()“皇上您可算是来了?小的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马车顺着山道驶上半山腰时,天已微暗,带了山庄内所有人早已等候在门外的温泉山庄庄主还未等马车停稳,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夜里凉,皇上您快些进来吧!”
“朕不过是带阿喃来小住几天,并不想太过于招摇,你们一切照旧便是。”
“是!是!”
小太监将夏渊从马车中扶了下来,庄主赶忙跟在他的身侧,哈着腰将他往山庄里面请,而山庄内的下人们也是自觉地站在两边,迎候夏渊的到来。
后面那辆马车也在山庄门口停了下来,鸳鸯搀扶着怀抱孩子的温喃,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夏渊微笑地停了下来,温柔地看着温喃走近自己的身边,随后才并肩与她一同走了进去。
这几番动作下来,竟是把鸳鸯挤到了身后。
只是一瞬间,她觉得世界似乎正在扭曲地离开她,两人的欢声笑语地前进,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被落在了身后,夏渊冷漠的背影刺痛着她的心。
“你是不是在想,凭什么她可以抢走你的一切?”鸳鸯猛地一抬眼,似看见一旁低着头的丫鬟露出了一个恶魔一般诡异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
“娘……娘娘,我什么都没有说啊!”那丫鬟惊慌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了鸳鸯凶狠的眼神盯着的确乎是自己以后,更加害怕了起来。
“娘娘,怎么了吗?”听到了声响的庄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鸳鸯。
鸳鸯再一眨眼,面前哪还有方才所见的那张恶魔笑脸,站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被她吓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丫鬟。
“抱歉,吓到你了。”鸳鸯一个深呼吸,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朝着庄主的方向走了过去,“并没有事,庄主,是我没忍住与她开了个小玩笑,吓到她了,我们走吧。”
“没事便好,娘娘快请进吧。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进到里屋了。”庄主担忧的眉头也是松了下来,生怕是自己山庄中的小丫鬟惹了鸳鸯不开心,那可就真的是罪大莫及了。
“好。”直到走过了庄主的身边,鸳鸯才将那笑得快要僵硬的笑容收了起来,实在是笑不出来啊!
温泉山庄中的客房并不大,却是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排相连,布局就如同皇城的客栈一般简约。
庄主本想着为皇上另外安排一个院子住着清净些,却不料被夏渊婉拒。也许是因为有些怀念住在太微观时那般平凡的日子,夏渊并不想住在那个几乎与外界隔绝了的小院。
“为什么要安排另外的院子?住在这种客房之中不也乐得自在?”
“这……这不是怕您住不习惯……”
“朕就觉得这里就挺好,热热闹闹,还能稍微体恤一番民情。”
“是……是,小的这就为您准备房间,您……您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庄主擦了擦已经爬满了皱纹的额头,皇上还真是想到什么是什么啊!
夏渊带着温喃找了一个相较于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伸手招来了一壶茶,稍稍缓解了一番来时之路的口干舌燥。
就在他正想与温喃说话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了一直站在门外,没有与他们一同进来的鸳鸯。
“阿鸯!你怎么不过来?”夏渊手捧着一杯热茶,心情莫名得大好,声音中略带了点笑意,朝着鸳鸯喊道。
“啊?”鸳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喊了她名字的就是她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寻找的夏渊,“哦!来了!”
鸳鸯总算是在角落中寻到了两人的身影,说来也少见,夏渊与温喃竟会同时露出让鸳鸯无比熟悉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时的温喃还是一个未被世俗沾染的孩子,傻傻站在太微观外朝着爹娘挥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温喃那个时候总喜欢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却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姐姐,来这边坐吧。”温喃将位子往里面移了移,让出了一个空位仰头看着鸳鸯。
只是等到鸳鸯坐下了之后,两人便不再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阿喃,你的身子感觉还好吗?”夏渊重新看向温喃的眼神中变得更加得温柔,仿佛就好像是从前他对她那般的,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年少。
“嗯,感觉身体恢复得还挺好的,坐了一日的马车也没有那么得累。”温喃轻抚着怀中又一次熟睡过去的夏泠的绒发,“倒是泠儿,估计是累坏了吧。”
“泠儿一直睡在你的怀中能累到哪里去?”夏渊轻轻地替温喃抱过怀中的孩子,“那看起来褚公子的药确实还挺是管用。”
“毕竟褚公子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好在,这几日出了宫,终于不用再喝那苦死人不偿命的药了。”
“等我们回去了以后,你可还是要继续喝药的。”
“可是皇上,您看我这身子已经是恢复得那么好了,也没有什么继续喝药的必要了吧?”
“不行,阿喃你的身子一直很弱,若是不继续喝药的话,病反复发作该怎么办?你是想要朕担心死吗?”
温喃霎时间急了眼,“呸呸呸,您可是皇上啊!怎么能随便说死这个字?”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阿喃你可真可爱,朕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皇上!您又说!”温喃娇嗔地瞪了夏渊一眼,惹得他不禁笑得更大声了一些。
鸳鸯所坐着的这个位置离着窗户有些近,而就在打开的窗户中飞来了两只成双的鸟儿,它们互相蹭着脖颈的模样,像极了眼前这两个然不顾旁人目光恩爱的人。
平日里看上去是令人畏惧的皇上,只有在温喃的面前才会脱下自己所有的伪装,如同一对戏水鸳鸯一般,好生让人羡慕。
她终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
阿喃若是断了药会怎么样?一瞬间,鸳鸯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疑惑。
她分明记起不久前褚槐才与她说起,温喃现在身上的六毒蛊靠他的药压抑着,况且这几日并没有褚槐跟着的温喃,必然是无法再用药物压制毒性。若是在这几天又复发了……
那褚槐又该如何继续圆这个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