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都的这个时候已无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盛景,暮霭沉沉与孤雁飞沙衬得江渚上的萧萧落木分外苍凉。
江面上的风有些寒凉,我回过头时,月夺城仍是方才凭栏沉思的模样,我迈开碎步向他靠近,他方略略抬起目光看向我。
我执起他的手,却被他的手凉得缩了缩指尖。我包裹着他的一双手喟叹道:“如何才能让师父暖和起来呢?”
他唇边的笑有些牵强,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道:“我不冷。”
如今,他的情绪我更是难以捉摸,有时候,我一回首,就看见他在看着我,可当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又似是满腹心事一般别过了目光,有许多次,我主动向他靠近,他都会反常地后退,让我不知所措。就像是当下。
我又一次试探性地问:“师父可是有什么心事?为何不能与苏月说说?”
月夺城摇首,挽了挽我被风吹乱的发丝,风起之时,那道道青丝缠在他的指尖,似有说不尽的缠绵与缱绻,可是,眼前的人他眼底却是一片凉意,那凉意胜过这生凉的江水。我蹙了蹙眉,抚上自己的珠钗,问他:“师父觉得苏月这支珠钗如何?”
他淡声回答:“甚好。”
我的心同样也凉了一片,我往后退,走神的他来不及松开指尖,不慎将我的两根青丝扯了下来,我转身,让船夫送我到岸上去,即便是如此,他都没有做任何挽留,仿佛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回到岸上后,我的余光看见他还是那个姿势,徒染一身寂寞萧索。
我心中有事,打发了正准备为我熏床铺的侍女后,就灭了灯卧于床上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我都没有一点睡意,可此时门却开了,来人并非是侍女。
是月夺城。
我调整了呼吸后,他已坐在我的床沿上,我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拨了拨我的发,然后辗转至我的脸颊上,后来,仿佛是怕惊醒我一般,他顿收手指,转而为我掖了掖被子。
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心里满是不好受,我宁可他直接告诉我,我哪里又做得不对了,我宁可他冲我吼、冲我骂,我也不想这么与他耗着,这般处事方式,着实不像是雷厉风行的月夺城。
我起了身,披上一件衣服便出了门,我来到他的屋子前,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我蹙眉,叩响了房门。
里头半点动静都没有,我又一次叩响房门,此回,过了好一阵才传出月夺城的声音:“夜了,回去睡罢。”
我道:“为何师父自己却不睡?”
只闻一声酒杯落地的响动,月夺城的话音随之穿了出来,语气颇凉:“何需你管。”
我绕到窗边,见没有栓紧,就跃了进去,一垂眸就见地上有一滩酒液,而月夺城正在案几旁自斟自饮着,情形几多寂寥。我上前制止了他继续往自己的杯中斟酒,我道:“别饮了,要饮我陪你。”
他挑起眼帘,丝丝嘲讽溢了出来,“与你何干?”
“我也是关心你……”
“关心?”他伸手一拂我,“苏月也知关心我?我以为,苏月只会在梦里低声唤那个伪僧人的名字……”
我登时明白了为何近来他对我的态度这般疏冷了,与此同时,我也懊恼自己为何会在梦里唤净鹄的名字。我正欲与月夺城说些什么时,月夺城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眼饧耳热之间醉意尽显,他低低地笑着道:“苏月,真是委屈你了,为了让为师放过他,你委身于我,无奈与心爱之人分离,真真是委屈你了……”
我沉下脸:“师父,你醉了。我扶你去里间歇下。”
月夺城嗤笑:“苏月,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不仅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你还说你最恨的人就是月夺城了,若不是月夺城,你会过得很好……如今,你亲口告诉为师,真是这样的吗?”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
“苏月,别撒谎,我说了我会放过他,就不会在给了你承诺后又命人追杀他,否则,否则又怎么对得起你的牺牲呢?你说是不是?”
我伸手夺走他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我着实讨厌这样的他。
他不配合我站起身来,我也很难将他带到里间去,于是我道:“师父听的都不是真的。”
月夺城眼中尽是多疑,“假的?可我怎么觉得这么的真实,我知道,苏月自小就怕我,甚至是恨我,又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蹲下身去,紧握他的手,问,怎么才算是喜欢他?他笑了,说,在梦里只叫他一人的名字。
我倏地笑出声来,觉得他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我边哄着他,边起身,他却急了,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不许笑,我没有醉,我说真的。”
没有醉?我可不信,平日里正常的月夺城,可不会这么孩子气。近来,蕖都的事务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我怕他熬坏了身子,便连声道:“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全都答应你。这样可好?”
我将他哄上床后,他竟然还有精力扣住我的手腕,嘴里嘟囔着让我陪着他,哪里都不许去,我只好除了鞋袜和外衣随他一同睡下。于是,他搂着我过了一夜。
次日我醒来时,月夺城也已经醒了,他正怔怔地看着我,见我睁眼,他方回过神来。他淡声问我,你为何会在这里?
好啊,不肯认账?我也淡声道,昨夜有人死活不准我离去。
月夺城自顾着起身,无意中撞到了我的身子,我当即翻了个身,顺势将他扑倒。我软软的卧于他的怀中问:“昨夜,可听见我唤你的名字了?”
他面上青白更迭,我看着就觉得好笑,我揽着他的腰,道:“你不是说,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就成亲吗?你如今可是要反悔?”
“邀苏月,你可是认真的?”他漠然地看着我,这般问道。
我颔首,郑重其事道,我发誓,我没有委曲求全,你可以反悔,但是我必须要嫁你,谁让你夺了我的清白呢?
我又道:“我至今还没见过哪个苍迹门门人可以成亲的,我可不想像他们那样孤独终老。可你是门主,无人敢忤逆你的意思,即便我们成亲,他们也不敢有异议,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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