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我喊你呢!”
“唉!”
钟三年无力低头,略微叹了口气,抬起来的时候便是满面的笑容,“戚跃妃,你怎么在这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三年,你回来了,现在上课时候了吗?我听人传言说你可差点出了大事。”
钟三年眸子落在她身上,一如往昔的漂亮,粉嘟嘟的泡泡裙穿着,倒更显娇小可爱惹人怜,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漂亮的一张脸蛋儿,非是要浓妆艳抹,反而是错开了几分的美。
“别听他们瞎传言,我就是受了伤,住了一段时间的院,没事。”
“真的吗?”戚跃妃目光怜悯,“你一定是受了好多的苦。”
“……还行。”钟三年言辞冷谈。
实则她与戚跃妃并未如何亲近,若不是当初一不小心分到了同一个宿舍,两人的生命线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参与。
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言语,大家的三观都不一致。
没话找话,硬聊出来几句客气客气,没想到在对方心里还真落了个样子。
她真当是不喜欢有人,站在一旁说着关心的言语,实际上大家,甚至连对方的生日都不晓得,不,她们略微夸张一些,实际只是不知道彼此的名字,连专业都不晓得。
宿舍偶尔短缺人数,四个人来自不同专业的多了去了。
她与戚跃妃并没有建立任何一种友谊,表面上也就是说过话。
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真是聊的开,不用顶着经济压力出去租房子了。
聊的一般,都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
“三年我…”
“对了。”钟三年拍了一下手掌,“我今天第一天回来,要跟老师说一声去,你看都这个时间了,要不我们下课之后再说吧。”
“好,你要记得过来找我呀。”戚跃妃颔首。
钟三年笑吟吟道:“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基本不会过去找了。
大家塑料姐妹花,也不是一两天了,心里面大约都有点数吧。
转过身来,笑模样瞬间消退,倒有几分无奈。
钟三年快步行走,也未曾见到往日里,普通的很的一份友情在风中飘荡,也没瞧见那一个人眼睛有几分茫然,无措。
脚步踏在教学楼台阶之间,鞋面轻轻地挤过尘埃。
周遭都是围着一些同学,目光异样的看了过来,略微的扫视了一番,又想掩盖着什么一般的收起了目光。
钟三年无奈摇头,是否太过于粗糙了一些,从来是有心思也只少稍微收敛一点,头一天回来有必要没这么区别对待吗?
“砰砰”
手指敲在崭新的木门上,轻轻的落下两声,“老师。”
“嗯?”
中年男人端正的国字脸,头发略微有些稀疏,鼻梁上夹着个老旧的眼睛,镜片磨损程度依然是有些滑了,却依旧舍不得丢掉。
松松垮垮的白衬衫,裤子紧紧的贴在腰上,上衣口袋里揣着个钢笔。
张齐格张老师。严肃而又认真的,上个世纪正经老实的形象。
早年间学术上既有作为,教导文科也曾经出了名头,许多人曾经流传过对于他的传说,只可惜听说似乎是个人问题而并未继续发展,只留在学校里做个老师,熬了二几十年都认真的有些资历。
只可惜徒有其表,对于学生大多都是看不上的,身家出身略微好些的导演能够得到几分豪华,其他人便是批评为主,“严厉”的言语从来不绝于耳。
作为老师多年,实则并未做出什么事干,反而是手下近乎有百名的同学转系。
钟三年对于这一位,整体好感不高,当初自己被撞伤进医院时,就是这一位劝自己放弃继续追讨。
平常如何的严苛,和羞辱都是可以忍的,只是面临如此的问题,自己还要为了学历而忍下来,也真的是憋屈的很。
“哎呀,钟三年?快点起来吧,在外面干什么呢?”张老师招呼着她。
钟三年颔首,快步的走进来道:“老师,我今年过来上学了。”
“我知道了,你昨天不都是跟我说了吗?你这个孩子总喜欢唠唠叨叨的。”张齐格突然间面目一变,紧紧的皱着眉头,手指头敲着桌面,“钟三年,老师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做人就要干脆利落,不要拖泥带水的,你总这么唠唠叨叨的,这个年纪了就这样,将来大了要怎么办的?”
周围倒是几个老师,悄悄的看了眼,都是讽刺的很他们的资历不如这一位的高,原本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再者说来,学生不过是过4年也就走了,同事基本要过一辈子的。
何必为了一个过客,得罪人生伙伴呢?
钟三年听着这番言语自然是气的,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对方手底下头生活,怎么样也得压下这口气来,不然之后的路便是难走了。
“老师你教训的是,不过时间已经要到上课的点儿了,我是不是先回去上课呀。”
“嗯。”张齐格颔首,眉头还是拧巴在一起,一双眼睛不耐烦地撇了撇,倒是正经的说道,“还算你有一点儿的心,还知道有学习这把事儿行了,快点回去吧,别耽误了上课,等到那个时候考不过去了,都是你自己的苦。”
“哎!”
钟三年声音甜甜的应答下来,转身就走,脚步快速,身影滑到了一片虚晃。
行走的太快,偏偏门口一人突然间冲出来,二人正好撞了个踉跄。
“我!啊?这…”男生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钟三年?你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钟三年眼瞧着这人略微有些印象,只是真的是不熟悉,有一张面孔在自己的记忆中,到底是谁根本记不得。
等等!好像都不是一个年级的吧。
“钟三年!”张齐格一拍桌子大声的斥责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儿?走路就不能看一看吗?慌慌张张的还撞到了同学,还不赶紧的跟人家道歉!”
他言语根本没有留缝隙,随后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摔在了地上,新鲜的书本背脊哐当一下摔到了地上,周遭的人,目光全然投射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平时变态头呆脑,现在对于你的学长就是这个态度,赶紧给人家道歉!”
“我没事的老师。”男生性格明显有些虚,拍了拍手说道:“是我自己没看路撞过去的,不赖别人。”
“你看看!”张齐格大声的呵斥道:“这就是你的同学,在现在还在袒护你!你居然连道歉都做不到,我真的是羞愧,竟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学生。”
钟三年都是淡然的,很平静的看了一眼,心里面也是明白着,是给自己下马威。
“抱…”
“她有什么做错的吗?”
冷清夹杂几分深沉,声音从远而近,缓慢飘摇而来。
钟三年:“?”不是我这个人过于敏感,只是这回声音是不是听起来有些耳熟了?
她缓慢地向身后转去,在一片学生围观的情势之中,一位高挑的人缓慢行走而来。
“冷秋寒?你怎么会在这?”
你们做妖的都开展起来学生的副业了,还是过来应聘老师的?
不对,一个妖来学校做什么,开展一下学术讨论?
还是认真思考宇宙究竟是否真实?时间何曾会停止,生命的意义究竟处在何处?
似乎不怎么对的样子呢?
冷秋寒垂眸:“三年,我们又见面了。”
钟三年点头道:“嗯,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对了,你来这边做什么?”
“冷先生!”张齐格一路小跑从教室去走过来,微微的弯曲着腰背,伸出双手,还是一张严肃的面孔,迅速转怒为喜,笑盈盈的,倒也算不上好看,这是情绪的转变,太过于快速,叫人瞠目结舌的很。
冷秋寒略颔首。
钟三年怪异的瞧了一眼。
又是闹的哪一出?
为何对于冷秋寒有如此的尊敬,莫非说妖存活于人世之间,竟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不成吗?
妖的世界,对于冷秋寒,似乎处于力量的惧怕加杂着,无法言说的崇拜之情,倒也勉强可以理解。
早年间有苦,血雨腥风,自然铭刻在骨子之中,都是从那时代经历过来的,又有谁会反对一番?
可是…张老师这是又闹的哪一出呢?
“三年!”张齐格笑眯眯的,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啊,快点跟先生问候老师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认识,这真是太好了,这可是我的得力门生啊!”
“先生?”钟三年望着冷秋寒,迷茫笼罩在心间,无法挥散而去,望着冷然而俊秀的面孔,似乎走入到万丈丛林之间,只为他一人而徘徊。
“我有意捐赠教学楼。”冷秋寒尽量放软和了声音,纵然生来的一副冷,倒也是降低了许多。
“捐教学楼?”
钟三年微微地瞪圆了眼睛,在自己的认知之中,面前的这一位是名震一方的妖,却也似乎和现代社会行走路线没有任何可以交割的枝桠。
一个被惧怕的妖,要来一所大学捐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