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据说大皇子是天下第一帅
刘允等人日夜兼程,换了五匹马,终于在三天内赶到了边关。
宁远鹜刚刚睡下不过两个时辰,听闻请的救兵到了,又强撑起精神爬起来,带着刘允和几位太医在伤兵营里走了一圈。
刘允见症状病情和孟太医分析的几乎一致,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立刻有条不紊了开展了消毒、隔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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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鹜看到几个太医顺利地开展了工作,高高悬起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有空看一看他的那个“妹妹”寄给他的信。
信笺是他从未见过的白色硬纸,笔迹也不是传统的墨迹,字倒是娟秀好看。
信的内容很短,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件事。
一是要求宁远鹜将所有将士的尸体全部当场烧毁,只带“骨灰”回京。
二是要求宁远鹜将所有防治方法全都交给敌军,并且解释了如果只治疗一个国家的话是没有用的,无法制止瘟疫传播。还规劝宁远鹜要有大国担当。
宁远鹜放下信,静静地沉思起来。
他不否认他的这个“妹妹”确实很有能力,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眼界和能力绝非深闺女子所有的。
就她提的这两条要求来看,非常合理。
他们常行军打仗的人知道尸体时间久了会引来秃鹫、会发臭、会让靠近的人生病。
但是虽然合理,却非常难实现。
且不说将治疗方法分享给敌军其他战士同不同意,就单看烧尸体这一条,甚至还会动摇军心。
战死他乡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家,战士们会心寒的。
皇上知道她写的这封信吗?会不会与她离心?
宁远鹜想了很多,最后烧了信纸。
他决定自己一个人背负所有,如果有骂声,就让他来承担吧。
谁说站在光里才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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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烧尸体的决议通知下去后,整个军营掀起轩然大波。
从京里来的几个太医只要不笨的,都猜到了原由,但出来讨生活的,谁也不会多嘴。
宁远鹜在宁家军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将士们固然有不爽,但是在合理解释、高额补偿金以及铁腕重压之下,也没有人再说个不字了。
不出七天,越国军营的病痛之相已逐渐褪去,疫况不再扩散,患病的也逐渐痊愈了,再也没有将士的尸体从营帐中抬出来了。
隔壁的裴吉馋哭了,又羡慕又着急,在帅帐中不停地踱步转圈。
“你们能不能放我出去?都有病吗?是尊严重要还是将士们的命重要?”裴吉气急败坏道。
“大皇子,请您三思啊,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鞑靼,万不可向敌军寻求治疗之法啊。”一个老将站在一旁,双手抱拳,规劝道。
“三思三思三思,人家都治好了我还在这三思!我三思有用吗?!怎么不劝那帮大夫多思思?早点把对症的药方写出来不就好了!”裴吉怒道。
“大皇子三思。”五个老将一起下跪劝道。
“你们就只会说三思!等宁远鹜带着他们治好的人打上来,首先给你们五个抓过去当俘虏!”裴吉急得口不择言,双眼赤红,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完全看不出他也曾是在鞑靼主城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了。
“报,将军,越国来使求见。”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裴吉正和老顽固们因为越国而僵持,越国的来使就到了。
“裴将军。”来者向裴吉等人微微点头,裴吉看向来人惊呆了,他张着嘴好半天没能说出来话,就像个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
而其他几个老将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做出防备姿态对着来人。
越国来使竟然是宁远鹜。
“你……”裴吉皱起眉头,盯着宁远鹜。
不知道该说这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把他鞑靼战士放在眼里。
主帅竟然独闯敌方军营。
“我带了药方和阻止疫病传染的方法来。”宁远鹜根本没在怕的,甚至跟回自家营帐一般找了个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什么?!”裴吉瞬间狂喜,其他几个老家伙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宁远鹜从怀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孟老开的药方。
“给。”他就这么自然地递到了裴吉手中。
裴吉自然不会相信宁远鹜有这么好心做慈善,但他也坦然地接过了药方,并安排人去找个军医来看。
裴吉:“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
他在心底里做好了赔款甚至割地的准备,没办法,这次疫病对战士们的伤害太大,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甚至可能会殃及平民百姓。
“休战。”宁远鹜喝了一口茶水,悠悠道。
几个老将在一旁急了,“你个黄口小儿,你爹宁在野尚不敢如此行事。”
“你的药方自是拿回去,我们鞑靼不需要。”另一个老将也怒斥道。
“哦?”宁远鹜将杯子轻轻落回桌子上,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裴吉:“大皇子,你说呢?”
裴吉想了想,严谨回复道:“我答应休战也无用,但是我承诺会尽全力与父王沟通。”
随后见宁远鹜没有吭声,补充道:“我能做主的就是目前在打的这场战役,立刻休战。我们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宁远鹜这才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裴吉现在并不是鞑靼做主的人,但是作为鞑靼帝王最宠爱的大皇子,他说的话必然是有一定分量的。
有了他这句承诺足矣,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毕竟,本来这防治办法就是要免费给他们的。
与裴吉交涉完毕,宁远鹜立刻安排人送来了大量的消毒水并且教会了他们使用,毫不藏私。
也是这时刘允等人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给他们带了那么大量的消毒水,原来早就算好了这一步。
除了刘允外,其他几人都有些不爽,感觉自己被深宫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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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由鞑靼主战的战役,就由于一场疫病而旗鼓偃息了。
在刘允等人到来的半个月后,全军拔营,踏上了返京的征途。
大军行至还有两日左右到京城的距离时,宁远鹜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宁将军,父王已初步同意休战一时,为表诚意,特送他最亲爱的嫡长子前往京城和亲。人已在路上,请务必隆重接待。
宁远鹜把信折起,深深地叹了口气,吩咐马夫速度加快了一点。
看来和悦儿的婚事要抓紧了,毕竟越国只有一个能和亲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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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宸自然也收到了裴吉要来和亲的消息。
这可是他登基以来最大的外交事宜,整个皇宫都万分紧张。
宁瑶瑶已经显怀了,挺着个肚子到处添乱。
知道宁远鹜平安回来后,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还一个劲劝东方宸晚宴用展贵人的猪做主菜。
展贵人听了这个消息惶恐地哭了一整天,以为自己的三只小猪真的要被宰了。后来还是小福子来传信,说皇上压根没同意,因为三只太少了,不够分的。
郎常在甚至还给众姐妹详细描述了美男子裴吉的一系列传说故事:走在街上就把鞑靼女子帅到晕倒、有未婚少女为了能看裴吉一眼甚至跳下城楼、还有宫里伺候的丫鬟从来不敢正视裴吉,怕爱上他不能自拔。
关于裴吉的长相有太多传说,听得后宫姐妹春心荡漾,宁瑶瑶却不屑一顾,她深刻怀疑这帮女人的审美到底正常不正常,明明东方宸就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总之,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裴吉的,都在默默期待着这位传说中的美男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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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俗话说得好,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
鞑靼大皇子来和亲,喜欢看热闹所以高高兴兴的占多数,也有一小部分人愁得一把一把掉头发。
其中脱发最严重的,要数宁府的男主人,宁在野先生了。
“这可怎么办呀~夫人。”宁在野抱着自家的主宅的柱子,嘤嘤嘤地跟宁夫人哭诉。
“老爷,您快离开那,这像什么样子,大将军威严还要不要了?”宁夫人哭笑不得地将宁在野从柱子上拉下来。
宁在野就像没有了灵魂一样,又趴在了小桌上,还是唉声叹气的,“夫人呀,这可怎么办?那裴吉老夫是见过的,确实俊美无双,怕这七公主……七公主……”
他七了半天,也没将他的担忧说出来,平民不敢妄议天家,可宁在野是真的怕七公主变心,自家鹜儿的好姻缘跑了。
“哎呀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担心这么多干嘛?是鹜儿的自然跑不掉,不是鹜儿的也莫要强求啊,看开点。”宁夫人笑呵呵地说,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宁在野听了夫人的话也没什么好转,赖赖唧唧地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又大又土又难看的碧玉扳指。
他将那扳指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不停叹息。
“这是?”宁夫人好奇问道。
宁在野给了宁夫人一个悲痛与幸福交加的诡异表情,回复道:“老夫把给好儿媳的见面礼都买好了,这扳指与公主绝配,是能传家的。”
说完又哼唧了起来:“如果不是公主,别人都驾驭不了啊,呜呜呜。”
宁夫人嘴角微微抽搐,安抚地摸了摸宁在野的脖颈处,“老爷,没事的,你要相信鹜儿比那个什么大皇子优秀,七公主自然会选择好的。”
宁在野稍微有被安慰到,哼了两声,但是心里默默打定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