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挺的鼻梁,给人一种武断但很柔和的感觉,他浑身都散发出来一种温和的,让人亲近的感觉。
是的,是的,已经很多很多年了,一切都变了,但唯独温非钰,还是多年前的模样。
他笑了,任凭我的手指好像蚂蚁似的,在他的面颊上时不时的移动,外面有人叩门,我知道,是到了晚餐时间了,立即弹跳起来,到了门口,果真如此,外面几个女子已经排队来了。
其中一个是专门负责这里大小人等饮食起居的,她给我深深的行礼,我看到这里,给她也是深深的还礼,两人看起来相敬如宾的模样,少顷,我这边的美食已经送了进来。
我闻到了食物的方向,简直馋涎欲滴,但我暂时还不能立即享用,看到她将这一切都摆放好了,准备离开的刹那,我这才跟着她默然的朝着外面来了。她大概有点儿狐疑,为什么我会跟着她呢。
但很快的,我已经将那疑窦给回答了。“小七公主那边去过了吗?究竟怎么样呢?”我其实仅仅是随口一问,她是那种面面俱到的人,不会遗漏了小七公主的,况且,别人是主人,我们是客人。
向来做事情都有一个轻重缓急,也都有一个亲疏有别的,她看着我,叹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您对于她的关心果真是旁人说的闲言碎语是有目的的,但据我观察,您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哈,二尺五的高帽子。我可一点儿都不高尚,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呢?”
“已经好几天了,小七公主都怏怏不乐的,并不怎么吃东西,每天送进去的东西还要原封不动的送出来。”她担忧的说,我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有点淡淡的晦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成了我们之间的主旋律,我怔然了片时,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是啊,其实我早已经应该想到了。
这里的水族和妖族与鬼族一样,其实,他们是不需要一日三餐的,所以,现在我打听的一切,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新闻,过了很久,我却都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
“有我呢,我吃了饭会过去看看她的,你不要担心了。”我看着这个女子,这女子迟疑的点点头,显然是半信半疑了,在我准备离开的刹那,她却呼吸急促起来,好像有点激动了。
我回身,看着她。
“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呢?”她看着我,极力的想要忍住那种激动,我点头,尽量让她放松下来,我的笑容很快得到了她的友善,她那清明的眼睛落在了我的面上。
“都说你有”纯魄之心”,你要能帮助小七公主,奴婢是当牛做马也是会感谢你的,你说呢?”她居然会这样说,关于”纯魄之心”的话题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让人提起来了,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这谣传是从哪里来的。
“手。”我说。
她立即将手生出来了,我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我心脏的位置,让她好生感受感受我的心律,一切都是平静的,都是正常的,没有丝毫的弄虚作假,要说一个人的心脏是存在问题的,大概现在已经能看出来了。
她感觉到了我的体温,也同样触摸到了那温暖的心跳,这才好像明白了一切,面上多了一抹抱歉的微笑。我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看着那张脸,只能叹口气。
“我帮助她,是真心实意的,不为任何,至于”纯魄之心”,之前的确有,但现在,我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叹口气,大概,她都理解了,只能感佩的看着我。
“我明白您的好心好意,希望您能带着公主走出泥淖来。”她一边说,一边给我行礼。“我眼看还有其余的事情,不得闲,得空就过来,我们好生聊聊,好吗?”
“来的都是客,有何不可?”我笑,继续小的没心没肺,却不知道我的眼睛湿润了,冰冷的泪水不知不觉就陨落了下来,顺着光洁如玉的面颊滑动,好像一只一只蜘蛛似的。
原来,你尽管已经决定做牺牲自己的事情,在别人的眼中,或者你也仅仅是有自己的目的罢了,不知道是世界上的人都居心叵测,这才导致人人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还是有其余的其余。
我看着她们一行人急匆匆的,马不停蹄的赶赴下一个地方去了,心却尖锐的疼痛了一下,我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一个人不怕受委屈,只要被人理解的委屈都不算是委屈。
但一个人怕的就是这种的,怀疑中的委屈。
我好似走夜路的人一脚踩空,不小心坠落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窖中似的,我明明能举眸看到外面的天地,但我并不能因此而走出去,我席卷在了一个是非的漩涡中吗?
但为什么,我自己却不知道呢?
现在,我回想起来海宫王后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两睿智的海宫王后都在怀疑我是不是有”纯魄之心”呢?我狠狠的锤击自己的胸口,这个该死的秘密,已经多少次让我痛不欲生了呢?
“纯魄之心”!想起来”纯魄之心”,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开天鼻祖,他说过的,会在我坎坷的道路上帮帮我,做我的垫脚石,但现实是,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得到过他的帮助。
现在,我对他又是产生了一种反叛与抵触的情绪,我无声的落泪,我等到自己的情绪逐渐的恢复了以后,这才朝着屋子去了,屋子里面,温非钰显然没有动筷子。
他始终有那种习惯,我们必须要同进同退推,这样的信念,在我们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已经落实在了细枝末节上,在我们吃东西的时候,他还是不忘记等我。
看到我回来,这才给我盛饭,将我向来最喜欢的菜,夹起来放在了我的餐盘中,我坐在了温非钰的旁边,他这人就是好,明明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模样,却并不焦急问我。
而是用一种非常平静的态度看着我,我撑不住,自然是会将那些都冲口而出的。
“吃吧。”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点点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是的,我饿极了,我饿极了。我每一次悲伤的时候,都会暴饮暴食,好像除了填饱肚子,再也不能有任何事情能带给我充实的感觉。
这也好像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温非钰唯恐我吃太多,对自己身体不好,看到我还要吃呢,这才将旁边盘子移动了一下,我的玉著扑空了,我幽怨的皱眉,不满的瞠目温非钰。
选择对付下一道菜,但温非钰眼疾手快,连下一份道菜都不允许我染指了,我将玉著用力的拍在了桌上。“做什么,你虐待我啊?”
“吃东西,适可而止就好,过犹不及。”他说,这是什么大道理啊,我才不要听了,我将头摇晃的好像拨浪鼓,一边抗议起来——“给我吃,给我吃啊,我真的很饿很饿,你完全不设身处地给我想一想。”
“不能了,站起来,我们出去走走。”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了我,我发现,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是那种健康的气息,和这里一切东西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种温热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让人产生一种联想,一种关于回忆与青春的联想,过了很久很久,我这才点点头,虽然不怎么赞同他的安排,但我并不会当面去违拗温非钰。
我们两人朝着外面去了,夜色比之前还要黑了,一种非常寥落的感觉包裹住了我,我不由自主就朝着温非钰靠近了,好像,温非钰是我沙漠中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找到的绿洲似的。
他呢,将肩膀贡献出来,给我好生休息,我们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周边的风景,道路崎岖,好像我们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似的,我不知不觉问一句——“你说,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我们究竟能不能离开这里呢?”
在一个地方淹留的久了,其实人就会产生一种抵抗的情绪,我不知道究竟自己的这种想法与其余人一样吗?
“现在,我们好像并不能离开,你知道的。离开总需要一个道路,一个能让我们离开的道路。”他说,是,是,是,至理名言。
“我知道。”我点头,走到了前面,我懒洋洋的了,最近我都懒洋洋的。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呢,看到我不太想要走了,将我打横抱起来,我将头颅安心的贴在了温非钰的胸口上。
他的心跳平静,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我们往前走,到了前面,我又是听到了小七公主的歌声,那歌声反反复复都在吟唱一句悲伤的歌词,透过黑漆漆的海水,能看到远处她那碉堡里面的灯火。
好像给亚航的人在指导航线似的,我看到那一片淡绿色的光芒,这才幽微的叹口气,他感觉我很是悲凉,一口就亲吻住了我,我摇头晃脑,但温非钰呢,右手已经握住了我的脑袋。
接着,他得逞了,我竖白旗投降,温非钰攻城略地似的,好像这是一场美好的战斗,一种快乐的角逐似的,然后我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别开生面的氛围中,沁凉的海水变得温暖起来,周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
我只能感觉到温非钰那火炭一样的是身躯,那绵长而又安静的呼吸,我安心的等着温非钰进一步的动作……
我们回到了屋子,接着开始了之前不能进行的一切,我好想给丢在了火焰中的凤凰似的,涅槃以后,我气喘吁吁的抱住了温非钰,他呢,看着我,笑着,捧住了我的面颊,在我的咽喉上落下自己炽烈的吻痕。
我接受了温非钰,容纳了温非钰,终于,潮水过去了,我们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刚刚让我头晕目眩了,或者,我现在比较困烦,我感觉胸口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那是一种让我很快就想要呕吐起来的眩惑感,我立即撑着朝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