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骑在马上,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她太知道这种感觉了。
要不是她上次偷跑出去,身上没有带银两饿到两眼昏黑也不至于去鸡棚偷鸡吃,惹的鸡棚老板看见她就咬牙切齿,结上了梁子!
“好!”她爽快答应,伸手到腰包中去摸银两却被李棠卿抬手制止。
李云飞讶然抬头看向李棠卿。
“你腰间的玉烟袋干净整洁,一看就是从未用过的新物,”老赵头闻言抬头疑惑的看着李棠卿,不明白她怎地就盯着他的玉烟袋了!
“再看烟袋表面光滑透亮,必定是整日把玩,不抽烟的人却挂着一个烟袋?说,你是偷谁的!”李棠卿分析过后,高声质问。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世人缺乏换位思考。她重活一世,看的透彻。
老赵头黝黑粗糙的面色染上了红霞,看上去很是滑稽,他高声道“老朽没偷!老朽是买来的!”他确实不抽烟,只是为了好面子一直挂在腰间显摆。
“证据呢?”李棠卿瞥了一眼老赵头,邪佞一笑,“莫非你红口白牙就是证据?”言罢她一手拽着马鞍身子倾斜到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指尖轻轻一弹。
如此卑鄙小人,留下他只会脏了眼。
指甲盖大小的石子直奔老赵头面门,老赵头躲闪不及直觉一阵巨痛。
他捂着血流如瀑的嘴,两颗门牙从口中滑落到手心。
“啊!我……的牙!”老赵头含糊不清道。漏风的门牙呼呼跑风。
李棠卿嘲讽道,“如此就是没有证据了?”她轻嗤一声。
几名商贩皆抬头愕然的看着李棠卿,无人再敢言语。
“继续说!”李棠卿笑的千娇百媚,“怎么不说了?”她追问。
她已经给了她机会,追问玉烟袋就是让他知道,她也可以诬陷他。没想到这群地头蛇不知悔改,那就莫要怪她了。
如若不是在京城,她打落的就不止是她的门牙了。
“你!你!你!”老赵头捂着嘴,鲜血顺着嘴角汇集到胡须上。
李棠卿不与他多嗦,脚后跟轻敲马腹,马儿悠闲的从众人让开的路中走过。
李云飞双眼冒着绿光盯着李棠卿的背影,她从未见过有如此张狂的女子。
她平日里偷鸡摸狗已经犯了女子大忌,从未想过当街打人,居然还可以如此潇洒帅气。
李云飞跟在李棠卿身后,满脸艳羡。
几名商贩不敢再纠缠那名女子,他们欺行霸市惯了,今日碰到如此硬茬子吃了个大亏也够他们消停一阵子了。
“等一下!”丫鬟朝走在后面的李云飞喊道,“我家小姐让奴婢问一下你们的住址,待我们回府后,再行登门道谢!”
李云飞从马上转过身子,指了指西边笑道,“西大街上侍郎府!”
李棠卿蹙了蹙眉,一夹马腹,马儿在街上奔驰,过路行人纷纷避让。
大阿哥盯着李棠卿的背影愣神一阵儿之后,在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下,骑马跟随。
如此卿儿,更让他困惑她的来历。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够养成如此极端的行事作风。
女子本似水般温柔,又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将一名女子改变成男子都望尘莫及的性子。
大阿哥沉吟的跟上走在前面的二人。将身后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甩在了身后。
想必那个老赵头经此一事以后,每次红口白牙诬赖人之时,漏风的门牙都会提醒他今日的遭遇。
一行三人没了遛马的兴致,在内城跑了一圈之后就回了索尔和府。
李棠卿今日才发现,大阿哥的阿哥府与索尔和的侍郎府在同一条街上,并且相邻不远。
大阿哥不再纠缠与她,和她道别后就回了阿哥府。
李云飞也乖觉的回了府。
李棠卿骑着马,马儿脚步有些匆忙。不知为何,她心慌的紧,胸口一阵阵的抽痛。
回到府上将枣红马栓进马厩,匆忙的回了房。
房中冷盆冷灶,冷屋冷室。
她现在掌管府邸,在浣枫走后就未曾给自己房中添置一个贴身使唤的丫鬟。
房中似乎比外面还要阴凉。
府邸虽然是坐北朝南而建但在后院竹林的遮挡下,每日阳光甚少。
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依旧没能抚平她烦乱的心绪。
想起丫鬟,她又想到了那个唯唯诺诺的木枝,最近许久未曾见到她了,不知道是否被侧福晋打死了掩埋了。
一番耽搁下来,天儿也暗了下来,李棠卿取了冷水净面,躺在了冰冷的床上。
“哐当……哐当……”
迷迷糊糊中,李棠卿被一阵声音吵醒。此时外面的天儿已然黑透,浑然不觉如今是何时间。
她起身将蜡烛点燃,环顾四周,原来是外面起了风将窗户吹开了。
李棠卿走到窗棂边,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狂风吹的后面竹林沙沙作响,穿梭在巷口的劲风更是传来让人恐慌的“呜呜……”声。
窗户随着吹进来的风不停的晃动。
很快,春日里第一场大雨瓢泼而至,落在屋顶,屋檐上,落在地面上,传来一阵大自然的吵闹声。
李棠卿抬手想将窗户关上,忽然瞥见一个黑影在远处的雨中一闪而逝。
她蹙了蹙眉,习武之人耳目甚灵,绝不可能是她看错了。
天空中没有星辰,她无法辨别如今是什么时辰。如果时辰尚早的话,很有可能是丫鬟在匆忙躲雨。
如果夜深了,那么此事就耐人寻味了。
李棠卿随手将窗户关上,不再理会。就算府中翻出了大天,不还有索尔和在府中?
李棠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窗外的风声愈加大了,似乎随时可以破窗破门而入,就连雨声都带着几分急切。
就在这不宜出行的雨夜里,李棠卿的房外,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节奏急切,来人不知是畏惧外面的狂风还是有急事。
李棠卿放下茶盏,来到门内打开房门。
门在打开的瞬间,如同一个风棚破了口。木门在风力下被吹的瞬间大开,夹杂着雨水冲进房中。
李棠卿紧了紧眉梢,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