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蓑衣,识趣的走进门内将房门关上。
“小姐!”大丫鬟躬身见礼,“今个儿起风,丫鬟们歇息的早,却总是听闻后院有哭泣声随风传来!”大丫鬟禀报道。
丫鬟房中,众丫鬟早已害怕的缩成一团。毕竟前几日嫡福晋的死还历历在目。
她本想将此事压下,骂了丫鬟一阵后,准备歇息,却有一名丫鬟哭着冲出房门,想要逃跑出府。
一名丫鬟如此,其他丫鬟纷纷随之效仿,一时间房中一片大乱。
如果丫鬟们跑出去,家丁必定会来镇压,如此动乱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大丫鬟见此,怕李棠卿怪她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只得安抚丫鬟以后前来禀报李棠卿。
李棠卿眉头一皱,“风声而已,让她们莫怕!”她有些不耐烦的道。
她本就心慌难耐,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还来找她。
“不,小姐,奴婢开始也以为是风声!可是奴婢细听了一下,显然是一名女子的哭喊声顺着风传来的!”丫鬟见此,唯恐李棠卿不重视此事,接着道,“丫鬟们早已按不住了,有些吓破了胆子的已经往府外冲了!”
李棠卿烦乱的闭了闭眼,抿紧唇随大丫鬟出了门。
大丫鬟双手为李棠卿撑着油纸伞,在狂风中走的甚是艰难。李棠卿一身红衣被狂风拉拽,身材尽显。
二人来到了后院最边上的一间小院子。府上所有的丫鬟都住在此处。
双开的小木门有些残破,被劲风吹的直晃悠。
李棠卿抬步走进院落,一路上未曾听到大丫鬟口中的哭泣声。大丫鬟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紧抿着略厚的嘴唇,拘谨的走在李棠卿身侧。
她去禀报小姐时确实听到了明显的哭泣声,怎的如今却又听不到了?
李棠卿随着大丫鬟走进了一间极为宽敞的卧房。
卧房虽然宽敞,却只有一面桌子和几张椅子。四周连着墙体的大通铺上坐着二三十名丫鬟,故而宽敞的房中显得有些拥挤。
丫鬟们几人一伙,三人一团,紧紧簇拥在一起,气氛极为压抑。
她们见李棠卿抬步进了房门,统统紧张的从床铺上爬下来,身着素白的睡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房中一时静逸,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搜寻着哭泣声,却只听到了风鸣与落雨的声音。
“小姐!奴婢真的听到了!”大丫鬟生怕李棠卿治她一个诓骗之罪,斩钉截铁的打破了满屋的沉寂。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一名丫鬟迎合大丫鬟的说辞。
众人找到了主心骨,一时间房中叽喳一片。
“莫不是闹鬼了?”
“你可别吓我!”
“小姐,咱们府中最近几日甚是不太平!不如请个道士来吧?”一名丫鬟斗胆央求。
她们卖到府中是死契,就算逃了出去,被抓到就会被杖毙。
胆小的丫鬟被吓到了极致,逃无可逃只得斗胆央求。
“就算请道士,也是明日来!你们今日把我叫来是想如何?”李棠卿隐隐有些怒了。
她衣衫紧贴在身上,如此大风,油纸伞只是个摆设。
虽然是春日,潮湿的衣衫已然冷到心髓。
房中再次一片静逸,就在李棠卿转身欲走的时候,诡异的哭泣声响起。
“不………不……死……”哭泣声随着风传来,隐约能听到是在说些什么,却又听不清究竟是在说什么。
李棠卿脚步一顿,倒不是她害怕。
她本就杀人无数,从来不信鬼神一说,只是她听到这个哭泣声慌乱的心竟然一紧。
她凝神听去,哭泣声却又戛然而止。
“我不要!我不要!我害怕!”一名年龄尚小的丫鬟抱着身旁一名丫鬟,极端的恐惧让她不再胆怯面前的李棠卿。
人类对于未知,视为极恐。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我不要!”恐惧会传染,一时间房中传来一片惊恐的哭泣声。
“闭嘴!”李棠卿呵斥,“全部穿上蓑衣,随我来!”她命令道。
丫鬟们一怔,呆在原地,头一回不听从主人的吩咐。
“不然今晚就在这里等死!”李棠卿出言恐吓,狰狞的面容如同暗夜罗刹。
丫鬟们齐齐一抖,忽然不再害怕外面的哭泣声了,因为她们面前的李棠卿比外面的哭泣声还要让人心神惧怕。
“没听到小姐的话吗?快点更衣!”大丫鬟比她们镇定许多,在李棠卿面前也有些胆寒,她急忙开口命令道。
二三十名丫鬟从地上爬起身,走到自己的被子前“悉悉索索”的穿着衣衫。又从门后将挂在墙上的蓑衣拿下来,穿戴整齐。
二三十名身着蓑衣的丫鬟浩浩荡荡随着李棠卿走进了院子细听着哭泣声。
果然,哭泣声再次响起。
声音像是从马厩处传来,这让李棠卿不由得想起了大阿哥送给她的那匹枣红马。难不成那匹马儿还会如此哭泣?
丫鬟们互相拉扯壮胆,一群人提着罩灯拉拉杂杂的往马厩处走去。
李棠卿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雨中更显妩媚妖娆。
她浑然不觉的顺着哭泣声走去。
来到马厩处,哭泣声更加清晰。一名丫鬟为李棠卿掌灯,几人隔着栅栏将马厩检查一遍,除了马儿偶尔的呲鼻声,再无其它。
李棠卿眉头紧皱,双目似电般炯炯有神,扫过马厩的每一处。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哭泣声转为哀鸣声从马厩深处响起。
李棠卿陡然上前打开栅栏,抬步走进马厩。马儿受惊,“嘶鸣”了几声为李棠卿让开了路。
“你们干啥的?”大刚穿着亵衣亵裤从马厩旁边的一间小房子中慌忙跑来。
李棠卿抬眼看去,见是他,嘴角邪拧。当日把她打伤了,她还未曾找他算账,没想到今日自己撞上来了。
“你们想干啥?”大刚叱喝道。满身纵横的肥肉在风中尽显。
“大刚!你没听见哭泣声吗?”大丫鬟问道。
大刚做了几年侧福晋的爪牙,又加上自己一身蛮力,最近几年越加目中无人了。
好在他平时就住在马厩处,不常出门,很少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