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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冬至放下手机,手紧紧的攥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蹦出。就在刚才,一个他的朋友打电话给他,说是看见夏初和宋旭尧在一起,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冬至平稳了下气息,拨通了夏初的手机。自从夏初说暂时分开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夏初刻意的回避,他的不敢,两人迟迟没有好好的再说一说话。仅有的交流也只是在LINE上,和短的不能再短的问候电话,夏初还是会接他的电话,也会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回家陪爸爸吃饭,他以为夏初也会回去,可等回到家,沈玉说夏初刚刚走。
手机里一直是通话中,对方始终没有接通,直到最后一刻,对方才接通了电话。
“喂……”轻柔的声音瞬间平复了冬至急躁的心绪。
“冬至?……怎么不说话………怎么了…喂,你不要不说话……”夏初焦急的传来,原来夏初还是担心他的。
“我……胃痛。”冬至终于说了话,对面的夏初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声音又紧张了起来,“胃病又犯了吗?你的药呢?”
“吃完了。”
“你等我。”说完夏初匆匆挂了电话。
等我,夏初就要来了吗?冬至推开面前的资料文件,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能见到夏初了。她担心自己,她来看他。冬至扯开衣领,稍稍揉乱了头发,然后就紧紧的盯着门。想着夏初过来要多久,如果还在斐丽的话,过来也就十几分钟,如果去买药的话最多20分钟了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接了两个请示工作的电话外,冬至没有做其他的工作。忽然门被敲响,冬至皱眉,夏初来是从来不会敲门的,他的秘书也不会拦着夏初的,夏初有着他这里的一切特权。
敲门进来的是邵辰,他左手拿着文件,右手捏着个什么东西,他在左冬至对面坐下,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冬至面前。
“这是你让我整理北城投资的一些法律上对我们不利的条款。”
“你可以走了。”冬至不耐烦的摆摆手。
“在等人吗?”说着邵辰把一瓶胃药放在了左冬至的面前。
“夏初呢?”冬至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就要追出去。
“走了,追不上了。”邵辰的话让冬至颓然的倒在座椅上。
“我说你们怎么了?刚刚夏初急匆匆的样子,一脸的担忧,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呢,可是夏初看到我,忽然就不着急了,把药给我,还对沈秘书说要盯着你吃午餐。”邵辰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冬至的表情,这两人是怎么了,从伦敦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回来多久。
“夏初没说别的?”冬至拿过那瓶胃药,那是夏初为了他的胃病找的对他最有疗效副作用也最小的胃药,指尖磨搓着瓶子,冬至感受着上面夏初残留的温度。
“没有,给了药,说不打扰你工作就走了,我都没拦住。”
“是我的错。”冬至皱眉,一脸的悔恨,看的邵辰一阵阵纳闷。
“晚上宋涛约我喝酒,你要不要一起。”邵辰试探的问。
“嗯。”冬至答应着,宋涛是夏初的好友,宋涛和邵辰是大学同学,对于夏初的事情宋涛不知道的很少。
晚上喝酒的时候,冬至的兴致不高,低着头一杯杯的灌着自己,可是他就是不醉,酒量一直很好的他,在酒桌上都是他放倒别人的。一旁的两人也不劝,知道冬至心烦。当邵辰告诉宋涛下午办公室的事情的时候,宋涛皱了皱眉,“看来他们两真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邵辰不解。
“那天我和夏初吃完饭,我送她回家,不是父母那里,也不是她以前的公寓,而是她画廊边上的一个公寓。”
“什么?”邵辰惊的张大了嘴,这事情可大了。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冬至啪的一声将酒杯拍在了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引来周遭好奇的目光。
冬至没有隐瞒,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个身边的两人。
邵辰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涛,宋涛也是一样的表情,邵辰连忙问宋涛,“宋涛,夏初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宋涛摇了摇头,“她什么也没说啊,我问她怎么换了公寓住,她说最近画廊忙,住的近方便一些,这一听就是借口。”
“夏初真的没有和你说过?”冬至问宋涛。
“没有。”说起宋涛和夏初,其实应该从夏初母亲说起,夏初的母亲和宋涛的母亲是从小的好友,宋涛的父亲出身官家看上毫无背景的宋涛的母亲,并且成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两家小孩自然从小就熟识,更是在夏初父母都不在之后想要收养夏初,却被左平抢了先。宋涛的母亲让宋涛要好好照顾夏初,虽然宋涛的母亲很喜欢夏初,但是夏初和宋涛一直都只是兄妹的情谊。
冬至抓过酒瓶给酒杯里倒满酒,一口喝完,还要倒,被宋涛拦了下来,“够了…”
“夏初说分开一段时间,她不要我了。”冬至从没有过的沮丧,悲伤,白日里意气风发的精英少年,晚间却如同被遗弃的可怜人。
宋涛皱着眉说,“冬至,你知道夏初是个感情很纯粹的人,也是个不允许感情里出现瑕疵的人,即使不是你的错,可是那个瑕疵存在了,你觉得她能视而不见吗?”
“你是说,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夏初就真的会离开我,是不是。”冬至心底一慌,抓住了宋涛的胳膊。
“有可能。”宋涛不想骗冬至。
宋涛的回答让冬至冷下脸,他不能接受夏初离开他,永远不能,“那如果那个孩子不存在了呢。”阴冷的口吻,狠厉的眼神,让邵辰吓了一跳,宋涛皱了皱眉,沉声道:“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的话,夏初就真的离开你了,而且你永远别想找到她。”宋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想让夏初背负什么?为了和你一起,背负一条无辜的生命吗?你在想什么?”宋涛责备的话语,严厉的口吻,冬至颓然的垂下头来,他不敢想,夏初会离开她。“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挫败的声音无助的模样,让旁边两人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追随夏初的少年,现在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吗?
邵辰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子,夏初看到也不会好受,她也是怕见你吧,所以下午才匆匆走了。”
“她怕见到我?”冬至喃喃自语,窒息的心忽然有了一丝新鲜空气的注入。
“她怕看到你心软吧,也有可能是她猜到了你在骗她来看你。”邵辰想起下午替夏初送进去的胃药,和看样子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冬至,就明白了。
宋涛拍了拍冬至的肩,安慰道,“你看,谁能骗到夏初,也就你了,所以给夏初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做你该做的,实在不行再用苦肉计,就是小心别狼来了就行。”
“喂,我说你这是劝人吗?要是夏初知道你这么教冬至还不跟你翻脸。”邵辰惊呼着。
“你只要不告诉她是我说的,就行了。”宋涛挑了挑眉,瞪了邵辰一眼,让刚刚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并不会马上就能解决的,是需要时间的,只是这时间内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喝了酒,请了代驾各自回家,冬至没有回家,也没有回之前的公寓,车子停在了万府豪庭,这里是夏初的新公寓,冬至一知道就在周围找空的公寓,可是就像和他作对一般,这里没有人出售公寓,也没有人出租公寓。就在左冬至要办法的时候,好巧不巧,一对年轻夫妻要出国工作,因为是新房并不想出租,冬至想了办法让对方松了口,住在了夏初的同一小区里。更巧的是他的公寓的客厅正好能看到夏初的阳台。回到家,冬至就来到客厅的窗台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夏初的公寓。冬至现在很清醒,虽然他喝了很多,他很想让自己醉一下,忘记与夏初的暂时分离,但是越发清醒的头脑让他头疼,夜深的酒精更是让心底的痛感清晰。
已经凌晨1点了,夏初的卧室还亮着灯,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走动。冬至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夏初怎么还没睡,难道是肩膀疼了?还是额上的伤疼了?正想着的时候,只见阳台的落地门被推了开了,夏初走到了阳台上,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的家居服,以前还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大。虽然已经天气日渐温暖,可是晚上的风还是凉的,冬至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想要提醒着夏初多加一件衣服,可是近在咫尺可是又远在天边……
远远的看不真切夏初的表情,只是看她仰头看天空呢,伸着手,不知道是摘月亮还是在数星星。冬至还记得他有一年送给夏初的礼物是月亮星星灯,挂在屋子里,躺在床上就可以看月亮数星星了。后来他们搬了家,豪宅里,他特意跟父亲说造了一个透明屋顶的房间,就是为了给夏初看星星月亮,可是夏初还是喜欢他送她的星星月亮灯,一直挂在她的房间里。
夏初就那样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发呆,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折磨着冬至,终于冬至再也忍不了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夏初的号码。
夏初似乎听到手机在响,转头看向卧室,停顿了一下,才转身回到屋子里,只是门没有关好,白色窗帘随风飞了出去。
电话被接通了,夏初轻轻喂了一声,被夜风吹了许久,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
“对不起,我下午不该骗你。”
久久的对面没有声音,冬至紧张的胃渐渐缩紧。
终于对面有了声音,“你没事就好。”
看着对面窗帘的隐约的身影,冬至似乎觉得夏初就在眼前,与他面对面,如同往日一样眼含着笑意看着他,忽然笑意被悲伤所覆盖,嘴角的牵扯越发的勉强,却强硬的让自己表现的如同往日一样。
夏初的声音再次传来,“冬至,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滴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那里传来,对面的人影动了动,刚刚没有关好的落地窗合好了最后的缝隙,灯熄了,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