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二冷冰冰的脸,稍微见了一些除冷漠之外的其他神色。
“到了幽州,我会想办法摆脱谢傅奕,自己去找人。”说着,她盯着齐颜。“不过,你就没这个可能了。”
“为什么?”
“你觉得谢傅奕会让离开他身边?”
齐颜闻言顿住。
洛十二又拿起刺绣,一针一线,不紧不慢。
“我有办法。”齐颜说。
“什么办法?”洛十二有些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齐颜说完,站起身离开了。
…………
…………
“回来了?”谢傅奕看着进屋的齐颜,问道,“去哪里了?”
“走了走。”齐颜说着,直接越过谢傅奕,要去床上休息。
“还没吃饭呢。”谢傅奕说。
“我,我不想吃。”齐颜顿了顿,说:“没胃口。”
“好端端的,怎么没胃口了?”
“就是不想吃!”齐颜说着,直接用被子蒙住头,不说话了。
谢傅奕再次来叫齐颜吃饭的时候,她还是说自己没有胃口,不仅如此,气色看起也不是很好。
谢傅奕道:“你不会病了吧?”
说着,抬手摸了摸齐颜的额头。
“不烫。”谢傅奕喃喃一句。
齐颜说:“我没病……就是没胃口而已。”
“怎么忽然没胃口了?”谢傅奕望着她,“是因为棋局吗?”
齐颜道:“谁知道呢。”
谢傅奕说:“来,我告诉你怎么破解。”
“不要。”齐颜说,“我可以想办法。”
“时间快到了。”谢傅奕说。
“时间……”齐颜不解,“快到了?”
“我们快到幽州了。”谢傅奕说,“所以,我想告诉你怎么破这盘棋局。”
“那我也赢不了你啊。”
“不着急。”谢傅奕说,“我们的时间还很长,等从幽州回去,你还有很多机会能赢我。”
说着,就将棋盘带到了齐颜的面前。
当着齐颜的面,谢傅奕再次将复盘,最后,呈现在齐颜卖面前的,就是他们几天前的那场棋局,一字不差。
“白子看起来已经输了。”谢傅奕抬头,看向齐颜。
齐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点了点头。
“若是换成常人,早就认输了。”谢傅奕又对齐颜道。
“可是,我觉得,还有一线生机……”齐颜顿了顿,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么觉得……”
“确实还有一丝生机。”谢傅奕说,“只有一丝生机,若是抓住了,白子就能起死回生,反败为胜。”
齐颜看着他。
只见谢傅奕捏起了一枚白子,然后缓缓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齐颜不由一歪头:“这里……我也想过,但是后后面就……”
谢傅奕说:“你用黑子。”
齐颜依言,拿起了一颗黑子,落下。
谢傅奕再次拿起白子,落下。
这次换齐颜落子……
等到谢傅奕落下第三颗白子的时候,齐颜忽然一惊,望着棋盘的眼睛骤然一亮。
“原来……原来奥妙在这里!”
她看向谢傅奕,此时的感觉,就像是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乌云一下子被强风吹散了似的,豁然开朗,开雾睹天!
谢傅奕说:“记住了吗?”
齐颜点点头:“记住了。”
随即,她又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记住这个?”齐颜问道。
谢傅奕稍微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加深些,说:“记住了,就知道怎么解开这种棋局了。”
齐颜:“所以呢?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傅奕说:“以后,你会做知道的。”
说着,他拉起了齐颜:“走了,去吃饭。”
齐颜微微一顿,烟波流转:“我吃不下去。”
“看看菜式,在决定?”谢傅奕不由分说,拉着齐颜去大堂吃饭了。
谢傅奕有心,叫了一桌子好菜,都是齐颜爱吃的。
齐颜拿着筷子,神情恹恹地,就是吃不下去。
谢傅奕夹的菜都堆满了眼前的小碟子了,齐颜愣是一口没吃下去。
“少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一旁的满月问道。
齐颜立马回答:“还好吧……就是不饿。”
谢傅奕闻言,站起身,然后拉起了齐颜。
齐颜一惊,本能地想甩开他。
“你干嘛?”
“去看大夫。”谢傅奕说。
齐颜轻轻舔了舔嘴唇,不动声色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去看大夫。”谢傅奕说,“这样我才放心。”
齐颜这次不再反抗,任由谢傅奕拉着自己去找大夫了。
…………
…………
回春堂,这里是这个小镇最好的医馆了。
谢傅奕带着齐颜走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那坐堂大夫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
“大夫,你给看看。”谢傅奕说着,将齐颜带到了那大夫的面前,“我娘子忽然胃口不好了。”
“请坐,请坐。”那大夫说走,将脉枕递了过去。
齐颜坐下,将手腕放在脉枕之上。
大夫为齐颜把脉。
“这位夫人,你什么时候没有胃口了?”那大夫问道。
“昨天下午。”齐颜说。
“昨天晚饭到今天午饭,几乎没吃东西。”谢傅奕在一旁补充说。
“之前,可有过这样的症状?”大夫问道。
齐颜摇摇头:“没有过。”
“昨日中午,是正常吃饭的吗?”
“是。”
“那可曾吃了什么平日里没吃过的东西?”
齐颜摇了摇头。
大夫问:“还记得自己吃的什么吗?”
齐颜顿了顿,虽然说是昨天的事情,但是要想起来,还是要费一些时间的。
“昨天,她吃了半碗米饭,一块儿烧肉……”谢傅奕在一旁开了口,流利的,不假思索地报出了齐颜昨天吃的东西。
“这些东西,也不相克啊……”大夫喃喃自语一句。
“大夫。”谢傅奕问:“我娘子究竟怎么样了?”
那大夫说:“您夫人脉象平稳,脾胃没有任何问题了没什么,按理说,不会食欲不振的。”
“那问题出在哪里?”谢傅奕追问。
“这个……”大夫想了想说,“你们不是本地的吧?”
“我们是酆京的。”
大夫点了点头,说:“那尊夫人的这个症状,可能就是有点水土不服。”
“可能?”谢傅奕对这个说法有些不满。
“若是水土不服,怎么现在才发作?”
大夫叹口气:“那就恕我无能为力,尊夫人的脉象真的看不出来什么。”
谢傅奕皱了皱眉,不由看向齐颜。
齐颜一耸肩:“我就说没事,说不准,睡一觉就好了。”
“还是不饿吗?”谢傅奕问。
齐颜说:“不饿。”
…………
…………
齐颜看完大夫之后,晚饭也没吃。
这么算下来,她已经四顿饭没有吃了。
“我有些累了。”齐颜跟谢傅奕说,“我想休息。”
“吃点东西再休息?”
“不饿。”齐颜说。
“那也不能这样。”谢傅奕说,“多少吃点。”
“明天吧。”齐颜说,“我真的没有胃口。”
说完,不再理会谢傅奕,自己一个人上床休息了。
谢傅奕见状,有些焦急,齐颜不去看大夫,他只能吩咐聪明将大夫请过来。
就在谢傅奕离开房间的时候,床上地齐颜有了动静。
只见她坐起身,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个馒头,齐颜三下五除二就将馒头塞进了嘴里,吃完之后,收好油纸包,躺在床上不动了。
…………
…………
谢傅奕请来了几个其他大夫,但是都没有看出齐颜到底怎么了。
“我们不赶路了吗?”一道早,齐颜裹着被子,看向一晚上没休息好的谢傅奕。
“你这样,我不放心。”谢傅奕说,“现在有胃口了吗?”
齐颜一耸肩:“还是不觉得饿。”
“那要不要吃一点,试一试?”谢傅奕说。
“那好吧。”齐颜并也没有拒绝。
谢傅奕眼中开心,连忙让店小二送来了他们店里的招牌菜。
齐颜在谢傅奕的注视下,夹了了一棵青菜,放进嘴里……
“怎么样?”谢傅奕问。
“没味道。”齐颜说。
“什么?”
“没有味道啊。”齐颜眨了眨眼:“怎么忽然没有味道了……厨子是没放盐吗?”
谢傅奕将信将疑,夹起菜,尝了一口,随即脸色复杂。
“有味道吗?”齐颜再次尝了一口其他的菜肴。
谢傅奕轻轻颔首。
齐颜佯装诧异:“你这么一说,这菜好像有点味道,但是又好像没有……”
她说的含含糊糊,模棱两可。
“齐颜,你的味觉没事吧?”谢傅奕慌了。
“我不知道。”齐颜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得看大夫。”谢傅奕说。
“昨天你不是把镇上的所有大夫都叫来地吗?”齐颜道,“他们也没看出来什么啊。”
谢傅奕闻言一顿,他缓缓地看向齐颜,一言不发。
齐颜不由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没事。”谢傅奕说,“我们就要到幽州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但愿吧。”齐颜说着,站起身。
“再吃一点。”谢傅奕说。
齐颜摇头:“我真的吃不下去。”
谢傅奕还想说什么。
齐颜说:“我想出去走。”
…………
…………
离开客栈的齐颜,找了个机会甩开满月,然后买了两个馒头,在没有人的地方狼吞虎咽。
等齐颜吃完,她又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客栈附近。
“少夫人,你去哪里了?”满月满脸焦急还有余韵。
“到处走走。”齐颜说,“不用担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走不丢。”
满月叹口气:“您不吃饭,我担心您的身体……”
说着,又不仅松了口气:“不过,看您气色这么好,我就不担心了。”
齐颜闻言微微一顿。
“我气色好?”
“是啊。”满月点点头,“反正,要是我这么多顿没吃饭,一定是变面黄肌瘦。”
齐颜闻言,若有所思。
“夫人?”
“啊?”齐颜回神,“没事,没事。”
…………
…………
马车终于到达了幽州。
齐颜一连两天没有吃饭,整个人的气色眼看着变差了。
“去找大夫。”谢傅奕走进幽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齐颜去看大夫。
幽州城位于是大齐与罗斯国的分界线上,幽州城以及以南属于大齐,幽州城以北是罗斯国。
由于地处两国分界线,幽州城内别有一番风情。
在这里,大街上到处都能见到外族人,甚至还与外族通婚,在幽州城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谢傅奕带着齐颜走进的这家医馆,就是一个罗斯国的大夫在坐堂。
“请坐。”那大夫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眼窝深邃,但是一开口,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幽州话。
他熟稔地将脉枕放下,示意齐颜伸手。
齐颜将手腕放下。
那大夫慢条斯理地给齐颜把脉,把完左手,把右手。
“这位夫人。”他道,“你最近睡眠不足吧?”
齐颜说:“还可以,我睡得挺好的。”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齐颜干笑一声,说道,“我就是没胃口,不想吃饭,吃东西的时候……感觉不到味道。”
那大夫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齐颜依言,伸出了舌头。
那大夫仔细检查,纳闷道:“很正常啊。”
齐颜闭上嘴,舔了舔嘴唇:“我之前也看过很多大夫,他们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是查不出来。”那罗斯国大夫说,“是夫人你根本没病啊。”
“可我吃不出味道。”齐颜说。
那罗斯国大夫也很好奇,又继续问了齐颜好几个问题,在她一一回答之后,那罗斯国大夫道:“那可难办了。”
“怎么难办?”
大夫一摊手:“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治夫人的病。”
齐颜笑了笑,说:“这种话,我听过很多次了。”
说罢,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谢傅奕。
“我们走吧。”
谢傅奕微微颔首。
“等一等。”那罗斯国大夫喊住齐颜,“我有话想跟您相公说……”
谢傅奕打量那罗斯国大夫。
“这位先生,借一步说话?”罗斯国大夫道。
谢傅奕点点头。
“你等我一下。”他冲齐颜说了一句,随即跟着那罗斯国大夫往后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