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像是哄着他一般，用力点点头笑道：“不反悔。”

　　玉璟方才大摇大摆地出了府。坐上备好的马车，一路朝着皇城而去。

　　待他走后，毓秀眼光又重新放回了曹青青的身上，“你先回去吧。旁的不用担心，做好自己的本分，王府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曹青青道：“多谢王妃。”语毕，站起身来，低眉顺眼地也出了门去。

　　毓秀唤道：“云芝。”

　　那外头候着的云芝方才走了进来，站在毓秀的身边：“王妃有何吩咐？”

　　毓秀笑道：“方才不是允诺了王爷，要给他亲手做糯米糍么？你叫厨房备下材料，我即刻过去做些。”

　　云芝不解，“这些事儿叫厨娘做了也就是了。王妃是尊贵的，哪里能做得这些事儿呢？”

　　“你呀，”毓秀调笑道，“王爷可是个嘴巴刁的。若回来知道，我又让厨娘做了敷衍他，他还不得生气？”她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般，“明明这么大个人了，旁人也都说他英勇无敌，可生气起来，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云芝悄悄捂着嘴笑道，“奴婢明白了。”

　　毓秀抬起头，“对了。稍刻让田娘也一块儿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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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厨房之内，毓秀听了厨娘的一番指导，终于明白了这椰香糯米糍的做法。倒也不难，只是手法上繁琐了一些，所需的材料也较其他点心更珍奇了些。

　　毓秀正手中捏着团子，那边田娘就步履匆匆地来了。一见着毓秀，就道：“见过王妃。”

　　田娘刚回来，毓秀刚与她摊明实情的时候，她总是管不住喜欢叫毓秀娘娘，可经过毓秀多番提点，她如今也改了口，只称呼王妃。

　　“来了，”毓秀笑道，“来的正好。我这满面扑粉的滑稽样子，倒是被看去了。”

　　云芝偷偷笑笑，嘴上却还要说道：“谁说的。王妃虽然面上沾上了些许面粉，可耐不住您生得好看。奴婢们可不敢嘲笑呢。”

　　“数你嘴巴最不老实。”毓秀笑道。

　　田娘走到毓秀身边，问道：“王妃，急匆匆叫老奴，可是有什么吩咐？”

　　毓秀将手中一个圆溜溜的小丸子放下，又掐出一段和好的面来，在手中仔细揉着，“云芝田娘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众人诺了，依言退下。

　　毓秀见着众人皆退下了，方才问道：“田娘，之前我没有问过你，如今，我想问个明白。”

　　“王妃只管问。”

　　毓秀顿了一顿，方才继续手中的动作，“这曹青青……到底是什么来历？”

　　田娘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番，理了理语言，说道：“这姑娘，说来倒也是个可怜人。出身也不好，家里还想要让她嫁给村里的老光棍，借此混一笔钱。她是怎么也不肯，找个机会就溜了出来。可是天大地大，她也无处可去，只能沦为乞丐，乞讨度日。我……我遇见她时，她正躲在桥下啃着烂菜叶，苦得满脸紧皱，眼泪都要掉下来，却依旧一口一口啃着，只为了苟延残喘地活着，当真是可怜。”

　　sp;毓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田娘问道：“王妃今日，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她是可怜，”毓秀将捏好的丸子整整齐齐码在一旁，“可是终究是个来历不明的。总是要问清楚的好。”

　　田娘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王妃放心，这姑娘应当是个可信赖的，有上进心的。我们当时也聊了许多，青青姑娘是个心中有想法的，会做事的。”

　　毓秀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若真说起来，她倒是不担心那些无脑的，那些心中有想法又敢于行动的，才是真正让人忧心的。曹青青今天的一些举动，确确实实让她生出了疑心。她不相信曹青青会那样蠢，因此今日灵蕴受罚，损坏玄狐裘是一部分原因，可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曹青青暗中的一番言语挑拨。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要每日替玉璟擦拭多宝格。毓秀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当真是个隐患。

　　她看了看旁边田娘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表情，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田娘，有些事情，有些人，也许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王妃的意思是……”

　　“现在还说不清楚，”毓秀道，“不过，真面目总有藏不住的一天。到时候再看吧。”

　　田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外头杜瑞高声说道：“王妃！宫里头下了帖子！”

　　毓秀对着云芝道：“让他进来说。”

　　云芝点点头，领着杜瑞进了小厨房。杜瑞笑眯眯道：“王妃，您看，刚才收到了宫里来的一封帖子。”

　　毓秀嗯了一声，在一旁仔仔细细洗去了手中的面粉，吩咐道：“把我做好的这些丸子拿去准备着，还差几步就要做成了。”

　　语毕，她方才擦干了手接过杜瑞手中的那封帖子。一看方才知道，原来是宁太贵妃传召她入宫。

　　毓秀冷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传召她进宫，想必与李府的事儿脱不了干系。宁太贵妃久居宫中，外头有些事儿，她已经无从知晓。李府犯下的桩桩罪行，着意掩盖之下，她恐怕更是模模糊糊。因此这些年来，方才这样帮着李府，宠着李玥，殊不知自己帮着的李府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自己宠着的李玥，美人皮之下藏着一颗黑漆漆的心。

　　今日，若是宁太贵妃还要多番袒护李府，袒护李玥，那么有些事情，就该提前让她知道了。

　　毓秀吩咐一旁道：“之前我写好的那个册子呢？”

　　云芝答道：“奴婢都藏着呢。好好的都锁在柜子里，王妃是要取出来用吗？”

　　毓秀点点头，“该用一用了。宁太贵妃被瞒了这么许久，也该知道，她以为清白无辜的李府和李玥，暗地里是什么嘴脸了。”

　　云芝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取来给王妃。”说着，便往外头走去。

　　毓秀吩咐杜瑞道：“杜瑞，你去外头再备上一辆马车，我一个时辰后进宫。”

　　杜瑞应声退出。毓秀在小厨房中，先将这椰香糯米糍的最后几道工序做完，让厨娘仔细看着，方才回了房中，换上了一套规整的朝服，出了王府坐上马车，也朝着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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