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摸了摸胡子,细细思索了一番,“裴侧妃有身孕而不自知,也许是未曾照料好肚子,撞到或是磕到了什么,因此胎像有些不稳。”
裴意欢急急问道:“那么,应当如何呢?”
“不必着急。虽然胎像略微有些不稳,但好在情况并不算糟糕。我这里开个方子,画舫上也有带这些药材。裴侧妃吩咐人每日煎了服用,自会好转。”
裴意欢和周平章这才放下了心来。
裴意欢略略点了点头,“有劳大医了。”
大医收起了药箱子,朝着几位告了个罪,小步出门而去。
周平章瞥过温珺煞白的面庞,“日后要小心些,别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来。”
温珺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是。”
“意欢的身子弱,如今又有了身孕。你身为王妃,应当多多照料她一些。如今南巡途中,舫船波动,她也许会不适应,你要多多看着些。”
裕王这话,言下之意便是将裴意欢这一胎交付给温珺照顾了。
毓秀握紧了手掌。裕王爷果然对温珺有着极深的猜忌,因此才会这样说。若是裴意欢身子安康,诞下孩儿来也罢,若是裴意欢有半点不适,裕王头一个就会怪罪到温珺的头上来!
她眯起了眼睛,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思索。
到底是为何,裕王爷会这样猜忌温珺呢?莫不是还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裴意欢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见好就收。听到裕王爷这样说,她摇摇摆摆站起身来,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仍然扁平的肚子,“日后,要麻烦王妃了。”
温珺别过头去,“知道了。”
……
大船摇摇晃晃之中,稳稳当当前行。十日后,已到灵子郡。
礼部此次择了灵子郡富豪之家裘家作为帝驾栖息的场所。裘家这些年来名声极大,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商户,但是家大业大,又多顺应皇家的意思做事,也算是个听话懂事的,因此格外受到权贵垂怜。
此次,也是礼部拟好了册子,周彻之亲自点名的裘府。
下了船,自有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帮着拾掇东西。一列华贵的马车早已等着了,接了这些皇室权贵们就往裘府而去。
马车开过之地,皆是一片宁静。为了皇帝的安全,这些地方已经被严密地守卫了起来,不让人乱走,不给心怀不轨之人以可乘之机。
裘府坐落在灵子郡最繁华的地区。门前两只镀铜的石狮子严阵以待,高高的牌匾挂在门口。两扇朱门又大又厚实,看着就不似一般人家。
毓秀进门之时,看了一眼裘府的富贵装潢,对着玉璟轻声说道:“陛下亲自选的裘府,我倒是觉得没有那般简单。”
玉璟点点头,“国库空虚,而裘府富贵。”
一干人等刚进裘府,裘府阖家就跪了满地,“参见圣上!圣上亲临,寒舍蓬荜增辉。天恩浩荡,草民叩谢!”
周彻之坐在大轿子上,金黄的风帘遮住了龙颜。但见他双手交叠,手指微微敲着,“都起来吧。”
裘老爷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可仍然弯着腰,显得尊敬服从无比。
“一路过来,朕倒觉得灵子郡是个好地方,
治理的不错。”
裘老爷冷汗淋漓,生怕皇帝有什么不满意的,“陛下这样说,真是灵子郡的福气!”
“你也是。这裘府富贵非常,可少不了你的功劳啊。”
裘老爷心一惊!
这么多年混迹过来了,这话中之话,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是能够清清楚楚地听明白。
从今年水灾拨款的数额上来看,便能看出朝廷如今财政正紧张着,国库也正空虚着。他原本就不明白为何陛下要亲择裘府,现下却是明白了。
这哪里是休息来的,分明是搜刮钱财来的。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裘老爷肥胖的身子哆嗦地更加厉害,“这些富贵,还都是仰仗了陛下的关照方才能得的。天下都是陛下一力之功,草民拜服!”
周彻之像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风帘后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微微敲击着的手指敲得更快了。良久,他出声道:“入府吧。”
裘老爷一颗心终于安回了胸膛里,心里已然暗暗决定了。
只要陛下开口,无论多少银子,他都得拿出来。
不为其他,只为阖府安康。
毓秀随后也坐着小轿子,在珠帘的掩映下进了裘府内府之中。安顿好之后,云芝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笑道:“可算安顿好了,这一顿把奴婢累的。”
毓秀坐在铜镜前,“瞧你这模样,快去洗洗脸,出门要遭人笑话了。”
云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沾着灰尘的鼻子,“王妃取笑了。一会儿王妃还得出席今晚的宴会,奴婢现在帮您梳妆。”
毓秀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妆奁打开。
云芝一边替毓秀梳着发髻,一边嘴巴却说个不停,“王妃,这裘府好生气派。我看着,倒比宫里有些宫殿还要华贵一两分呢!”
“你没听方才陛下说的么,”毓秀道,“陛下这可不是来赐恩的,是来夺财的。”
云芝一哆嗦,浑身上下泛起一阵冷意,“唉,真是祸福难料。”
“是啊,”毓秀定定地看着铜镜中自己的眼睛,“真的是祸福难料。”
……
到了晚间,裘老爷已经在裘府正厅摆上了满满当当的宴席,跪在正厅口等着迎接帝驾。
裘夫人跪在裘老爷身边,小声的问了一句:“老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乌鸦嘴!”裘老爷瞪了她一眼,“如今是皇上驾到,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裘夫人急急忙忙闭上了嘴。
正在这时,宦官唱道:“陛下驾到。”
裘府的一干人等跪得更低,几乎要跪到尘埃里头去。周彻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裘府人,眼底掠过一丝不屑,抬起步子进了华贵的正厅。
等到皇亲权贵们都来齐了,在正厅坐下了,裘府的人才哆哆嗦嗦地起身,在正厅最末等的位子上坐下。
毓秀坐在玉璟的身侧,眼睛扫视了正厅的人一圈,却在对面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个绽放着温柔笑意,眼底却依旧冰冷的男人,不是昭王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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