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青心里无比失望，原本可以假意问玉璟书中难解之处，借此来一步步攻陷这英俊的王爷，谁知道王爷并不给她这个亲近的机会。

　　她心中如斯失望，面上一点儿不漏。依旧是笑意盈盈，跪下来道谢：“今日一切，多谢王爷恩典。”

　　玉璟无意识地嗯了一声，让她出去。

　　曹青青走出门外，方才发现天气已然阴沉了下来。沉重的乌云低低地浮动着，苍穹广袤却显出了几分压抑。微风带着些微湿气四处流窜，一场大雨将至。

　　她站在原地凝立了许久，捏紧了拳头。

　　这京城遍地是黄金，处处是机会。她曹青青未必不能往上爬。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浓卷的乌云，只要抓住了机会，一步一步慢慢爬，这府中是谁主事倒还真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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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一日起，曹青青便加倍努力。除了必要的活计之外，日日捧着书籍。遇上不会的字，不懂的诗词，便总是缠着杜瑞细问。不但如此，她在书房中呆的时间也越发长起来，偶尔也会大着胆子与玉璟交谈几句。

　　玉璟见她这样勤奋，心中倒也是生出了几分惊奇。思虑之下，便把她指给了毓秀当做婢女。

　　这一日，毓秀带着云芝在小花园中闲逛。天气渐渐热起来，雷雨也愈发频繁了起来。昨日刚刚雨过天晴，今天起来天空上又盖满了雨云，低低地压着，仿佛随时要掉下大颗大颗的雨滴。

　　云芝伺候着毓秀走在小径之中。毓秀边走边轻声道：“王爷前几日把曹青青赐到了我身边伺候，云芝，你怎么看这事儿？”

　　云芝撇撇嘴，“王爷是一片好意。不过……”她眼神偷瞄了一下毓秀的神色，不敢说。

　　毓秀轻轻一笑，“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云芝点点头，“奴婢瞧着，这曹青青看上去无比勤奋努力，可总像是有什么动机似的，叫人看着格外不安心。”

　　“你还记得当时她病补玄狐裘的事儿么，”毓秀眼神中掠过一抹思虑，“其实，我当时心中就有些疑惑。玉璟的狐裘是上好的料子，哪里可能一划就破？她拿去修补，漏液补好，可是再昏了脑袋，也不会把血滴在上面而丝毫未曾察觉。”

　　“王妃的意思……”云芝眼神也严肃起来，似乎开始更深层地思考这一层层的关系，“当时补裘这事儿也许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或许是有人在背后算计？”

　　毓秀点点头，“是。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云芝一双好看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可是，奴婢也按照王妃的吩咐去查了，并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毓秀停下脚步来，“你查了什么？”

　　“奴婢查了那个叫灵蕴的婢子，她说就是她弄破的狐裘。奴婢还仔细看了那把刷子，确实没什么异样。那灵蕴也直言曹青青是个温柔可亲又善良的。这么一来，奴婢倒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这事情若真和她有关系，她自然要使尽了手段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哪里还会等着让你去查出什么线索来呢？”

　　“王妃的意思是？”云芝显得有些迟疑了。

　　“多加些人手，在暗中仔细盯着，”毓秀吩咐道，“她若是动机不纯，想要在府中掀风作浪，我得赶在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之前制止。”

　　云芝点点头，暗自把王妃的吩咐记在了心里。

　　两人正在小径上走着，忽然前头传来了练武的声音。毓秀一听得这利落的响声，就知道是自家王爷又手痒，在不知疲倦地练着了。她面上绽开一抹秀丽的微笑，轻轻走上前去。

　　中间有几棵树阻拦遮蔽着，因此玉璟看不见这边的人。而毓秀却能够通过树木之间的空缝看见玉璟。但见玉璟一身月白色的箭衣，手持银枪，一下一下利落地舞着。这动作极为漂亮，同时还包含这极大的杀伐之气，每一枪都在空气中划出呼呼的响声，极为凌厉。

　　云芝偷偷笑着，“王爷武功可真是让人惊叹。”

　　毓秀点点头，心中自然也满是赞叹。她见着玉璟一招使完了，微笑着想要上前去给他擦擦汗，说两句话，谁知另一边走来一个婢子，语笑嫣嫣，步履如莲。

　　那婢子走上前去，在玉璟面前行过一礼，“见过王爷。”

　　毓秀细细一看，是曹青青。

　　她停下了脚步，决定先不上前去，而是选择站在树木掩映之下，仔细看看曹青青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练武场和曹青青日常起居的地方可不近，她今日前来，不可能是偶然碰上，定有目的。

　　这边厢曹青青行过了礼，眼神中仿佛盛着星点的火光，亮亮的炫目不已，“王爷方才的招式奴婢都看到了。王爷当真是厉害威武！”

　　玉璟单单只是笑了笑，将银枪扔在一旁，“没什么。倒是你，这练武场离我的书房可远着，你来做什么？”

　　毓秀轻笑着点了点头。自家王爷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清醒和谨慎。

　　曹青青眼神唯有波澜，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依旧笑意盈盈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做完了今日的活，也看完了一本古籍。想着做些其他的事，偶然之下便来到了这里，见到王爷利落的把式，心中赞叹羡慕不已呢。”

　　玉璟唇角一勾，没有点破她话中不合理之处。

　　曹青青继续说道：“奴婢流浪之时，时常遭到他人欺侮。那时候奴婢就在想，若是自己能有绝世的武功，一招制服这些恶人，让他们不敢再恃强凌弱，就好了。只是……奴婢没有这样的功夫，想想也是徒劳……”

　　“你还想学武功？”

　　“是！”曹青青立刻抬起头来，笑得满脸都是惊喜和期待，转而又闷闷地低下头去，“不……不是。奴婢身子弱，又没有底子，如何能练武守护弱小呢？王爷说笑了。”

　　站在暗处的毓秀，眼神锋利，已经把曹青青的话想了个透。她和云芝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异样。她开口道：“好一个曹青青。”

　　“不知王妃发现了没有，”云芝往后靠了几分，怕自己被人发觉，“曹青青自从入府以来，一直在努力给自己塑造好的形象。她连夜病补狐裘，让人觉得她勤劳又手巧，还重情义。她没上过学却尽力读书，让人觉得她上进。”

　　“如今她又来向王爷讨教武功，言语之中都是学了武功能够守护弱小，反抗恶敌，”毓秀接下话头来，双眼清明，“又让人觉得她好奇又坚强，同时还正义。这样的女子，真是格外的讨人喜欢呐。”

　　云芝似是不忿，闷闷地哼了一口，“奴婢倒是觉得，这曹青青做了这么多，像是刻意在模仿王妃您似的。她的目的，兴许是为了吸引王爷的注意。”

　　毓秀站在原地，似是在思考。良久，方才带着云芝往回走，“王爷应当知道分寸。走吧，咱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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