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玉璟正在书房之内写一封有关江南水患的折子。他握着毛笔，手中动作极快，一串笔锋凌厉的字就流水一样写了下来。毓秀站在一旁，也时不时在这折子上瞄上几眼，手中磨墨的动作不停。
“每年江南地区都会发生严重的水患，可这问题年年得不到解决，简直是让人头痛。”玉璟皱着眉头道。
毓秀轻叹一口气，“要解决又谈何容易呢？江南地区本就多暴雨，骤然增加的水量让人猝不及防。再加上朝廷对于水患治理的拨款不足，连最基本的堤坝都难以巩固和扩建，更别说其他的了。”
“倒也是，”玉璟停下手来，握着羊毫在一旁蘸饱了墨汁，“我倒是好奇，年年这样高的赋税，国库里的银子竟不知用到哪里去了。”
“国库里的银子？”毓秀眼中掠过一抹嘲讽，“皇帝的凤华台用掉了一大部分；旷日持久的战役又用掉了一大部分。再加上日常皇宫开支、俸禄、拨款……林林总总地算下来，还能剩下多少？！”
“凤华台！”玉璟说着，又生气起来，两道眉头紧紧拧着，看着极为冷肃，“大兴土木建造这么个玩意儿，只为了妃嫔取乐。皇兄也是太不像话了！”
毓秀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皇上就是这样的，王爷难道还没有习惯么？”
周彻之是怎样的人，毓秀最清楚。
治国理政的本事没有多少，统领百官的能力也极为缺乏。朝廷如今看着还稳定，可全倚仗韦相国等几个老臣定海神针一样苦苦支撑着。周彻之自以为天下太平，做尽了荒唐的事儿。修建奢靡无度的凤华台，用掉黄金白银无数；为了让国家的运势更好，竟然蠢到听从民间小道，取了百名闺中女子的天葵血洒在皇宫墙根，知情者无不嗤鼻。
这样一个人，能指望他做出什么有益于百姓的事儿呢？
玉璟转头看着毓秀，“听你这么说，你仿佛对他很熟悉似的。”
毓秀一怔，随即平静自然下来，微微一笑，“不过是有些听闻，算不得熟悉。”
玉璟点点头，对于这小插曲并未过度在意。待等手中这封折子写完，他轻轻将上头的墨迹吹干了，仔细收好，“我得去王兄府里一趟。”
毓秀嗯了一声，“可是为了昭王回京一事？”
“是。主要是为了昭王回京。这个时机太过特殊，他突然回京，目的和影响都难以预测，我们得早做准备。”
“好，”毓秀将他衣服整平，“早点儿回来。”
玉璟出门后，毓秀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拿起了前些日子未曾看完的一本书细细翻阅起来。正看得投入，只听得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有人在外头叫道：“王妃。”
“进来吧。”
那门被慢慢打开，但见云芝从外头跨步走了进来，脸上一片红彤彤的怒色。
毓秀见状，将手中的书本反扣在案牍上，问道：“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云芝似是不忿，嘟了嘟嘴气哼哼道：“王妃，方才我在库房中整理，偶然听见外头几个婆子在说闲话呢。”
“哦？”毓秀并不甚在意，“难道说你的闲话，惹你生气了？”
;云芝摇了摇头，“并不是说我。而是……在说王妃。”
“我？”毓秀顿时觉得好笑起来，“我有什么可说的？”
“她们说……”云芝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难以启齿一般，“她们说……”
毓秀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必忌讳。”
云芝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道：“她们说王妃嫁入王府这么久以来，肚子一点儿没动静，也许……也许是身体不佳……”
毓秀顿时冷笑了一声，“身子不佳？”
云芝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抬起眼睛看了毓秀一眼。
“几个婆子暗地里说闲话，怕不会这样留口吧？她们定然是说了更加难听，更加不堪入目的话，才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云芝叹了口气，“果然是瞒不过王妃。她们说得极为难听，还说什么……王妃是生不出鸡蛋的母鸡。”
“放肆！”毓秀狠狠一拍桌子，“私下里谈论这些东西，她们胆子也是够大！”
“王妃息怒，”云芝劝了几声，“几个嘴碎的婆子，王妃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毓秀与玉璟成婚之后，只因为新婚夜出的一桩小插曲，因此二人并未真正行洞房之礼。二人关系虽然随后突飞猛进，逐渐亲近，玉璟也每日与毓秀睡在一块儿，可终究还是没能跨国最后那道防线。
因此，毓秀心中明白，她不曾有孕，绝不是她或玉璟身子不佳，而只是两人未曾真正洞房罢了。
如今，这桩事情竟然也成了府里婆子们的谈资，用来随意取乐了。
毓秀声音冷冷道：“这事情是从谁那儿开始传的？”
云芝单只是摇摇头，“奴婢也是偶然听见，并未细查。因此尚不知晓到底是哪个多嘴的暗地里要谈论主子们的事儿。”
毓秀点点头，“我不生气，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成了别人的话柄。云芝，你日后多留心着一些。”
云芝应了一声，在一旁站定。
正在此时，那书房门外又响起了一个清甜的女声：“奴婢曹青青求见王妃。”
毓秀抬起头来，和云芝对视了一眼。这个曹青青，倒是个惯会争风头的。
“进来吧。”
门外曹青青一脸盈盈的笑意，两只眼睛像是撒了星星似的极为好看。她手中提着几幅画卷，步履定定地走进来。走过散发着浓重香气的鎏金香炉，走到毓秀案牍前跪下：“奴婢曹青青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起来。”毓秀沉静道，“今日到此，有什么事儿么？”
曹青青笑道：“方才奴婢按照杜瑞管家的吩咐，与云芝姐姐等人一道整理库房，倒是在库房里找到了许多被搁置的名贵物什，因此特来让王妃看看，如何处置的好。”
“哦？”毓秀挑了挑眉头，“都有什么东西？”
曹青青将手中的几幅画卷放在毓秀案牍之上，“譬如这几幅画，俱是出自名家的手笔，乃是无价之宝。空放置在库房中积灰，倒也是可惜了。”
(.=)
Ps:书友们，我是橘猫喝牛奶，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zhuzaiyuedu（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