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方若风失踪
刘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眸中满是怒意,却仍被他强压了下来。
赵灵儿干呕了好一阵子,才虚弱地撑着地站了起来,转身猛地发现刘漠就在她身后,身子一颤,脸色更加惨白。
“赵灵儿,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别出来作妖,坏了我的好事!”刘漠面露嫌恶之色,冷冷地道。
“漠哥哥……”赵灵儿身体正难受着,又无缘无故挨了刘漠一通痛骂,心中委屈至极,瞬间红了眼眶,软软地唤了声。
“别叫我!今后你若是再如此出错,我们也不必再见了。”刘漠眼中一片阴霾,逼近她沉声说道。
赵灵儿被他阴森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寒,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连忙不停地点着头,试图平复他的怒气。
刘漠却是懒得多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赵灵儿直直地盯着刘漠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绞痛,眼中也升起了莫名的妒意,她又下意识将这一切归结到方雨霖身上。
又站在后院中吹了会儿风,才觉得头脑渐渐恢复了清明,火气也消散了许多,深吸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一回头,却发现方雨霖的继母李氏正站在她身后,幽幽地望着她。
李氏这两天茶饭不思,又整日鬼哭狼嚎,这么一番折腾,人瘦了不少,面色惨白,眼窝深陷,直勾勾地盯着她,活像一个幽灵。
赵灵儿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却见李氏一步步逼近自己。
“您、您找我可有事?”赵灵儿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我女儿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李氏的嘴动了动,发出一串嘶哑的声音。
“您这话是什么何意?”赵灵儿心中一惊,却还是强装镇定地问她,又紧接着补充道:“我与雅儿是好友,怎么会有害她的心思呢,您倒是应该仔细想想,谁最看不惯她。”
李氏听闻此言,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眼珠转了转,又看向她,赵灵儿,似乎在等着她的后续。
“您再想想,雅儿现在这般下场,对谁好处最大?”赵灵儿见李氏逐渐被她引入自己的路子,受了鼓舞般继续引导道。
“赵小姐,您的意思是,方雨霖与雅儿的死脱不了干系?”李氏恍然大悟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多少是个外人,不便插手您的家事,这样一来反倒像我有意挑拨般。”赵灵儿心中得意,嘴上却还故作善良地道。
“赵小姐助我找出害死雅儿的真凶,怎能算是外人呢,我知道您是站在我这边的,一切都是为了还雅儿一个公道。”李氏言语恳切,说不清她是被蛊惑了还是痴傻了。
赵灵儿笑着握紧了她的手,真诚地道:“夫人,您若是有意教训方雨霖,万万不可声张,因为我看得出,丞相是站在她那边的。”
经赵灵儿一番提醒,李氏眼神一亮,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转身便朝悦园走去。
赵灵儿方才所言有理,若是她明目张胆地教训方雨霖,方景明和那三个皇子定然会维护她。所以为雅儿报仇只能偷偷进行,正好借着自己被人误认为发疯这个机会,对方雨霖下手,这样即使行事失败,也能有理由搪塞。
行至半路,李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了住所,偷偷将一把锋利的剪刀藏在了袖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疾步朝悦园行去。
“雅儿,乖女儿,娘亲为你报仇去了。”李氏心中暗道。
方雨霖领着三位皇子和赵灵儿上过香,便回了悦园。
刘漠中途离开,厅堂只剩下方景明和刘明,刘昱。
方景明的丞相身份,多少还是让刘明感到些许不自在,便又寒暄了几句,扔下刘昱便回了幽兰居。
刘昱和方景明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刘昱才轻声开口:“老师,云儿她……”
“啊?对对,云儿她先回房了,不过我总觉得她情绪不太对,二皇子去看看罢。”方景明连忙开口道。
刘昱得了准许,同方景明道了别,步履轻快地朝悦园走去。怎么说,持令通行的感觉,很爽。
刘昱心情不错,虽然他是来吊唁的,但方静雅之死,并没过多地影响到他,若不是担心云儿的情绪,他可能都不会来。
刚走到悦园,便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声响,隐隐是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
刘昱担心方雨霖的安危,连忙加快了步子走到了门口,却见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
来不及思索,刘昱一脚踹开了门,便见到发疯的李氏正拿着一把剪刀,直直地对着方雨霖的脖子。
白芷不知去了何处,眼下不在身旁。方雨霖双手死死钳住了李氏握着剪刀的手,阻止它逼近脖颈细嫩脆弱的皮肤。
若是平常真动起手来,方雨霖也是能应付李氏的,但眼下李氏心中恨意太浓,力气也出奇地大,竟压制住了方雨霖。
刘昱迅速闪至二人跟前,怕推开李氏手再误伤了方雨霖,干脆直接用身子挡到了方雨霖跟前,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李氏见到来人,突然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举着剪刀直直地朝刘昱刺了下来。
方雨霖大惊失色,慌忙喊道:“小心!”同时迅速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拽至旁侧。
虽然正面避开了刀锋,但刘昱的肩膀还是被李氏手握的剪刀划破,浓重的血腥味透过衣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刘昱也及时做出了反应,一把推开了方雨霖,回身将李氏制服,夺下了她手中的剪刀。
眼见的小厮见李氏闹出了如此大动静,竟然将二皇子刺伤了,连忙将此事报告给了方景明。
方景明急匆匆地带人赶了过来。
见到眼前之景,方景明怒不可遏,抬手一巴掌扇向李氏,李氏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正欲开口控诉,又听方景明厉声道:“来人!李氏已经疯了,将她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李氏不停挣扎,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地被家丁拖了下去。
李氏走远后,终于恢复了一片平静。刘昱肩上的血,已经滴滴答答地流了好一阵子,此刻面孔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
方雨霖看得心疼,小心地捏了捏他的手掌,轻声问道:“刘昱,你没事吧?”
“我没事。”刘昱摇了摇头,对方雨霖扯出一抹笑容,又转而看向方景明道:“老师,是我考虑不周,竟让云儿置于如此险境。”
方景明有些惊慌地摆了摆手道:“二皇子这是哪里话,若是没有您,恐怕受伤的就是云儿了。”
方雨霖焦心地听着这两个男人寒暄,客套,不停地看向刘昱的伤口,十分担心他因流血过多而昏迷。
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父亲,女儿已经没事了,二皇子是为了救女儿才受的伤,理应由女儿来照顾。父亲请回去歇息吧。”
方景明也担心刘昱的伤势,于是点了点头,没再久留,转身回了书房。
见方景明走远后,方雨霖才焦急地拉着刘昱坐到了床边,然后转身在书桌那侧的柜子里搜罗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堆零碎东西过来。
方雨霖投了块干净帕子,然后拿起剪刀便要去剪他伤口处的布料,却被刘昱摁住了手。
“云儿,这衣服挺贵的,别动不动就剪。”刘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出口的话中带着低沉的气音,意外地很有磁性,直接让方雨霖红了脸。
她慌乱地放下剪刀,不自在地小声嘟囔着:“就那么一次,也没有总剪吧。”
刘昱却是十分利落地解开了衣带,将纯黑色的丝绸锦袍褪了下去,露出了肩上受伤的地方。
见方雨霖仍是小脸通红地低垂着头,无奈地笑了下,催促道:“云儿,我觉得我这伤口都快长好了。”
“啊?”方雨霖这才回过神,颊上却是更红了,连忙站到了他背后,有些呆滞地擦拭着伤口。
“嘶——”刘昱吸了口冷气,忍不住为微微转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轻柔:“云儿,你是在怨我来得迟了吗,怎么使出了杀鸡的力气?”
“我不杀鸡。”方雨霖下意识地答道。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刘昱的伤口上来。
刘昱却是低低地笑了声,神色虽然仍有些痛苦,眸中却是一片温柔宠溺。
方雨霖在一种半呆半傻的状态中替刘昱清理好伤口,并且上药包扎。随着刘昱将衣服提了上来遮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方雨霖也终于彻底回了神。
“云儿,天已经这么晚了,我又受了伤,回不去的。”刘昱声音中有些委屈,盯着方雨霖晶亮的凤眸,轻声道。
“那……要不你就在这儿将就一晚?”方雨霖垂眸沉思了会儿,试探地开口道。
毕竟他是为自己受的伤,总不好意思赶人走。
刘昱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就差小鸡啄米般点头再迫切地说“不将就,在云儿这里睡怎么能算将就呢。”
方雨霖又从柜子中拿出了一套被褥,铺在了床上。
刘昱以为她要与他一起睡。
方雨霖却将她自己盖的那一套被褥抱走,铺到了藤椅上。
刘昱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盯着那个不停忙活的小身影。
“好了,不早了,二皇子早些休息。”
方雨霖躺到了藤椅上,盖好被子,朝刘昱绽出个明丽的笑容,大眼睛在烛光中眨啊眨,勾得人心痒痒。
刘昱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躺好,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将近子时,夜色正深,刘昱却还未入眠。
他侧身盯着前面藤椅上躺着的人儿,眼中一片温柔。
直到轻浅而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刘昱起身下了床,俯身将藤椅上的小人儿裹着被子抱到了床上。
这一动作牵扯到伤口,他眉头紧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痛感,动作依旧温柔地替方雨霖掖好了背角,然后拿着另一个被子走向了藤椅,躺了上去。
藤椅对刘昱来说实在小巧了些,他一双长腿搭在椅背,垂到外侧,嘴角却满足地笑着,沉沉睡去。
悦园外,两个身影结束了一天的偷窥,并肩离开。
路上,陌颜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对十七道:“殿下说他回不去。怎么方府外面的马车是摆设吗?”
“而且爷似乎觉得方姑娘房中那个椅子比宫中的大床舒服,真是不懂他的世界。”十七摇了摇头,颇感无语地道。
翌日清晨,方雨霖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中早已没了刘昱的影子,心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