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安瑞祺终日废寝忘食伏案疾书,如今书案上已堆放有数十张字迹工整的手写文书。
一日午后,安瑞祥春风满面地走到他面前,激动地说道:“二弟,皇上终于首肯让我们安家军前去歼灭山贼,不日出发!”
安瑞祺听后不以为然,问道:“出军征战,劳民伤财,不知其中有何值得大哥高兴的?”
“二弟此言差矣,想那山贼欺压百姓多年,朝廷却因其势力甚广且人数众多,故一直不肯发兵围剿,如今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派我们安家军前去为民除害,岂不大快人心?”安瑞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此次出兵,乃是父亲挂帅,我为先锋,我看二弟你便与我同行,也好为黎民百姓尽一己之力,你说如何?”
安瑞祺思索片刻,问道:“敢问大哥此次大军将要去往何处剿匪?”
“是地处北方边境的青峰山。”安瑞祥回道。
竟是青峰山……“前些日子我曾听闻歼灭山贼一事为荣国舅向皇上进谏,而皇上却迟迟不肯准奏,不知为何如今又得首肯?”
“此事说来也奇怪,当初丞相坚决反对朝廷出兵镇压山贼,还因此与荣国舅在朝上闹得剑拔弩张,皇上不愿两人为此伤了和气,故而一再搁浅。只是丞相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仅重提此事,还向皇上举荐安家军担此重任……二弟,你说这其中……”安瑞祥疑惑地说道。
果然是丞相在暗中推波助澜……看来这便是影卫队让我等待数日的原因……只是,大哥骁勇善战,嫉恶如仇,恐怕未等我想出降服之策,那帮山贼便已无力抵抗,死在大哥剑下……更何况至今我仍未取得悦儿的半点音信,此时让我随君远行,我亦是万分不愿……虽说有负丞相所托,但也只能让那帮误入歧途的山贼听天由命了……想到这里,安瑞祺回道:“大哥无需多虑,若那山贼真如大哥所言罪大恶极,此番出兵讨伐,实乃替天行道,正义之师,岂有不胜之理。无奈瑞祺伤重未愈,若与大哥一同前去,不过给大军徒添负累,还是在此静候佳音为好……”
“大哥一时高兴,竟忘了二弟有伤在身,实在不应该……既然如此,二弟你便在府中安心养伤,由大哥来替你为百姓尽一份心力。”说完,安瑞祥拍了拍安瑞祺的肩膀,露齿一笑。
“这就有劳大哥了,还请大哥万事小心。”安瑞祺拱了拱手,浅浅地笑了。
安瑞祥离去后,影卫队的头领悄然地出现在安瑞祺身旁,他单膝跪地,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双手呈上。
安瑞祺急忙把竹筒中的信函取出,扫视了一遍,心中甚为惊愕。据影卫队探子回报,宁悦如今竟也身在青峰山寨之中!荣国舅、丞相皆剑指青峰山,而宁悦亦身困其中,若说这三者皆为巧合,未免让人难以信服。只是,若不是巧合,又是何人所为?意欲何为?此刻,安瑞祺能肯定的便是无论那人是谁,其意不在宁悦,毕竟宁悦于旁人而言,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小丫鬟,但也正因为如此,安瑞祺心中更是担忧,悦儿身份卑微,无力左右大局,眼下被卷入深不可测的斗争之中,若无人照应,怕是难逃弃子的命运……念及宁悦安危难测,安瑞祺无法安坐,他突然起身,冲出门外,快步往安定国房中走去,门外看守本想阻拦,却被影卫队头领略施手段制止住。
此时,安定国正与安瑞祥商量出兵事宜,但见安瑞祺匆匆闯入,有些不悦地问道:“为父不是曾说过让你在房里好好养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吗?如今如此莽撞,所为何事?”
“爹,大哥,请让瑞祺随军出战!”安瑞祺屈身行礼后回道。
“二弟,方才你不是说你的伤……”安瑞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大哥,瑞祺的伤已痊愈,请父兄应允!”说完,安瑞祺解开衣带,将胸前愈合良好的伤痕示予两人。
“见你有心报效朝廷,为父心中欣慰,怎会不允。”安定国走到安瑞祺面前,定眼看着他胸前几道数寸长的刀疤,目光中满是怜惜。
安瑞祥看了心中也很是难受,他走到安瑞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斗志昂扬地说道:“为兄心中也甚是欣慰……只要我们兄弟二人同心,先锋营定会势如破竹!”
安瑞祺无声地看着两人对自己的关怀,心中很是感激,但为了能尽快找到宁悦,为了能完成丞相所托,他只好忍痛辜负他们所望,低声回道:“爹,大哥,请让我一人带领先锋营前去杀敌。”
“你……一人?”安定国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二弟,你是怕大哥会妨碍你排兵布阵么?这你大可放心,大哥相信你的才能,定会事事依你!”安瑞祥笑着说道。“若你还不信,大哥愿把先锋之位让出,成为你的副将随你调遣,你看如何?”
“瑞祺,你虽有诸葛之才,出战经验却极少,依为父看,此次还是让你大哥从旁协助为上……”安定国语重心长地劝道。
安瑞祺深知无法说服两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大哥之言可作准?”
“一言九鼎!”安瑞祥本以为以安瑞祺的性子,定又是会不屈不挠,如今见他竟不再坚持,不由得高兴得眉开眼笑。
“那先锋之位,瑞祺就却之不恭了!”安瑞祺气定神闲地回道。
安定国见两人兄友弟恭,但觉老怀安慰,泪水不禁润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