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脚下。江遥端坐马上,回手一指。
“广泰,你就在这里。看到没,两匹马都是宝马良驹,出了城门,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很快地上好多山野菜,搭配野味吃,特别提鲜。”
广泰瞪大眼睛,“哥,你带我来是挖野菜吗?”
“不然呢?你负责挖野菜,我负责狩猎。”江遥语气不容置喙。
他径自骑马上山,广泰跳下马,蹲在草丛里唉声叹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找野菜。
半个时辰功夫,江遥拎着几只山鸡和野兔下山。几只山鸡很肥美,兔子瞪着红眼睛死不瞑目。
“哥,真快。兔子是自己撞上树,送上门吗?”
“在山道上排着队等我去捡。”江遥笑道。
这几只还真是别人下套之后,他捡回来的。广泰手还挺快,挖了不少野菜,够一家人吃两顿。
江遥先去药房给广泰抓药,然后两人来到杏帘在望酒楼。
“我回来了。”广泰在门口就大声嚷嚷。
秀英迎出来,刚好江遥迈进门。江遥已经半个月没出现,浦一露面,秀英又惊又喜,含笑望着他。
“江大哥,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江遥含笑望着她。
店小二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山鸡和野兔。广泰从江遥身后转出来。
“单公子。”秀英和他打招呼。
阿诗娜倚靠在酒瓮边,摇晃长柄酒勺。
“还知道回来呀?不知道有人惦记你吗?”
她自从知晓秀英对待江遥的心意,一门心思撮合秀英和江遥。话里话外地提点江遥。
广泰跑上前去,凑到阿诗娜眼皮底下,两手捧心说“所以我回来了。阿诗娜,不要生我的气。”
阿诗娜抬手,拧住广泰耳朵。“你的耳朵是用来岔气的吗?你想对号入座,谁允许你入场啦?”
秀英看不下去,从阿诗娜魔爪下解救广泰。
“不是冤家不聚头,偏生你两一见面非得要动手动脚。好了,阿诗娜,在用力,耳朵拧掉了。”
广泰配合地大呼小叫。阿诗娜恨铁不想成钢地拿蓝汪汪的大眼睛白瞪秀英。
“平日里千伶百俐,怎么到了他面前,就成没嘴的葫芦,连话都不会说。我是白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
秀英讪讪地因为广泰在跟前。毕竟和广泰相处时间不长,女儿家的心思被阿诗娜口无遮拦地抖落出来。
“走了,走了,江大哥,我要吃烤山鸡,烤野兔。”广泰拽江遥回去。
秀英挂不住脸,还不能责怪阿诗娜,她就是直来直去的人,说话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再说她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是好心帮倒忙。
两人回到家,连城收拾野味,秋菊熬药,江遥给广泰伤口涂上药膏。
广泰光膀子只穿短裤趴在贵妃榻上,江遥坐在旁边。案几上一壶清茶,两盘点心瓜果。
“那日我在西市售卖马匹,从西域我一共贩来五匹宝马,皆是价值千金。还有五十匹戎马。驽马的生意我们家族从来不做。”
江遥初略估算一下,广泰此次之行投入的本钱价值万金。可想而知他们家族资本有多雄厚。这样一个富裕敌过州县的家族,广泰还能保持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所以盗贼见财起意,对你们马队痛下杀手?”
江遥回到屋里,拿出两个抱枕垫在他颌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广泰说。想到当时惨烈场面,他后背的刀口一阵疼痛。
“玉兔还救过我一命,当时盗匪还要对我砍下第二刀,玉兔冲过来,踢飞盗匪。”
广泰说得轻描淡写,当时打斗有多凶险,江遥想象得到。尤其是广泰命悬一线时,玉兔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都说家大业大,平日里也是以命相搏。
江遥“广泰。”目光里满是怜惜。
广泰歪头笑看他“哥,你可怜我。”
江遥按住胸口“是这里痛,心疼。”
“王寺丞看到玉兔,两眼发直,挪不动步。于是我一点没客气,玉兔出手这个数。”他手掌翻两番。
“达官贵人的钱财,不挣白不挣,直到牵马到了丞相府,我才知道是陛下赏赐给李相的。”
江遥“朝廷购物,看的是品质,不差钱。物以稀为贵,玉兔值这个价钱。”
哥俩在树下纳凉说话的功夫,热腾腾的山菜炖山鸡端上来。一盆粳米饭同时端上来。
“哥,不喝两口?”广泰惦记瑶池酒。
“饭后吃药,不能饮酒。”江遥一点都不通融。
“哥,两年不见,条条框框这么多。不让我进山打猎,还阻止我喝酒。哥,我不服气。”
广泰扯一条鸡腿,“山珍野味名不虚传。”
江遥“不想要条条框框就快些养好伤。”
吃过午饭,秋菊端来汤药。广泰捏住鼻子,在江遥目不转睛注视下,喝得一滴都不剩,苦得他直吐舌头。江遥剥了一颗糖放他嘴里。
“乖,两岁的孩童就得用糖哄着。”
江遥又搬来一张贵妃榻放在树下。广泰是好动好说之人,江遥陪在他身旁,他才肯乖乖地静卧疗伤。
秋菊点燃艾草给他们驱蚊子。连城在一边堆起炭火烤山鸡,烤野兔。
晚上,秀英四人回来,带回来美味佳肴。秋菊和连城早已摆好桌椅。包渡去竹林馆接回江心,人齐了,饭菜上桌。
广泰穿戴整齐坐在主位,阿诗娜逐个斟酒。到了广泰这里,她手里酒勺堪堪擦过他鼻子尖,然后绕过他到了江遥这里。
“阿诗娜,哎···”广泰正要抗议。
“我陪广泰。”
江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水,又拿过广泰杯子倒茶水。广泰伸出去要抢酒勺的手,缩回来,端起茶杯,和江遥碰碰杯子。
“对,我和哥喝茶水。”
广泰环顾一圈,连城和秋菊都坐下了。
“可惜,柳公子不在这。”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广泰会提起柳叶。都不由自主看向江遥。
“提他干什么?他都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更不把江遥放在眼里。”阿诗娜当啷来一句。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江遥。
秀英着急道“阿诗娜,你少说两句吧。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