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被两道士拖走的时候,手里死死抓着“猫怪”不肯放。
其中一道士大概有点上火,趁着灵空子灵华子没注意的时候,手里浮起一抹灵气,直接碎了“猫怪”的尸体。
钟二楞了,拖行的途中两眼呆呆地停止了转动,仿佛一息之间被抽走了魂魄。
无苏透过间隙,无意间瞥到,无声地笑笑。
灵华子带着无苏直接去找了医长老。
灵空子在背后无语地瞪视,默默道,掌门,你尼玛真够丢份的。
医长老的回春阁在木秀峰,离此处的凌秀峰距离并不远。
一呼一吸的时间后,两人顺利到了木秀峰山脚上,直接飞上了木秀峰的山腰。
木秀峰的山腰有一处呈凹进去的趋势,此间立着一座不大不小的两层阁楼。
阁楼的横匾上端端正正地书写着“回春阁“三字,阁楼的外观遵循了朴实无华的原则,除了简单的基本装饰外,一丝多余的累赘都没有附加在上面。
四下寂寂无声,仿佛遗世般,远离了世间的所有尘嚣。
灵华子推开门,屋内同样地悄无声息,半点动静都没有传出。
若非无苏瞥到了窗口案台上自下自棋的老头,和两侧随伺的两位少年道士,她大概以为这里估计是久无人居住的落灰居所。
屋内窗明几净,错落有致的布置均是一尘不染,淡淡的药香徘徊在空气里,与窗外飘进的自然气息汇合成一股沁人心脾的好闻气息。
两名少年道士看见灵华子进门,轻轻道了一声:“掌门。”既不上前,也不再说一句。
老头依旧在慢吞吞地自下自棋,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室内多了两个人。
灵华子上前,静立一刻钟后,突然伸手从黑子罐里取了一指,直接下在了棋盘的中央。
老头眉头锁紧,死死地盯着那颗黑子好半天后,出手推翻了棋盘。
棋盘翻倒的声音,棋子落地的声响在寂寂无声的室内显得异常刺耳。
两旁的少年道士却像是司空见惯般,熟练地开始分头收拾满地的棋子,摆正案台的棋盘。
“你找老子又有什么屁事?”老头开口的声音火爆粗野,简直跟他的年纪形成了鲜明的违和感。
灵华子表情不变,淡淡道:“医长老,帮忙看一下这位道友,她刚才为妖气所伤……”
“她受伤跟老子有关系?老子杀了她全家?”医长老不耐烦地起身走出。
灵华子沉默了一会道:“我破了你的局。”
“狗屁!”医长老仍在飙脏话,但是气势弱了很多。
“我破了你的局……”灵华子的表情好像是只会说这一句的傀儡木偶。
医长老火力十足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灵华子面无表情地对上。
医长老有瞬间的满满挫败感,颓废一阵后,生硬地扯过无苏的手腕,掰了下眼皮,嘴巴……诊断的过程不超过四分之一柱香的过程。
“他妈有个屁伤,不就是体弱了一点,明天开始天天让她上街去胸口碎大石,保管七天过后可以上天!”医长老吼完这一段后,不屑地掉头,目光带起了一丝异常的波澜。
无苏垂了下眼,仿若无察。
“……把之前寄存的固灵丹给我。”灵华子轻轻扫了医长老一眼。
医长老张嘴又想飙脏话,想了想还是便便扭扭地改了词:“那丹药对她没用。”他在怀中掏啊掏了老半天,掏出一只陶瓷小瓶,十分不舍地递出道,“吃这个,一颗抵普通的十颗,对症下药的效果最好。”
灵华子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好一会后,视线终于落在抖抖没完的小瓶上,手放上去的片刻,对方的手忽然变得强硬,似乎是拼了老命不肯放手的模样。
大概僵持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灵华子开始松手,医长老不舍地同时放手,陶瓷小瓶险险就要落到地上。
医长老吓得脸色煞白,几乎是猛虎扑身的姿势扑了上去,把陶瓷小瓶环在了胸口,然后依依不舍地主动放到了灵华子的手上。
灵华子拿在手上颠了颠,又摇了摇。
医长老死盯着陶瓷小瓶的目光,好像他的老心脏也跟着一起颠了颠,摇了摇,再来几下就可以蹦出来当下酒菜了。
灵华子转手随意地递给了无苏。
无苏漫不经心地拿住,整只手被某人的目光被盯得隐隐发烫。
灵华子转身,径直出门。
无苏慢吞吞地跟随其后,背后犹如芒刺在身,根根刺骨。
两人离开木秀峰的时候,天边飞来一道艳红的身影,正好与两人擦肩而过。
灵华子把无苏带到了钟秀山正中间的七层宝塔楼。
塔楼前,他转身对着无苏道:“此处清净,与静修最为有利,你且在此暂居一段时日,若有所悟,可自行离塔而去。”
无苏不置可否,淡淡道:“若我不想自行离去呢?”
“……那你可来原处找我。”灵华子转开了视线,似乎有些不自在。
呵呵——无苏微勾嘴角,表情没有明显的起伏,手放在塔门上微微用力。
塔门吱嘎一声,缓缓开启,塔楼内莫测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苏款款而入,塔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砰地一声,空气不稳地震荡了片刻后回复平静。
塔楼内的光线不足,仅在廊柱上点着一张不灭的油灯,油灯外套着纸壳,散发的光芒愈发得暧昧不清,走开油灯稍远的距离便什么也看不清楚。
无苏静心感受了一下体内,体内的魔气本源早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不知为何,总有种蓄势待发的意味,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顷刻便会风起云涌,声雷大作。
无苏试着动用了一点本源的魔气,仍是束缚限制的感觉,但手腕上的黑蛇却有抬头苏醒的迹象。
她伸出指尖触碰了一下手腕的黑蛇标志,隐隐感觉确实它在逐渐苏醒。
只不过,具体何时苏醒,她尚无法预测到。
她握了一下手,陶瓷小瓶的光滑触感凉凉地渗透了手心。
握着陶瓷小瓶的手举高了一点,她在昏暗的光线下细细看了一阵后,决定冒一回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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