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闻言,很是惊讶的看了季汇一眼,显然对宋家产生这样的误会很是奇怪。
宋晨衣紧张的看向季汇,连呼吸都轻了些许。
季汇闲闲的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和宋小姐无甚关系。”
宋晨衣眼眶一红,“季汇哥?”
季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宋小姐是否误会了些什么?”
“误会?”宋晨衣心里咯噔一下,忙摇了摇头,好似一点都不理解,“季汇哥,晨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在怪我是不是,可是……”她难堪又羞涩的低下头,“晨衣或许方法有些不当,可是,只是想要季汇哥你平平安安而已。”
“不当?”季汇勾唇,“宋小姐或许对这个词有些误会,那叫不知廉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宋家此次显然有备而来,除了宋家一家三口、孙云,几乎灵力高深的人都来了,甚至包括坐镇宋家久未出山的老人宋士祖。
“季汇哥,你在说什么?”宋晨衣一脸的震惊,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采取的方式或许是为人所不耻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汇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样不堪的词汇来形容她。更何况,她一直以为在这件事中,她是站在制高点的,因为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挽救季汇的性命。
“季汇!”宋玉商拍案而起,“你是否真仗着季家势大,欺我宋家无人?”
就在宋家众怒将起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老人宋士祖开口了,“季当家,口下留情。既然已经得了好处,又何必逼人太甚?”
季汇挑眉,“宋老何处此言?季某倒是不知自己究竟得了何好处?”
宋士祖道:“季当家已经续了命,此事难道有假?”
这话说完,宋家人俱松了口气。先前季汇态度实在太过坚决,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季汇占了便宜,毕竟宋晨衣的方法太过不上台面,说得具体了,也不过是自家人丢脸而已。
现在可好,季汇康复就是最好的证据,毕竟他之前已经被判了死刑,众所周知,除了宋家的“借命”,无人可治。
宋晨衣更是狠狠松了口气,收起一直不安的怀疑,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我就知道。”宋晨衣边笑边流着眼泪,“我就知道季汇哥你会没事,太好了,不枉我特地千辛万苦去修习。”
季汇闻言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虽然宋家一直剑拔弩张,他的态度却是一直闲散的,“宋老好眼力,只一眼便看出季某身体状况。只是要教宋小姐失望了,你特地千辛万苦修习的禁术还可以留着去救治他人。不过季某建议一句,宋小姐为了自己名声,还是要换一种方式的好。”
且不说宋晨衣功亏一篑,退一万步讲,便是她成功了,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季汇便是当场还了这条命也不可能让自己受制于人,更何况宋家这三观也确实欠一个教训。
宋晨衣闻言一怔,好不容易放下的石头瞬间提到心口,让她问出口的话语都有些小心翼翼,“这是……什么意思?”
宋玉商大怒,“季汇,如此情况你还敢狡辩?”
“季当家。”季母也道,“我们家晨衣为了你特地修行被借命的灵术,如今又为了让你活命甚至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了,你又何苦如此轻贱于她?”
季汇道:“我想我的拒绝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无论是在季家出事之前还是之后。”
宋母哭道:“可是晨衣让你活命也是不争的事实。”
“宋太太。”季母叹息道,“不是所有的行为,都可以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晨衣她这一次确实有些过了,如此强人所难,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呵!”孙云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冷笑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做啥?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你们季家想要白捡一条命,不承认呗,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季家仗势欺人,咱们又何必客气?”
季汇勾唇冷笑,“宋家处处算计在先,现在倒跑来撒泼了。季某是不是忘恩负义轮不到你来评判。与其在这里猜测季某是否占了宋小姐便宜白捡了一条命,不如去季某房里用一下回溯之法看看当日究竟是什么状况,当然,门外监控也行,季某究竟在不在屋里,一看便知。”
在他说话的时候,保镖二号已经飞快的弄好了投影仪,以极快的速度回放了当日情形。
监控剪切得很是彻底,从宋晨衣主动上前被拒,到她鬼鬼祟祟进屋的画面清清楚楚。
在她进屋之后,全程就只有一个打扫的佣人路过时进去过,而季汇出现在门边时,宋晨衣已经醒了过来。
“几位若是怀疑这份监控的真实性也无妨。”季汇道,“复制盘很多,你们随意拿去检测。”
“怎么会?”宋晨衣面色苍白的往后跌去,“可是……可是季汇哥你明明已经好了的。”
“那就不是尔等该关心的了。”季汇道,“敢问季某现在可否请各位离开?至于各种名誉上的损失赔偿,稍后自会有人前往详谈。”
“不……不……”宋晨衣慌乱的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
此番宋家来的人很多,虽然大多已经知道宋晨衣采用的办法不太光彩,但毕竟只是言语上的叙述而已,更何况与季家联姻带来的利益太大,便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可是现在亲眼看着监控中清清楚楚的送上门被拒的情形,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很惊人的,下一刻看向宋晨衣的目光都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意味,或鄙视或轻蔑或恨家门不幸。
“你……”孙云气得发抖,“季汇,你既然有这样的东西,还在这兜什么圈子,存心看我们的笑话不成?”
“季汇,你欺人太甚!”宋玉商忽然动作了,一道猛烈的攻击直直袭向季汇,“我宋家跟你何冤何仇?你要这样损我女儿名誉?”
同时,宋士祖也动了,其他宋家人则有条不紊的移动位置,手上灵力共同组成一个威力惊人的阵法。
“果然是回蛇阵。”
回蛇阵,宋氏独有阵法,因起阵法极具蛇类捕食习性得其名。在阵法排行榜上能进前五,算是宋家根本之一。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场中之人,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确实好似被蛇攥住的猎物一般,越是挣扎缚得越紧,但若无反应,它也会一点点把猎物吞噬殆尽。
季汇击回宋玉商的攻击,又避开孙云的动作,瞬间挪到季母跟前,替她当下阵法的力量。
“阿季你自己小心!”季母不愧是执圣门鼎盛时期时的圣娘,在季汇的掩护下,动作果断的离开了阵法。
季汇动作不停,转身直接扑向阵眼处的宋士祖。
在看见宋家来的这一群人之后,季汇便已经做好了所有可能的准备。是以即便是骇人听闻的回蛇阵,保镖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号也应对得有条不紊。
而后和季汇交手之后的宋士祖更是震惊的道:“这等能力……”季汇曾经最巅峰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你……你的魂体好了?怎么可能?”他忽然反应过来,极为不甘的道,“魂引人,是魂引人救了你?”
季汇出手果决,直接废了他全身的功力,“宋老见识不凡,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宋家来势汹汹,结局却是被解决得干干净净。
“季当家,求你!”宋晨衣猛的拦在宋玉商面前,哀声道,“求求你,饶我父亲一命。”
经过这一场战斗,她的眼泪早已经没了,此时只剩下满脸的绝望和祈求。
季汇收了言咒,同时也止住了保镖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号的动作,“滚吧!”
宋家失了宋士祖,毁了回蛇阵,算是丢了半壁江山,再难回今日之前。
“多谢季当家!”宋晨衣和宋母扶着宋玉商,命人抬起昏迷的宋士祖,离开时,她忽然道,“季当家,对不起!该有的赔偿宋家会给。今日我把命放在这里,季家若要随时来取,宋晨衣一辈子干干净净的等着。”
季汇转身回屋,闻言只道:“不必,离远点就好。”
另一边,落地窗前的木鱼变成了放电脑的矮几,因缘终于做完今天的日常。退了游戏,伸伸懒腰,提着自己的装满饼的背包,回丛云寺去了。
“毫无悬念的结果啊!”元岸站在季家大门口感叹,然而一回头,却发现孟婆一不见了。
赵千容没想到,她只是想进入魂镜修养而已,却在消失的前一秒被孟婆一看见,然后在魂境关闭的前一秒,被生生拖向其他地方。
同样的攻击,元岸给予的,她能忍下,然后对上孟婆一,明知道现在的她不可能赢,还是不要命的打回去。
她虽然恨元岸出手,可是千年的执念如何能轻易放弃?
对孟婆一却只有彻彻底底的恨意。
这种恨与执念,是刻进魂里的,生生让她渡过了这一千年。
“子桑明幻。”赵千容怒道,“你知道他守了你十世,还要跟着你一起魂飞湮灭吗?”
孟婆一:“知道。”
她知道不仅自己没有以后,元岸,也是没有以后的。
元岸等在孟婆一消失的地方,靠在铺满了蔷薇藤的木栅栏上,等着孟婆一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