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晨衣了解中的季汇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就算还是没有喜欢上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没做不说,什么连宋家去的人也没得个好脸色。
她虽然不曾与其他人在一起过,可是一些常识也是知道的,她越来越怀疑,也许可能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已经到这个地步,不管发没发生,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季家欺人太甚。”宋玉商咬牙切齿,“若再无作为,真当我宋家无人了。”
“就是。”孙云道,“那季汇现在实力如何,别人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的,还会怕他不成?”
宋玉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不然若是以后季汇生命得以延续实力恢复,那就只能一直是现在这样被季家压在头顶,处处受制一步。
借命虽然为禁术,但那也是被迫不得对外使用而已,在宋家并不是什么私密的事。
施行的方法很简单,欢好而已。只是修习这门灵术之时必须得有一个方向,借命或者被借。宋晨衣是在得知季汇身体情况之后特地去练的,习的自是被借之术。
所以若是两人已经发生关系,季汇自然已经没事,只需再恢复些时间而已,所以必须趁他现在尚且实力不佳,逼他承认了两家关系。如此不仅能让宋晨衣如愿,以季家的实力,对宋家而言自然是大有好处的。
元岸站在季汇院外,对孟婆一道:“小姨婆,你且先进去吧,我走开片刻。”
孟婆一没问他为何事离开,闻言只是点头道,“你自安排。”
“好。”元岸笑着点头,看着她进屋,方才回头离开。
季家历史悠长,宅院宽广,便总有些幽静的地方是人少去的。
赵千容看见元岸出现,很是惊喜的笑了下,“尘安哥哥。”
元岸极为防备的在几步院外站住,颇为不耐,“你引我来此目的为何?”
“是了。”赵千容苦笑,“现在的你是记不得我的,不过记不得也好,我不喜欢你那么恨我的样子。”
元岸忽然说道:“元尘安是吗?”
“你想起来了?”赵千容有些震惊。
“不记得。”元岸很干脆,不过是偶尔闪现出一些片段罢了,“你的目的我不好奇,不过若是对小姨婆不利,我断不会放过。”
“又是她。”赵千容恨极,“我就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你就不能不提她吗?”
元岸转身就走,“若不为她,我见你作甚。”
“元尘安!”赵千容怒斥一声,忽然向前攻去,“你太过分了。”
她速度很快,可是她没想到并无灵术傍身的元岸速度也不慢,一闪身躲过了这一击。
“你!”赵千容一怔,有些呆呆的看着停在眼前的手刃,“你竟然?”
是她轻敌了,忘记了元岸现世的身份,所以下意识存了些逗弄之心,却没想到,无论有没有灵术,元尘安就是元尘安,他依赖的从来都是自己
“尘安哥哥,你的记忆快要恢复了吧?”赵千容往后飘去,然后在安全范围停下,“你就不好奇到底当年发生过什么,那子桑明幻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和你无关。”元岸道,“我虽好奇,不过我想我曾说过,便是在意,也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说。”
“外人?”赵千容有些狰狞的道,“尘安哥哥,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才是外人。”
元岸冷笑道:“谁是外人我心中有数,姑娘还请好自为之,我现在奈何不得你,不代表永远奈何不得。”
赵千容重伤未愈,又兼在季家地盘不敢有大动作,竟一时也奈何元岸不得,只能恨恨的眼睁睁看他离开。
回到季汇屋外等待孟婆一的地方,元岸在休息椅上坐下,微微仰起头闭上眼,轻声道:“所以小姨婆,你究竟是我的谁呢?”
红色的帐帘映着红烛,红色的嫁衣衬着熟悉的让他心跳不已的面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画面一直在告诉他一个他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期待着的事实。
孟婆一看见季汇的第一眼,有些惊讶的道:“你有救了?”
季汇斟茶的手一顿,颇有些无奈的道:“别人听个传言,孟小姐何必也凑这个热闹?”
“我没开玩笑。”孟婆一认真道,“按说你的魂体本是已经快散了的,现在竟已和他人有了一丝联系。”
“联系?”季汇一怔,“怎么回事?”
孟婆一摇头,“这我不知,具体情况就要问季当家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季汇一愣,颇为诡异的停顿了片刻,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一线生机?”
孟婆一点头,“此法名曰魂体共生,可以把你这残缺不全的魂体和那人共存。他生,你生。”
“这可真是个惊喜了。”嘴里说着惊喜,季汇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只不知对对方可有什么影响?”
孟婆一道:“没什么影响,他死了你会死,你死了他却不会死。话说和宋家的借命颇为相似,不过依附关系掉转了一下。”
“那就好。”季汇轻声笑道,“既然偷了一条命,这样不声不响的陪着同生共死便算是报酬,挺好的。”
孟婆一道:“不过你要是不自己作死,他没死你也不会无缘无故死了,不然我这魂共生还有何意义,你放心吧!”
季汇点头道:“嗯,多谢孟小姐,救命之恩季某记下了,以后但凡有事请尽管开口。”
“好的。”孟婆一干干脆脆的点头,“那就开始吧!”
“有劳!”季汇道,“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没那么麻烦,找一间无人打扰的空屋便成。”
季汇起身道:“孟小姐这边请。”
空荡荡的屋子里,蓝色的丝线无风自舞,孟婆一坐在正中,双眼紧闭,十指翻飞如舞。
她忽然睁开了眼,眸子里有着震惊一闪而过,然后是悲悯了然,继而微微闭上眼,缓了片刻之后,她抬头直直的看着季汇问道:
“若对方注定魂散,你也亦然,当如何?”
季汇一震,然而不过片刻,他微微笑了笑,“当如何,便如何,一起散尽,何尝不干净!”
孟婆一推开门,屋外已是黄昏时辰,夕阳的余晖穿过竹林落在门口。
季汇面色有些苍白,眼里却仿佛有光。
“孟小姐。”他问道,“你为何而来?”
孟婆一道:“为了还我自己因果。”
元岸站在门外轻笑着,“小姨婆,走吧!”
这一日宋家的动作越加的频繁,季母多少也了解些。明明之前的事已经告一段落,这时却忽然有了变化,季母心里本就怀疑。在听说关于今日发生在季汇屋里的传言之后,她再坐不住,匆匆赶去季汇住处。
“阿季,你这里怎的全部换了?”看着屋里焕然一新的家具,季母惊讶的问。
“嗯。”季汇点头,无所谓的道,“屋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季母更是惊讶,“你说的,可是晨衣?”她看着季汇,忽然又愣在原地,惊喜又疑惑,“阿季,你这是已经好了?你没事了?”
季汇点头。
“天可怜见!”季母喜极而泣,缓了片刻,迟疑道,“那果真如他们说的,是晨衣那孩子……”
季汇打断道:“和她无关。”
季母不解,“那怎么会这么巧,晨衣出现在你房里,之后你就好了?”
“多亏了孟小姐相助。”看见季母还是不解,他接着道,“母亲,孟小姐是魂引人。”
季母闻言,方才恍然大悟,是了,论这世间,对于魂体方面还有谁能比得上魂引人的?
“既然如此,那晨衣又是怎么回事?”
“心术不正罢了。”季汇道,“昨夜我不在此。”
“竟是如此?”季母有些不敢置信,“那孩子怎么竟做下这样的事?身份脸面都不顾了吗?”
季汇尚未搭话,保镖一号敲门道:“先生,宋先生宋夫人以及宋小姐等人前来拜访。”
“我知道了。”季汇道,“去安排一下。”
“阿季,他们这是何意?”
对于宋家这番操作,季母很是不解。按照季汇说的,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宋晨衣失败的自导自演,那宋家应该避着被季家找麻烦才是,怎么还敢直接找上门来?
还有之前宋母莫名其妙的试探也是,那感觉就好像是季汇和宋晨衣真的发生过什么似的。
季母的疑问,在两家见面时很快得到了解释。
“季当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相信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你也清楚。”宋玉商才坐下就直接开口道,“既然你和晨衣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现在是否该就宋季两家的婚事讨论一番?”
另一边,宋家浩浩荡荡的到来,季家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过前来做客的三人组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小姨婆,咱们是要留下看完这出戏?”
“既说了解因果,不如看到最后罢!”孟婆一说着,抬头看向因缘所住的方向,无声的叹息道,“无死无生的魂引人啊!”
没有死亡,没有来生,漫长而又绝望的岁月,这就是魂引人的宿命。
因缘盘膝坐在落地窗前的蒲团上,手下的木鱼一声一声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