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的方式不行,不如就迂回一点。”赵从予道,“鸢儿既然是他的软肋,不妨就从她着手吧!”
宋月鑫皱眉道:“如果会对鸢儿造成伤害的话,我不同意。”
“呵,你也太看轻本宗了些。”赵从予道,“鸢儿是我师父亲女,我如何会伤害她?”
宋月鑫闻言放下心来,很快同意了赵从予的建议。
赵从予的计划,从宋月鑫带着赵鸢儿见自己的祖父开始。
宋老爷子当初既然已经说过让他现在随便玩,自然也没拆他的台提起秦家,不过并未搭理赵鸢儿就是了。
赵鸢儿有些局促,神色惶然的看向宋月鑫。
“鸢儿,你先休息会儿。”宋月鑫有些不满宋老爷子的态度,直接把赵鸢儿领到书房窗下的沙发上坐下,又让佣人送来糕点茶水放在她手边的凭几上。
沙发位置和书桌之间隔了一个屏风,不用直面宋老爷子,赵鸢儿总算是松了口气。
宋老爷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径直说道:“这段时日关于你的婚事可有考虑过了?”
赵鸢儿闻言立即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的关注着宋月鑫的答案。
宋月鑫在宋老爷子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闻言道:“爷爷,论剑大会即将开始,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宋家不是寻常人家。”宋老爷子道,“就算过了论剑大会,也还有各种各样的事务等着你,永远不会有空闲下的时候。”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论剑大会于他的婚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影响。
宋月鑫不为所动,“爷爷,我爱鸢儿,我自是想和她结婚的,可是若不能在论剑大会上胜了半面盟主,我便安不下心来,这也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的语气坚定而又遗憾,似乎下一刻若能弥补上这个遗憾,他立刻便能和赵鸢儿把婚事办了。
宋老爷子尚未回话,屏风后的赵鸢儿却是开心之余又多了些遗憾的惋惜。
“年轻人,有些想法是好事,不过不可过了。”宋老叶子执起棋盘上的一枚白子把玩片刻又放下,不动声色的看了屏风一眼,“且不说论剑大会上你是常胜将军,便是会友盟这种世界级的赛事,偶尔能捧回个状元,已经是终其一生难以想象的成功了。”
宋月鑫苦笑:“我捧回状元的,都是半面盟主缺席的赛场,就因为这样,我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捡漏王’。”
半面盟主在的时候,他也次次参加,不出意外的,最后的成绩不过亚军而已。他和半面盟主对阵过好几次,几乎每次都被毫无意外的碾压,而唯有的冠军,也是在半面盟主缺席比赛的时候。
因此网友便给了他‘捡漏王’的称号,讽刺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也是他立志要抹杀对方存在的原因之一。
宋月鑫很执着,“爷爷,我是宋家的接班人,而宋家作为论剑大会的主办方,若是未来家主能在有半面盟主的论剑大会赛场上捧回一个冠军,岂不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
宋老爷子道:“宋家不差这一件锦上添花。”
“可是我在乎。”宋月鑫有些激动,“这是我在接受宋家之前最大的执念,若带着这样的遗憾结婚,我也不能完全的开心,这样怎么对得起我的妻子?”
赵鸢儿心神一震,再一次明白宋月鑫如此挣扎的原因,她看着屏风后面宋月鑫的剪影,想起初见时对方面上的愁容,心里忽然充满了酸涩。
宋老爷子道:“据悉,现在的半面盟主除了会友盟,没有参与过其他的赛事。”
屏风后面很久没有再说话,直到赵鸢儿心都快提起来的时候,方才听见宋月鑫低沉压抑的嗓音道:“我知道。”
宋老爷子没有说话,过了半响,方才开口道:“今日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至于婚事,先去找你母亲讨论讨论。”
“是,爷爷你好生休息!”该表明的态度已经说完,宋月鑫起身告辞,带着赵鸢儿离开。
出了房门,赵鸢儿攥紧他的手,心里感动和疼惜并存。
“怎么了?”宋月鑫反手握住她的,“可是累了,我带你去我屋里歇息会儿,看看电视可好?”
此时的他说什么赵鸢儿都是无条件的应同,“好的。”
初此到男朋友从小长大的房间,便是如赵鸢儿一般矜持的姑娘,此时心思也很难在电视上,更何况刚才还听了那么一番表白的言语。直到她的注意力再次转回宋月鑫身上,方才发现他已经盯着电视看了很久。
“这就是……”她看着电视里带着半张面具的人物看了会儿,联想到先前听到的称呼,“半面盟主?”
“嗯。”宋月鑫好似没有看见她面上越来越惊讶的神色,看着电视头也不回的苦笑道,“他很厉害,鸢儿你说是不是?”
赵鸢儿紧紧盯着电视,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鸢儿?”
“嗯?”赵鸢儿回过神来,很快收敛起面上不敢置信的神色,不好意思的问道,“对不起月鑫,刚你说什么?我方才走神了。”
“没事。”宋月鑫神色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又重复道,“我说这就是半面盟主,他很厉害吧?”
赵鸢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认真的道,“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谢谢你!”宋月鑫动情的吻上她的唇。
一吻毕了,宋月鑫方才抱歉的道,“对不起鸢儿,我是真的很想早些给你一次浪漫的求婚、一场隆重又神圣的结婚仪式,可是我更想给你最好时候的我。所以我不能在我抱着满腔遗憾的时候娶你,这对全身心迎接我们婚礼的你不公平,你能明白我吗?”
“我能理解的。”赵鸢儿低声道,“当初就是这个遗憾把你带到国外散心,遇见我。所以我愿意等你到你圆满这个遗憾的时候。”
她声音平缓一如既往,边说边靠近宋月鑫的怀里,低头遮住满脸的复杂神色。
宋月鑫揽住她,叹息道:“可是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弥补这个遗憾,若是他不来参赛的话。”
从宋家回来之后,赵鸢儿再次约见了元岸。
这段时日,元岸一直停留在这座城市里,仿佛就是为了随时等待着她的传唤。
赵鸢儿看着元岸进了咖啡厅的门,看见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姐上前招待时红了的脸,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小时候为了她开心而把自己的礼物转而相送的元岸。
所以……这一次若是他知道我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也是不会怪罪的,对吧?
赵鸢儿轻轻转动着咖啡匙,一眨不眨的看着渐渐走近的元岸。
元岸在她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赵鸢儿道:“我点了一些你可能会喜欢吃的糕点。不知你喝咖啡的习惯,没有擅自做主。”
之所以说可能会喜欢,是因为她以前见他吃过,却看不出喜欢与否。
元岸道了谢,点了咖啡,方才温和问道:“鸢儿,可是有什么事?”
赵鸢儿不会无事找他,这一次又是独自前来,显然不是为了见未婚夫的事。她穿着一身蓝色半禙襦裙,脸上虽施了淡妆,依旧能看得出有些憔悴,元岸语气带着些关切。
赵鸢儿摇摇头,忽然问道:“元岸,你以前是去参加比武赚钱的吗?”不等元岸回答,她又解释道,“我前不久偶然在电视上看见了一个叫半面盟主的,我猜那个人是你。”
元岸笑了笑,也没否认,“这个称号每次听起来都很羞耻,不过确实是我。”
“抱歉,我以前都没关注这方面的。”赵鸢儿说着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问道,“会很辛苦吧?”
“一开始会有点。”元岸的语气满是不在意,甚至有些安慰的意味,“很快就没什么感觉了。”
“那……”赵鸢儿的语气越来越犹豫,或许还有些惭愧和忐忑,“那你是只参加会友盟这种级别的赛事吗?”
今日的赵鸢儿对元岸过往的经历太过关心了些,或者说,是对他参与比赛这件事过于关心。
元岸也意识到这一点,然而他依旧未问原因,甚至表情都未露半分疑惑,“一开始的时候是逢比赛就去参加。”他看着赵鸢儿笑了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偶尔会去会友盟玩玩。”
赵鸢儿再没说话,她知道为什么元岸一开始的时候会那么辛苦、为何大小比赛都去参加。因为他需要钱,那些奖金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费,也是那些奖金送她出国留学,让她富足无忧的生活着。。
她的心忽然煎熬起来,然而若是放弃一开始的那个想法却又不能。
因为……赵鸢儿如是对自己说,元岸已经让她前半生的父爱减半,她不能再让他影响到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这一次聚会匆忙而又有些诡异。两人分别的时候,元岸大体猜到了赵鸢儿突然如此的理由。
赵鸢儿问完那些话之后,面上似乎更苍白了些,她匆匆和元岸说了告别,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钱包落到地上,刚好掉在元岸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