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还是做好自己吧!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我想娶谁也是我的事。大姐又不是给人说姻缘的媒婆,何必这样急着到阳宗海给我说亲?”杨定素来心直口快,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对方还是杨静那种人,他就更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五弟说的对,五弟喜欢什么人,想娶什么人,他自己做主就行。就连母亲都放手给五弟了,我们这些做嫂嫂姐姐的,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大姐,你说对不对?”杨四太太跟着杨老太太学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种场合需要她来打圆场,才能让杨静有台阶下。
“母亲都这样说了,我一个做姐姐的,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杨静端起了一盏茶,用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前些日子我听四郎说,你家素姑病了。你家老太太又是请人来做法事,又是请道长来家里驱魔,又是请外头的姑子进家里来跳大神的,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月。如今可好些了?”杨四太太很快就转移了方才那个话题,问杨静道。
前些日子杨静的女儿素姑犯了梦魇,每天吃不好睡不着的,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程老太太请人来家里面瞧过之后,说是家里面进了邪魔,先是请人去普济寺做了半个月的法事,然后又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士姑子来家里面驱邪,这些事情足足闹了大半个月,可把她累坏了。
好在素姑经此一闹之后,病情果然好转了许多,再没让她继续担心。
“已经好多了,如今养在我家老太太的屋里。我家老太太是吃斋念佛的善人,素姑跟着她,也能学到点东西。”杨静最自豪的就是生了这一对儿女,无论走到那里,她都会向别人夸奖自己生了一双好儿女,她也喜欢听别人夸自己这一双儿女。
杨四太太和杨静走后,杨老太太留了杨定一个人在四喜堂,打算和他说点体己话。
“方才你进来的时候,你听到你大姐说的那些话没有?”因着屋外有伺候的人,杨老太太为了防有心人偷听,就把杨定拉到了内室说话。杨老太太坐在软榻上,问着旁边的杨定道。
“儿子听到了,儿子以前就知大姐是这样的人,也就不觉为奇了。”杨定亲自给杨老太太点了香,屋子里顿时烟雾缭绕的。
“你大姐是个苦命人,从小到大我就没怎么好好照顾她,她是在乳娘身边长大的。嫁人之后,因为是高嫁,程家老太太瞧不上她,经常给她立规矩,罚她站祠堂。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双儿女,算是苦尽甘来了。”杨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大女儿,可大女儿夫妻美满,小女儿又多灾多难的,她怎么能不去心疼小女儿?
“大姐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大姐出嫁之前就和父亲吵了一通,现在回来又同您吵。还好她婆婆程家老太太是个磨人的厉害角色,否则怕没有人能治的下大姐了。”不知不觉,杨定拉紧了杨老太太的手,淡淡道。
“既然你大姐不愿意去,你就代我去澄江走一遭。小莹虽然大你一天,但我却是同时怀你们两个的,如今她有难了,你就去澄江给她出出主意。若是顾礼池那厮执意要和小莹合离,只管叫顾礼池那厮写了合离书来,我们杨家也不是养不起小莹。”杨老太太前些日子已经让杨真和大阮氏下去了,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些日子她已经因为小女儿的事睡不好觉了。
“母亲让我下去,我便下去。二姐打小就是和大哥四哥一起长大的,本应该让四哥下去给二姐撑腰,可如今四哥不在府里,四嫂又有了身孕,还是我去吧!至于如何应付顾礼池那人,母亲就放心交给我吧!”说着,杨定朝着杨老太太淡淡地笑了笑。
自从姜知明回到定武侯府之后,心里面总是放心不下顾玉棠,想着那样花朵般的人儿,若是失去了父母的保护,只怕就该凋谢了。
既然顾玉棠不上来找他,那他就下去寻她。反正最后都是两个人在一起,谁找谁,谁寻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姜知明忙让石头给他准备了去朋普的行李,刚背上行礼要出门的时候,陶氏身边伺候的蒋妈妈就过来请他去陶氏的娘家云南总督府陶府,姜知明想要乘机开溜,可陶氏请了四五个壮汉来请他过去,他哪里能溜得了?
陶府在梅花巷,和定武侯府只隔了两三条街。才过了半刻钟,车夫已经将马车驶到了陶府,姜知明虽不愿意来陶府,更不愿意见到陶氏。但马车已经到了陶府的门前,自己坐在车里一直不下去也说不过去。
蒋妈妈着人禀报之后,让人带着姜知明从后门进了陶府。来到陶府里头,他才算是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屋前屋后都种了几大片桃林,此刻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灼灼的桃花,一时把他看花了眼。
走过长长的抄手游走廊,姜知明闻到了一股沁入脾肺的花香味,原来整个抄手游走廊上,都挂满了吊兰,且每一株吊兰都开出了白色的小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姜知明由人引着来到了院子的深处,一座干净典雅的小院子,是云南总督陶谦住的别院贺寿堂。姜知明走进去,才发现陶氏已经坐在里面,显然是等了自己好久。
陶谦是陶氏的父亲,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头发胡子已是一片花白,穿了件灰白色的素面绸缎制成的袍子,眼窝因为年迈,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两只手也是显得十分枯槁,像两根还能活动的枯树枝一样。
陶谦似乎是瞧见了姜知明走了进来,眼神虽然不大好了,却还是站了起来,朝着姜知明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过来!让外祖父好好瞧瞧你。这几天常听你母亲念叨你,说的外祖父都想你了。”
自从姜知明记事起,陶氏就没带他回来过,这位外祖父在他的印象中,也是模糊得很。以前他只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之后,回来才做了封疆大吏的,不然还是戎马一生的大将军。
本该到了致仕的年纪,朝廷左选右选也没能选出个能代替陶谦的人,所以陶谦在云南总督这个位置上也坐了好多年,只是陶家毕竟是云南的新贵,在那些云南老牌世家的眼里,多多少少还是瞧不上陶家的,没一家愿意同他们结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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