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年龄小,可是用人不疑、
疑人不需这句话,我也还是知道的。”
盯着她的眼眸,侍者忍不住点了头,
眼光中迸发出了明亮。
她现今的心绪与刚来之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从原先的颓散到现今的期待,她现在摩拳擦掌,
就渴望干出一番成绩来让韩倾歌看看。
侍者如此有干劲,于韩倾歌而言是一件好事,可是一件烦心的事。
她摸着自个的下巴,开始烦恼了起来。
原先她只担心身旁有才干的人少了,
现今有本领的人多了,也实在是喜忧参半的事。
有本领,相伴随而来的即是傲气和野心,
有实力的谁都不愿居人以下。
罗兰是如此,侍者是如此,
即是风岸好似脾性最好,可是那份傲气只是是藏的更深了一些罢了。
这些全是她日后要重用的人,要如何安排这些人,是一个大问题。
做主子的要提拔下人,要叫人心服口服,
还要各居其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让她们心存不满了,日后处事便会有所掣肘。
以前她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不明吃了多少亏,现今才算作了解。
就算是最小的一个婢女,
如果故意给主子使起绊子来,是让人头疼的事。
更不需说那些人的手里往往都掌握着许多小道动静,
众口铄金,流言可以杀人。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这是上一世韩倾歌的遭遇带给她最大的经验。
主子是人,婢女是人,是人就会有自个的贪嗔痴念,谁都避免不了。
要如何利用好这些,即是主子们要学好的事。
那些小瞧了府中芸芸下人的主子,往往都容易在这上边吃了大亏。
今日是韩倾歌正式在柳秀娘手里学艺的第1天,拜师的那日不能算。
所以当韩倾歌带着那群茫茫然的婢女们站到院里面之时,
心绪是颇有些忐忑不安的。
此份忐忑在看到柳秀娘随和的笑脸之时,心绪翻滚的愈加强烈了起来。
柳秀娘笑眯眯的站在她们几个的面前,
今日韩倾歌带给的除去罗兰,还有那一双新来的孪生姊妹石榴和山茶,
另一个则是看上去就十分老实巴交的杏儿。
至于侍者,正如她自个所言,兴致不在于此,便便没有过来。
而二妞也改了姓名,叫映画,好似诗情画意,实为极为不搭调。
新改了姓名的映画妮子一听到要练武,
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半分苦也吃不得。
原先在当粗使婢女之时,映画就因为长着一纸让人疼爱的小脸蛋,
又仗着年龄小会撒娇,
在那些比她年龄大的婢女们眼前受宠的很,什么活都帮她做了。
原先年龄就小,要做的事也不多,映画又机智又嘴甜,哄的人开心。
所以从始至终,到她来了韩倾歌的院里之后,
都没有真正做过什么粗活,以至于一双本有些粗糙的手现今养的白皙细嫩得很。
柳秀娘踱着步子,在这几个人面前慢慢地走来走去,
面上带着不变的浅笑,却叫人情不自禁的心里发毛。
她端详着面前的人,韩倾歌当然不抵,而她带给的这些婢女则让她有些感兴趣。
一个跟木头似得,据说叫杏儿的婢女,
面临她这般刻意施展出来的压力似乎视而不见。
另外俩则是孪生的姊妹,姊妹两人倒是容易分得开,阿姊叫石榴,
双眼眸骨碌碌的四处转着,看上去就十分精明活泼;
妹妹叫山茶,此刻低着头,不太敢与她互视。
至于罗兰,倒是一如既往的硬脾性,
梗着脖颈盯着她,似乎她在图谋不轨这什么似的。
柳秀娘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冤呐,她其实是个好人的。
若她不是个好人,又何必把这一大摊子麻烦事给接下来呢?
当然,思及此之时,
她断然决然的忽略掉了她当时赞成林秋海之时,
徘徊在心里的初衷到底是什么的。
她轻咳了一声,最后开了口,声音婉转动听。
“这练武的第1步,就是要了解练武的企图在于什么。
我们全是女人,当然跟那些大丈夫不一样,不以什么天下家国为己任。
咱们练武,只是为求保全自身罢了。
大话好话谁都会说,不过,谁会往心里去呢?”
柳秀娘眼波流转,盈盈一笑,
倒是让在场的几个女人都忍不住呆了一呆。
这时萦绕在韩倾歌心里的只有如此一句话,
如果让这柳秀娘去那百花宫上坐上一坐,那百花宫的招牌预计都得换了。
柳秀娘分明长的不抵绝色,可偏就有着一道子女人的风情,
任谁看到她也不会当她是武师,至多只是是个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媳妇罢了。
韩倾歌浅浅眯入眼,心中下了定论,
被柳秀娘的表面所蛊惑的男人一定很多,而为此吃亏的必然更多。
“我也不会说什么女人必要胜过男人之类的蠢话,男人跟女人天生就是不同的,上苍造人自有道理。
女人不管是力气还是形体,全是不如男人的,要想从这些方面去赢,要付出十倍百倍的苦功。”
柳秀娘来回走动,腰肢微摆,袅袅婷婷。
如果在场的有男人,只怕连眼眸都要看直了。
“也有人说,女人练武,大多全是花架子,摆个漂亮的姿势就充足了。
真要对上了,三拳两腿就能被人打趴下,所以反倒不如回家乖乖的相夫教子。”
她侧过来望向面前的这些人:“你们觉得呢?”
面前一摞人默然无语,没有谁启齿答复。
而林秋海站在一边瞧着,头似乎情不自禁的开始疼了起来。
她轻咳一声,试图提示面前这群不明死活的人,
遗憾没有任何一个人这时能够了解她的意思。
柳秀娘也并不在乎,自个继续说了下去:
“若真是如此,你们也就不应站在这儿了。
在这世上,女人总是弱者,如果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就只好任人糟蹋。
莫不是咱们做女人的真的总是要如此的软弱可欺,
等到被糟蹋了之后,还要被流言逼的自个儿上吊不成?”
她的话颇有些离经叛道,可是她说此话时候的神色是那般的坚定又神采飞扬,
看得人心生向往,心里忍不住暗暗有些赞同。
“只是…”
柳秀娘的神色一转,突显正经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