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并不能确定,韩书涯这一次到底能不能够活下来,
那些回忆除去偶尔的帮助,早已不能够依赖了。
所以这时此刻,韩倾歌的心中六上七下的,开始为韩书涯担心了起来。
邵姨太的话没有得到韩倾歌的回应,
她也没有发怒,仍然一双笑盈盈好脾性的样子。
她伸过手来拍了拍韩倾歌的手背
“五小姐是急坏了罢?夜间说来还没吃物品,我这儿带了些点心,
你先垫垫腹部,省的涯公子无事你反倒先倒下去了。
”
于邵姨太的接触,韩倾歌有些敏感,差点神经质的将她的手给甩出去。
只是料到了后果,她还是硬生生的将这股冲动给压了下来。
她抬眼盯着憔悴却不乏丽色的邵姨太,心中苦涩一片。
如此一个罪魁祸首就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以前,如果上一世那个莽撞冲动又有着莫明坚持的韩倾歌,
只怕这时早已经扑了上去,丝毫不顾后果。
可是换成今时今日的韩倾歌不行,
她已经了解,
即使是一命抵一命,邵姨太的命也不值得用她自个的命去换
就在任何人都焦急的等在门外之时,屋子里面传进了一片骚动。
许家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处望了望,
看到韩倾歌之时眼光一亮,走了过来。
她来到韩倾歌的身旁轻生答道:“小姐,老太君唤你进去。”
见韩倾歌用猜测的眼光盯着她,她唇边浅浅扬起,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韩倾歌这一颗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放了下去。
很显然这并非是老太君找她,在这个时候,老太君即是再疼她也不会顾得到她。
想来是韩书涯醒了,在找她的缘由罢?
一忆起这个可能,韩倾歌的心就就像一手手重重地揪了似的,酸涩的厉害。
韩倾歌低下头,掩饰住突显有些通红的眼眶,随着许家嬷嬷进了屋。
一进屋她便瞅见洛老爷眉心锁的牢牢地,一脸担心的样子,而大太太则是站在一边抹泪。
她又看了一眼老太君,却发觉老太君面无神态的坐到上边。
屋子里的氛围十分的沉静,还颇有些诡异。
看到韩倾歌进来了,洛老爷的眉心稍稍松开了一些,声音沙哑:
“涯公子在屋子里等着你呢,你且进去陪陪他罢。”
一听到洛老爷这样的口气和这样的话,再盯着他这般的神态,
韩倾歌原先轻松了一些的心绪又重新沉重了起来。
莫不是并非是好转,而是…回光返照不成?
韩倾歌的手浅浅抖了起来,胡乱赞成了两句,
甚至都不知自个说了些什么,就冲进了里屋。
看到韩倾歌的这个体现,屋子里的长者们都没有怪罪于她,
反倒是老太君叹了口气,心中颇有些明白。
毕竟兄妹情深,俩孙子在她的身旁如此久,向来情感最好,
现今出现了这样的事,烟姑娘会心慌是正常的。
当韩倾歌进了里屋之时,便瞅见韩书涯闭入眼眸躺在榻上,
身周只有一个摸着泪水照顾的婢女。
她看了那个婢女一眼,依稀记着那是韩书涯身旁的大婢女迎春,
正是老太君送给他的那一个。
迎春见她来了,站起来施了一礼,清净的退了出去,将所在让给了他们兄妹两人。
韩倾歌的步子有些迟疑,
盯着韩书涯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神色,心中的酸涩愈加重了起来。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在她挨近床边之时,韩书涯睁开了眼眸。
看到韩书涯沉静的眼光,韩倾歌莫明的觉得有些心慌。
他的眼里并没有指责,更多的是体谅,
可是那份体谅落在韩倾歌的心里,却沉重的压得她羞惭不已。
韩书涯先启齿,打破了此份沉静。
他显出一抹笑意,困难的启齿:“我想喝水,妹妹能帮我倒一碗吗?”
听他启齿,韩倾歌更慌了一些,手忙脚乱的给他倒了一碗水。
再当心的扶他站起,喂他喝下了水。
这个时候,俩人其中的距离突显近了,
隔着衣服传过来的韩书涯身上淡淡的温暖,让她颇有些不自在,
只是此份不自在迅速的被她压了下去。
她从未同韩书涯这般的亲密过,
不过面前的韩书涯现今竟然连单独撑起自个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对韩书涯的内疚和心疼溢满胸口,让韩倾歌压住了那份不自在。
在韩书涯靠在她肩膀上之时,韩书涯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面临我之时,你其实很不自在吧?”
被戳穿了主意的韩倾歌顿时难堪了起来,幸好这时韩书涯看未到她的神态。
韩倾歌稳住了自个的主意,试图用最不在乎的口吻敷衍过去:“怎么会呢?”
韩书涯垂下眼眸,微微一笑,却引起了咳嗽,
连带着整个人都颤抖的如一片秋风中的薄叶。
他如此一咳嗽,韩倾歌更慌了起来,连手都不知往哪放了,
不过笨拙的学着陈婆子往日里的手段,微微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觉得稍微好一点儿。
韩书涯咳嗽了之后,声音突显愈加低哑了一些,倒不就像少年的声音了。
“原先我是想,日后殿试当个官儿,在这个家里也能说上一些话。”
他浅浅苦笑:“虽说目前看来,族里的长者们都很看顾我们,
可那是看在奶奶的颜面上,是看在爹的颜面上。
不过等到了不得已的那个时候,
他们即是再看顾我们,也不会过多干涉府中事的。”
韩倾歌静静的听着他说,并不了解他这时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
“我也本以为,我这身子能多撑一些时间,即是能撑到你嫁人之后是可以的。
若我能够能干一些,最少你的夫家看在我的颜面上,也不会过于刁难你…”
听到这里,韩倾歌的心就像被重重撞过了似的,
她声音突显有些哽咽了,打断了韩书涯的话。
“兄长怎么想得那么远?我是韩府的嫡出小姐,
不论嫁到哪儿,还有谁能给我为莫不是?”
她顿了顿,奋力压抑住嗓音的颤抖,
使得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兄长现今最要紧的是很好休息,如果连这会子都撑只是去,
日后又怎么给我撑腰?
我…还等着兄长替我盖上喜帕,送我出嫁呢。”
听到韩倾歌的话,韩书涯反倒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