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说回来,即使是她自己,这时也不能确定真假,
他人又如何能想得到这世上竟真有这番怪异之事呢?
见她一副认真地样子,
小小的脑袋重重地点了点,让老太君忍不住心绪大好。
心绪好了,对那梦娘的怒气便也就没那么重了。
更不需说,老太君心中敞亮。
这个梦娘的女儿毕竟是韩家的骨肉,
没想到被邵氏使计送去苗疆巫医那儿做巫童。
女儿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了,
她也是个不幸的。
最恶毒的是那个邵氏,在害死人家女儿后还嫌不够,
竟然利用对方爱女之心,撺掇她将烟姑娘给偷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全是那个邵氏的错!
只是,这也得怪这大儿媳妇过于于懦弱
老太君忍不住叹了口气,府里真是乱了套了。
韩家的女儿都能这般轻易死去,
讲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现今也没手段,
只好把事压下来再说了。
消了火气,老太君对梦娘讲话也平和了一些,
“你是个不幸的,此事我不愿与你争论,
不过你也得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你心里可有个轻重?”
梦娘叩首:“是贱妾一时迷了心智,
请老太君惩治,贱妾绝无怨言。”
听到梦娘讲话有条理,老太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回想起她是经百花宫细心教导出来的,识文断字倒很正常。
老太君点了点头:“你的女儿也是韩家的孩子,待回去之后,
我会让她入族谱。不过急病过世,还需避讳,你可了解?”
所以自己并不不过回到了过去那么简单,
而是跑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也就是韩家早夭的嫡女韩倾烟。
至于她原本的身体早已死去,老太君的言下之意,
名义上是急病去世,不能叫人知道是被苗疆巫医炼死。这样说,也是对梦娘的提点。
梦娘微微愣了愣神,旋即点了点头,
叩首道:“老太君安排得妥当,贱妾了解。”
韩倾歌忍不住握紧了手,死去的那身体结局什么样,
她并不在意。
可是接下来,老太君就要发落梦娘,她不得不焦急。
仔细地端详了梦娘一番,老太君发话了。
“我与一道长相识,道长精通禅法,于附近的一佛堂
修行。
若你愿意自此青灯伴古佛,为你女儿祈福来世安康,我倒是愿意给你指引。”
此话即是要梦娘出家修行了。
去佛堂?韩倾歌呆住了。
可是仔细一想,也是不错,毕竟在韩家,就算她现今是嫡出小姐身份,
也无法名正言顺地保护梦娘,反倒不如去让其去佛堂里修行来得清静。
更何况这是老太君亲自推荐的去处,生活也不至于过于于清苦,
邵姨太也无法将手伸到到那儿。
如此想来,她对这个印象中一直以来从来不管家的老太君,多了些感激。
梦娘不傻,当然知道这是老太君对她的宽恕,立刻叩首致谢,
“贱妾此去,必日日念佛,替老太君、大太太和烟姑娘祈福。”
事都解决了,老太君挥挥手,将韩倾歌交给身旁的嬷嬷抱着,
搭着大太太的手走出庭院。
等韩倾歌回到自己的庭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便见一整个院里的婢女嬷嬷跪在地上。不用想,便也知道这些人是因为自己失踪被惩罚的。
或怕是嫡孙女儿被找回来,老太君心情好,见这群下人战战兢兢的样子,也没有太在意。
一瞅见韩倾歌被抱回来,一个高瘦的嬷嬷跪着爬了过来,
向老太君和大太太磕了个头。
或怕是时常扯着嘴角,她的嘴唇两边有些下垂,脸上纹路深如沟壑,看上去有点刻薄。
这时她扯着嘴,面上显出一丝由衷的高兴,对俩主子答道:
“主子们总算回来了,烟姑娘无事吧?”一边说着,一边探着头望向韩倾歌。
老太君挥了挥手:“你起来吧,烟姑娘少不了你来服侍。”
眼见这个嬷嬷在老太君面前如此有脸面,韩倾歌转了转眼珠子,
基本上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记着上一世韩倾歌的身旁,是有一个奶妈,唤作陈婆子。
之所以称作嬷嬷,盖因她的确是宫中的管教嬷嬷,是先帝赐婚之时,
太后老人家亲自赐给大太太的陪嫁嬷嬷。
为人正经谨慎,对大太太也是真的忠诚。
这样的出身和本性,难怪在韩家的各位主子面前也都有如此大的脸面。
陈婆子出声应了,小心地抱起韩倾歌站到了一边。
韩倾歌不自在的在她的怀里扭动了一下,
她便迅速调整到让韩倾歌最舒服的姿势。
哪怕是在苏醒后,不太适应如此幼小身体的韩倾歌,
此刻也忍不住感叹陈婆子的贴心和内行。
而在这韩家嫡女的凌烟阁里,有头有脸的不是只有陈婆子一人。
跪在众婢女之前,弯腰垂头盯着地面的那一个,看上去虽然只是十一二岁,却一脸精明的那位。
韩倾歌认得,她即是上一世一直跟在老太君身旁的大婢女,名叫风岸。
原先她是老太君专门调教出来照顾嫡小姐的,
不过上一世的韩倾烟除去投了一个好胎,却没有一个好命,四岁便死了。
这个风岸便又回到老太君身旁,一直随着老太君。
一直到老太君驾鹤西去时,还为其披麻戴孝,用自己的命还了老太君的恩情。
这是个极其聪颖有手腕的妮子,上一世跟在老太君身旁,
就算在整个韩府里,也全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风岸的娘亲是韩府家生子,因为当时救了老太君一命,
虽然自己死了,留下的女儿却极受老太君待见,从小带在身旁。
这样的殊荣,在整个韩府里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位了。
老太君对她显然是极其信任,毕竟从小养到大,知根知底,
瞧了一眼便略了过去,直接朝她身后的婢女嬷嬷。
院里的这些婢女嬷嬷,除去陈婆子,该挨板子的也都挨过了,
再加上这样长时候的跪在院里,许多人脸色已经开始泛白。
老太君逐一扫过她们的脸,终于开了口。
“凌烟阁出了这样的事,原该把你们这群人都打发出去,
不过现今烟姑娘还小,身边人手经不得大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