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心中一动：不是正常人的刀法？难不成王崇德是被法宝击杀的？那怎么没有天劫降临？

　　两个法医走到窗边活动一下筋骨，其中一个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昨天明明说没雨的，唉，我这风湿病又犯了，疼得厉害。”

　　苏晗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两人的话，惊道：“对啊！”

　　他这一嗓子顿时惊扰了两个法医，他们齐齐回过身来，喝道：“是谁？！”但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回应。

　　其中一个法医刚要动地方，另一个却伸出手拦住了他，顺手摸了桌子上的手术刀，轻手轻脚来到屋子里唯一一个能藏人的柜子前面，然后猛然打开，里面的衣服晃了晃，没有任何人出现。

　　那个原地不动的法医松了一口气：“刘哥，我看我们压力太大了，赶紧的吧，这个缝完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刘姓法医心中还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嗯，你先收拾收拾吧，另外，让江队找几个人把这边打扫一下，柜子什么的都抬出去。”

　　墙角的苏晗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藏柜子，否则这家伙要是直接一刀捅过来就好玩儿了。

　　但是这个姓刘的确实给了自己一点启发，恐怕今天这雨不是自然形成的，也许是某人在远处正在渡天劫，一如自己一样。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竟然冒着被天雷劈死的风险，也要用法宝杀死一个凡人，这怎么算都是稳亏不赚的买卖啊。

　　苏晗找了个间隙从法医这里离开，绕到江队的办公室，这个中年警察正叼着烟眯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照片。

　　苏晗闻着这小屋里浓郁的烟味，忍不住用手扇了扇，将面前的烟雾搅起一个旋涡。

　　可突然，江队的目光就像是雷达一般瞬间锁定了苏晗所在的墙角，苏晗立刻停下动作，但他面前的烟雾却还在轻微地旋转。

　　苏晗心脏跳得飞快，看着江队一步步走向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经暴露在他的视野中一样。

　　江队慢慢伸出手，苏晗吓得几乎要停止呼吸，背靠着墙，一点点向下蹭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江队的手掌擦过自己的头顶，释放出那一点点的热量。

　　江队的手慢慢向下探索，苏晗就放低姿态，幸好练过三体式，这时候下盘还算稳，不至于发出声响，可现在他一口气憋了足足有两分钟了，心跳的声音巨大，眼看着自己的屁股都要着地，江队的手还在继续下降，即将触摸到自己的头顶！

　　“江队？”小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好奇地看着他。

　　江队收回手，干咳一声：“有事么？”

　　小郑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又打开了窗户，皱眉道：“您少抽点烟吧，喝杯咖啡提提神。”

　　江队回到座位上，笑道：“抽烟才提神。”

　　苏晗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冷汗直冒，天可怜见，他苏晗面对地灵子这金身高手都没这么狼狈过，竟然被一个普通人吓成这样。

　　小郑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道：“咦？这个是王队的手么？怎么是紫黑色的？难道是中毒了？”

　　江队摇了摇头：“不是，我问过法医了，他们说这是常年摆弄一些有毒的药材才会这样。”

　　小郑皱起了眉头：“毒药？难道王队也贩毒？”

　　江队又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件案子并不会是表面上的仇杀，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最初的谜团还没有解开。”

　　小郑问道：“哪一个？”

　　江队道：“你说，是谁打电话报的警？”

　　小郑一愣：“呃，是附近一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

　　江队又道：“都这个年代了，你觉得还有谁会用公共电话亭吗？我们这片估计只剩下那一个了，马上就要被淘汰的东西，我在想，这个报警的人为什么畏首畏尾的，难不成他与这件案子也有关系？”

　　小郑迟疑道：“说不定他只是害怕被报复？”

　　江队马上否定了：“你觉得这个人有能力找到王崇德死亡的地点，会是个普通人吗？”

　　听到这话，苏晗瞬间也不淡定了，他突然间想起来，当初自己在警局询问一个小警察的时候，他分明说的是王崇德的家就在那栋公寓，但在现场的时候，江队又说过那里绝对不是王崇德的家。

　　苏晗背后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那个给自己指路的小警察是有意引自己过去的，也就是说，这个警察是天灵子的人！微书吧

　　苏晗努力理清思绪，可是如果这个警察是天灵子的人，那他应该竭力阻止自己接近王崇德，为什么会让自己看到王崇德的尸体，从而把警察卷进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苏晗完全懵掉了，他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感觉看到一线曙光，结果发现又是无边的黑暗笼罩着看不透的浓雾，这一切到底是谁主使？那个警察到底是不是天灵子的人？王崇德又是被谁所杀？天灵子又身在何方？

　　苏晗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每当他就要逃离的时候，这个旋涡却又开始旋转，再度将他吸入深渊。

　　小郑和江队又说了几句话，准备离开，苏晗便跟着她出了门，眼下还是先找到那个给他指路的警察再说。

　　不过事情和苏晗预想的差不多，那个警察早已经不在警局了，看来自己一开始就进了套，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

　　苏晗颓然地在警局里游荡，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江队的办公室，惊扰了一缕烟雾。

　　“把门关上吧。”江队说道。

　　苏晗一愣，房间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关上吧，我知道你在。”江队又说了一句。

　　苏晗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个江队也知道修行人？

　　房门轻轻掩上，江队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空气”，道：“是你报的警吧？”

　　苏晗暗自心惊，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老警察是怎么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江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儿啊。”

　　苏晗嘴角一抽，暗自苦笑，原来这老警察只是诈他一下。

　　“你别紧张，也不用说话，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卷入这起案子，但我确定你不是凶手，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为了找到凶手才来这里的吧？”江队侃侃而谈，每一句话都让苏晗心生惊异和敬佩。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明明谁都看不见你，你一定是觉得你的呼吸扰乱了满屋子的烟，但我是在案发现场察觉到你的，因为那间房子并没有开窗，你走过来的时候带起了小郑的头发。”

　　苏晗舔了舔嘴唇，开口轻声问道：“您要说什么？”

　　江队虽然有九成的把握确定确实有人能够隐身，但当苏晗的声音真的出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收敛，说道：“我有些事想找你商量，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如果你信得过我，明天到我家找我吧。”说完，将自己的住址写在纸条上，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起身离开。

　　苏晗拿起纸条，思索片刻，还是装进兜里，事到如今，他必须相信这个老警察来打开僵局了。

　　第二天，苏晗决定真身拜访，吃过早饭之后，带着梓墨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江队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居民楼灰白的墙壁已经脱落大半，露出红色的砖石，偶尔有老人外出买菜归来，整个小区透露着一股慢悠悠的老年气息。

　　苏晗找到靠里面的一栋灰色五层楼房，楼道漆黑一片，有一股霉味，墙上都是小广告，楼梯也是残破不全，缓步台的角落里堆满了垃圾。

　　梓墨已经嫌弃到苏晗头顶上去了，苏晗把她捉下来抱在怀里，爬到四楼，敲响了老旧的防盗门。

　　门上的猫眼暗了一下，江队打开门，只见他穿着一件老旧的白色背心，下面穿一条灰色的短裤，脚上一双开了线的人字拖，脸上的胡茬还没刮干净，看来是在洗漱。

　　江队笑道：“你来啦，先进来坐吧。”让开身位，好像多注意看了一眼苏晗怀中的梓墨。

　　江队的家很有老年人气息，进门儿就是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和厨房，左手边是沙发茶几，电视在斜对面，阳台挂着刚洗完的衣服，一笼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几盆花草也好像刚刚浇完水。

　　地板擦得锃亮，苏晗有些无从下脚。

　　江队到卫生间把胡子刮完，见苏晗还在门口，不由得笑道：“快进来吧，不碍事，随便坐。”

　　苏晗小心地垫着脚坐到沙发上，轻轻按住梓墨不让她乱跑，惹得她一阵不满。

　　江队坐在苏晗对面，用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苏晗面前，道：“我叫江枫，表面的职业你也看到了，是个警察。”

　　苏晗定了定神，道：“江队长你好，我叫……”苏晗刚想自我介绍，却突然想到警局里面应该到处都是自己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