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汜城。
城中行人擦肩接踵,十分拥挤…
就连洛汜城上空也没好哪去,各路散修和各大门派高手身着锦衣华服,或祭着法宝御空,或踏着飞剑,或骑着各种珍奇异兽…
这皆为参加名剑大会,或是来当看客的的修真者们。
不得不说,洛汜城真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城,就连城墙用的大罗赤金铸成,在太阳下闪烁着的刺目的橙色光芒,城里面的街市两边的楼宇造型考究,镶金砌玉,朱漆画栋…
连负责城内安全的虎贲卫也穿着大罗赤金的宝铠,手执上品仙武。
这一切都显的这四个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褂子的穷酸的人格外扎眼。
这四人并未选择招摇的御空进城,而是有说有笑的步行进了城门。
一路上初七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自小就生活在山上,根本没见过这排面儿。
季白也没出息到哪去,毕竟他也只去过离玄一剑派所处的东篱峰脚下的瑾州城,瑾州城又怎比得上洛汜这般奢华?
乔优则在内心里不停的痛骂着这不识人间疾苦的土豪城主。
他不满的啐道:“这老东西,真是有钱没处花了,弄的什么鸟城墙,还有还有城里的这些建筑,对!还有那城中侍卫的盔甲…妈的…都快闪瞎老夫的双眼了…有钱很厉害吗!有钱了不起吗!”
乔优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坏笑的拍了拍季白的肩膀。
季白还在四处张望,冷不丁被他师父的拍了一下,整个人都抖了三抖。
“喂,季白啊,晚上匿了气息,去城墙根扣几块大罗赤金回来。这一块大罗赤金,可就值不少灵石啊,没事,出事你师父兜着。”
乔知弦给了乔优一脚。不满的瞪了他俩一眼。
“给我消停点。也不嫌丢人。”乔知弦哼了一声。
乔优讪笑两声,知趣的闭上了嘴,打的如意算盘只得作罢。
几人先是去了擂台处。擂台是由巨木搭建的宽阔高台,共有八座,成八卦方位排列。台下已经人山人海,围着一张悬浮在半空的有数人之高的大红榜,议论纷纷。
榜上面用和着金粉蕴含着法力的墨龙飞凤舞的写出了参与比试的各门派弟子的顺序,位置,时间。
初七不熟练的开展了心念,扫过了榜单,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〇九组玄一剑宗初七对战灵剑门李振远艮台卯时三刻
初七回头看了看师父,心中有点没底:”师父…这灵剑门是什么门派啊…厉不厉害。”
乔优瞥了初七一眼,敲了敲初七的脑门。
“为师哪知道这什么零件儿门是啥,别多想了。到时候上去给为师好好打!”
看过季白和初七的场次,玄一剑派一行人来到了大会指定的由观星阁开的客栈——迎贤居。乔优拱手报了身份,穿着观星阁门派服装的客栈掌柜的瞥了几人一眼,让小倌开启了小世界。
这迎贤居不起眼的门脸里竟是内含玄机!不过稍微动动脑子也可以想到,这几天城里挤了差不多是整个修真界六成的人,就把城里所有房子都腾出来给他们暂住,也安排不过来啊!
几人走进小世界,只见传到了一处秘境之中,秘境里自成气候,山水秀丽,众多楼宇傍湖林立,高耸入云,好不壮观。
所谓小世界一般是由大能者构建而成,有古语云,一花一世界。这便是小世界的精妙之处,类似储物戒指一般原理,只不过储物类的法宝里面只是能容纳万物的虚空,而这小世界里一草一木都是真实的,风雨雷电,昼夜更替,奇珍异兽,甚至天道法则都可由构建者创立,可想而知构建小世界消耗之大。
果然这观星阁不一般啊…
初七在心里感慨道。
小倌带着几人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穿过各个华贵楼阁,绕了半天。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的庭院。
进到厢房里面看是很久没人打理,积了厚厚的灰尘,所幸里面陈设倒也是齐全,当屋一处大通铺,还考究的摆了八仙桌,条几,圆凳。
季白小声的嘟囔:“为什么别的门派安排的住所那么宽敞…到咱们这,就安排了这么一个小院子…”
乔优斜了季白一眼:“知足吧,又不收钱,不住白不住。不乐呆,你滚外面睡去。”
季白闭上了嘴,很有眼力价的把房间简单的拾掇了一下。
知弦不愿理会这师徒三个活宝,在通铺上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入了夜。没心没肺的季白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通铺上,睡得甚是香甜,鼾声四起。修为高深,神盈气足的乔优和知弦,则打坐阖目微憩。
只有初七翻来覆去,紧张的睡不着。
明天就是第一场比试了…
初七的内心忐忑不已。他自小就没出过门派,就和师兄师父交过手。初七辗转反侧,忽觉莫名的烦躁,便起身抱起了剑,悄悄的踩上了鞋,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打算出去透透气。
“阿七,你干什么去。”乔优虽闭着眼,但初七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神念探到了。
“我…我睡不着。”初七低下头怯懦的说。
“真没出息。”乔优睁开眼,也起身披上外衣。二人走到院子里。
乔优负手而立,抬头望月,初七站在乔优身后。似有默契一般,二人都未开口说话。
乔优似想到了什么,低头在用神念在储物戒指里翻了半天。最后召出来了一把造型精致雕琢着华丽繁复花纹的仙剑,仙剑在月光下闪着点点寒光,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
“拿去。”乔优打破了沉默。信手一挥,把初七背着的凡品朴剑收了回去,同时把手里的上品仙剑这样随意的扔给了初七。
初七战战巍巍的接住了,不知道这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他向来以扣出名…
初七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把这把剑还了回去。咧嘴笑道:“师父…这剑,徒弟受用不起啊。”
乔优瞪了初七一眼。“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到时候明天好好打。这是为师年轻时候用过的剑,剑名唤作碧落。你试试御着看看顺不顺手,明天别拿你师兄那个蠢人做的朴剑上去给师父丢人。”
初七当即闭上眼睛,手掐剑诀,碧落剑缓缓的飘了起来,散发出了幽幽绿光。
乔优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赞许之色。
虽然自己总是责难这个小徒弟,其实打心底里是挺喜欢他的。眉目间透露出那股清澈和灵动,竟是和年轻的自己有几分相似,长相上也可以说是面若冠玉,一表人才。
可惜了,就是修真上没有这缘分…即使他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才仅仅突破了一个剑气境。日后修真路途漫漫,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乔优摇了摇头,咳了两声。
“行了行了,这回能睡着了吧!”
“谢谢师父!”初七面上丝毫掩盖不了这份激动和喜悦。
乔优微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子。
借着月光,初七祭出了碧落剑。仔细的回忆了玄门十三剑的一招一式,运起真元,随意的使出了一招第十式,劈山蹈海。
“劈!”伴随着初七的高呼碧落斩下,却连道剑气都没斩出来…
初七有点诧异,闭上眼睛。
剑随心动,绿光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诡异红光,然后随手一剑劈了下去。
“轰!!!!!!”
竟是把院墙整个劈开,地上也被斩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臭小子我给你好剑不是让你拆房子的!比划比划剑招就行了!动什么灵力啊!明天不打了啊!滚进来睡觉!”房子里传来了乔优震耳的咆哮声,惊起了房檐上的几只乌鸦。
“啊啊啊…没事没事…别拧我耳朵…疼…知弦…”
“好了好了,别揪了,我的仙子啊!哎呦哎呦…季白你瞅什么…睡你的觉。”
屋里的吵闹声渐渐平息。初七吐了吐舌头,收回了剑,推门进了屋。
季白翻了个身竟是又睡着了,而师父师娘依旧闭目打坐,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师父左边的耳朵通红通红的…
初七强忍笑意,蹑手蹑脚的脱了鞋,躺回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又梦到了那般可怕的梦境,周遭是汪洋血海…
初七却并不慌张,果不其然,那女声再次幽幽的回荡在耳边。
[血…狱…]
紧接着画面一边,自己又回到了东篱峰。师父和他比试着剑招,骂他笨…然后一脚踢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等等…为什么痛感这么真实…
“起床!阿七,季白!”乔优又在二人的屁股上各自补了一脚。
“睡睡睡,就知道睡。”
“啊……”季白呼痛,揉着屁股起身。
初七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只见师父师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院子里。
“走。”乔优说完便一拂袖。
季白初七连忙小跑跟上。
到了擂台时约莫也才刚过了卯时。天刚露出鱼肚白,洛汜城临着汜水,已经靠近北边的幽州,初夏的清晨时分露气重,还是有些冷意。
乔优和知弦这等修为自然不会惧怕寻常寒暑,季白和初七才从温暖的被窝出来不久,一时间不习惯这温度,冻了一下倒也是精神了过来。
而擂台下已是人声鼎沸。初七抬头望了望,台上的对手看来到的比他早了很多,潇洒的负剑而立,身旁的老者不知在和他说些什么,那人只是面带恭敬连连点头。估计是临场前嘱咐几句,再指点几招。
而别的场的选手,也都各自簇拥着恭恭敬敬的听着他们的掌门啊,师兄啊,师父啊,在那里仔细的讲着策略。
只有站的远远的这四个人还无动于衷…
初七看了看师父,师父此时正在四处张望,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初七又看了看师母,师母不知多会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面小铜镜,正对着铜镜理着鬓角…
乔优似乎发觉初七心中所想,回过头,又给了初七一脚。
“学那些庸才干啥。我们玄一剑宗用向他们是的吗!你不用考虑对手怎么样,什么路子,什么境界。上去用碧落剑狠狠修理他们就行了。别看你现在只有剑气境,就凭这把碧落剑,已经够你打进个百强了。”
初七连忙点头。
这一低头却发觉师兄季白正席地而坐,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好几个临走前用仙米捏成的饭团,就着昨日打的清泉水,疯狂的往嘴里噎。
初七吃惊的道:”师兄你竟然一点也不紧张,这时候了还在吃…”
季白嘴里塞满的饭团,说的含含糊糊。初七一句也没听清。
然后季白说完,也没管初七听没听清,自顾自的又嚼了嚼嘴里的饭,费力的吞咽下去。
此时初七正欲开口,就被师兄用一个饭团给堵住了嘴。
季白长呼了一口气,揉了揉胸口。
“师父说,吃饱了会很强…”
季白一本正经的说道。
初七开始后悔自己被师父捡到,拜入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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