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
“哈…哈…”
密室之中,花博卿伏在地上激烈的喘息着,眼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红芒,周身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
仅仅因为刚才他强行解放血狱的能力,他便遭到了如此强烈的反噬。
虽然他已经是成就剑心境的一代剑修大师,但他利用昊天骨赐予他的“夺契”一术成为了毕方翼的兵主后,上古凶兵天生的凶戾之气一直他的体内游荡,如附骨之疽一般,无时无刻都在蚕食着他的心智。
再到如今,他成为了血狱的兵主,情况愈烈。毕竟血狱不同于毕方翼,它的凶煞之气和灵力比后者更盛一筹。
澎湃汹涌的血气充斥在自己的经脉之中,如同已经引燃的火药一般,等待着最后时机与他同归于尽。
若是将自身的灵力固守心脉,保持灵台清明,那么自己就控制不住这体内暴走的血气,若是放弃固守心脉,心魔反噬,那么自己堂堂的天道盟主就会成为天道盟不齿的一个魔道妖人。
要么失心入魔,要么被这强大的真元撑到爆体而亡…
“啧啧,真可悲。”伴随着一阵黑雾,昊天骨出现在花博卿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花博卿。“我们的天道盟主,选择就摆在你的面前。”
“不…”花博卿攥紧左手,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到手三阴经之中,艰难的抬起了头。“我…不…会入魔的…”
昊天骨一挑眉做惊讶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团扇,坐到了不远处的太师椅上,连连赞叹道:“不愧是天道盟主,真是有骨气。”
“救…我…上仙…”花博卿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昊天骨摇了摇头道:“花大盟主,我可不是开善堂的,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再者说幺妹的灵力,连我都奈何不了。指望我帮你化解体内血气,还不如现在就去通知下人准备你的后事吧。”
随后他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嬉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你成功之后,没人会在意你的出身。”他起身扶起花博卿,轻声道。“也没有人会在意你手段的黑暗。”
两股相互矛盾的念头在花博卿心底激烈的交战着。
不,不能听昊天骨的话!难道自己真要做令天下正道不齿,令花家蒙羞的勾当吗?
可是如果再不放弃固守心脉,自己即将爆体而亡…
“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博卿仰天长啸。
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了贪生忘义。
随着他放弃了对手阙阴包心经和手太阴心经的固守,体内狂涌的血气立马顺两经攻上天门。
体内的气海也渐渐的染上了一抹血红颜色…
他本来扭曲的面容渐渐舒缓。
花博卿缓缓的睁开了双目。
那是一对纯黑的没有眼白的双眸,看不出喜悲。
如今的他已经经历了脱胎换骨,他不再是人们熟知的那个通晓剑道的剑修,却也不是正经的魔修。
他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
更确切的说,他只是一个在上古凶兵那巨大的力量面前彻底的沦为了迷失了心性的奴隶。
花博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却是一口淡淡的黑雾。
“原来…放弃了原本的坚持之后…会如此的轻松…”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磨砺钢刀一般刺耳。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掩面大笑。“成为了自己原本以来最不齿的魔道妖人之后,可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到愧疚和羞耻。”
昊天骨似笑非笑的看着花博卿,由于兴奋,他的脸色异常的红润,眼睛闪亮亮的,就好像是发现了新玩物一般的表情。
“有趣…有趣…”他拍了拍手。“现在你的气息简直比那群魔修还要像一个魔头。”
花博卿垂下手,直视着昊天骨。
只是淡淡的眼神,带着一丝微薄的杀意。
昊天骨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股杀意并不强烈,但是无比的纯粹,就像你对待橘子皮一样。你会对橘子皮有什么感情么?不会。没有厌恶,也没有愧疚,更谈不上仇恨。
仅仅是因为要吃到里面的果肉而已,你便会毫不犹豫的剥掉橘子皮。
这就是花博卿给他的最直观的感受。
因为他挡在了他的前面而已。
“昊天骨…”他缓缓的祭出了吴钧。“我给你一个机会,与我缔结魂契。”
花博卿顿了顿,手中吴钧也随着主人灵力的改变而散发出浓郁不散的黑雾。
“或者被我击碎魂核,你来选择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昊天骨眯缝起双眼,咧嘴一笑。“可惜,这两个我都不太愿意呢。”
他下意识的伸出了舌尖,舔了舔唇角:“果然被摘掉了项圈的恶犬,就不愿意再听主子的话了。”
“我的真身不在钟山。”他的笑意渐浓。“你能奈我何?”
寒芒闪过,昊天骨的瞳孔骤缩。
下一秒,花博卿已经摸出了一个丝绸帕子漫不经心的擦拭手中的仙剑。
“好手段…”昊天骨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素净的胸膛已然被斩出了一个可怖的伤口,剑伤之上缓缓溢出了如墨一般漆黑的血。
“不愧是幺妹的灵力。”他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沾了沾伤口上的血迹含在嘴里,眼神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多年都没有人能这么伤到我了。”
“不好意思,刚才那一剑斩歪了。”花博卿微微一笑,开口道:“下一剑我会注意的。”
“最后一次。你到底从还是不从?”他云淡风轻的说道,就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所有拦在我前面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昊天骨不语,只是化为一团黑雾,消散在密室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博卿笑的癫狂,笑声回荡在狭小阴暗的密室久久不散。
过了好久后,他的笑声才平复下来。
“那么,下一步。”他漆黑的眼眸渐渐被红芒覆盖。“应该去教训一下另外一个不配合的小朋友了。”
…
待薛钰从沉睡之中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被精致的绳索牢牢地缚在一间石室之中,而自己面前跪着一排囚徒。
花博卿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瞥向自己缓缓的开口道:“醒了?”
薛钰转过头,流露出无比的嫌恶。
“这里是花家禁地的密室,曾经封印毕方翼的地方。”他冲着薛钰说。“现在捆在你身上的赤金锁,就是当年剑神亲手打造的。”
“那日薛钰仙子并不愿意配合再下完全解放能力。在下思考了再三,不知是否是当日姑娘觉得我献上的血食不够。”说罢他凌空一抓,离他最近的囚徒便被他挟在手中。“那今日在下便为您奉上足够的血食。”
他运起真元手中施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动,那个可怜的囚徒的脖子便被愣生生的扭断。
随后他五指成爪,直接从他的丹田内掏出了金丹,手上还兀自滴着鲜血。
“不知这九百年修为的魔婴,薛钰仙子可否满意?”
薛钰依旧没有回应他。
“或者…仙子更喜欢新鲜的人血?”他一挑眉,拍了拍手。
两个带着天道盟抹额的侍卫从暗处现身,冲着他恭敬的躬身作揖。
花博卿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了一个琉璃盆,放在地上,给了那两个天道盟众一个眼神。
那两个侍卫意会,先在地上铺好了白布,紧接着一个抓起了囚徒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另一个祭出仙剑对准他的脖颈轻轻一挥,那人的脖颈便飙出了一道血花。
那人的尸身还在抽搐着,温热的鲜血从脖颈的断口喷涌而出,溅出了数丈之远,随后汩汩流出,不消片刻功夫就把地上的琉璃盆装满。
随后侍卫恭敬低头的把琉璃盆捧至薛钰面前。
薛钰的俏目中红芒一闪,随即迅速的消退。
她闭紧双目,终于对着花博卿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休想。”
“由不得你。”花博卿起身接过侍卫手中的琉璃盆,然后粗暴的捏住薛钰的下巴,腕中施力,迫使她张开嘴巴。
薛钰睁开双眼,本来冷清俏丽的面容上出现了鲜有的情绪。
那是无尽的怒火,憎恨,暴怒,人类最为纯粹最原始的感情。
她的美眸像是来自无间地狱的漆黑深潭,燃烧着九幽的业火,目光会把所有敢于与她对视的人吞噬殆尽。
虽然盆中大半的鲜血都洒在她的身上,可还是有一小部分被强迫的灌到了她的嘴里,由于她的激烈反抗,还有一些鲜血呛进了肺子。
“咳…咳咳…”她垂下头,轻咳了几下,吐出了几口鲜血。
花博卿用指尖挑起薛钰的脸,冲着她邪笑道:“解放你的能力。”
薛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他的回应只是把含在嘴里的鲜血啐到了他的脸上。
“不,不是这样。”花博卿后退了几步,掏出了手帕,把脸上的鲜血擦净,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为何你不生气了?你难道不恨我吗?释放你的能力啊!”
薛钰朱唇微启,轻声道:“你休想。”
花博卿已然盛怒,祭出了背后的用藏剑鞘,狠狠的勒住薛钰的脖颈。
“唔…”薛钰侧着头,靠着身后的铁柱慢慢的跪在地上,口中津液顺着嘴角淌下,眼中的光亮渐渐消散。
“解放血狱天灾!”花博卿咆哮着,手中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薛钰闭上了俏目,在禁制下化回了剑体。
花博卿叹了口气,松开了剑鞘,紧接着抓起地上的血狱,一股红芒自他的手中缓缓涌进血狱的剑体,这是本属于薛钰的灵力。
他胳膊上的魂契闪烁起微弱的红芒,随后他以命令的口吻沉声道:“化形。”
薛钰被灵力驱动,又化回了人形,她伏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花博卿忽的一挑眉,冷笑道:“想必仙子为经人事,那作为未来的夫婿,自然应该好好调/教一下你,教你敦睦夫妇之伦。”
他把薛钰从地上拉起,粗暴的扯开了她的外裳。
薛钰微微蹙眉,虽然她对男女之事还不太清楚,可是通过书上也了解了一二。
本能上她极其厌恶着除了初七以外的人的触碰,而对花博卿更是反胃。于是她的心念一动,身上渐渐泛起一阵红芒。
“呵呵…”薛钰眯缝起双眼,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最后的里衣也被他剥去,她的曼妙胴体暴露在众人面前。
花博卿不由得赞叹道:“还真是美人胚子。”
薛钰轻轻的闭上双眼。紧接着,自她脖颈一直到下身出现了一道红痕,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扩张,变成了可怖的裂口。
裂口中涌出了无尽的血海,瞬间填满了整间密室。血海之中更出现了无数的鬼手和鬼面,如同阿鼻地狱中的厉鬼一般。
刺耳的尖啸声几欲洞穿了花博卿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
花博卿呲目欲裂,他双手抱头,耳鼻皆流下了淡淡的血迹。
下一瞬间,这滔天血海的怖像和将要把人碾做齑粉的威压却忽然消散。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伏在薛钰的身前,而薛钰正冷冷的盯着自己,那双纤手掀开了身上可怖的裂口对着自己,漆黑粘稠如同沥青一般的血顺着裂口缓缓淌出,汇聚成小溪,缓缓的流向自己,惊得他连连后退。
透过那裂口可以看到她的胸腔和腹腔内只有那如墨的脓血,以及无数只凭空挥舞的可怖鬼手。
“这便是真实的我。”薛钰微微侧头睁大美眸,然后眨了眨眼睛。“还要试试吗?”
花博卿惊魂未定,向后连滚带爬的连退了好几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
“怪…怪物…”他颤抖的指着薛钰,惊声道。
一旁的侍从也是心惊胆寒,步伐踉跄的扶起花博卿。
花博卿重重的哼了一声,已然是兴致全无。
他把身上大氅解下丢到薛钰的身上,冷声道:“薛钰仙子,刚才在下失仪了。不过。”随后他顿了顿,开口道:“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解放能力。”
花博卿带着侍从转身拂袖离去,随着石门缓缓合上,密室之内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再无一丝光亮。
薛钰对黑暗在熟悉不过了,美眸中的光亮也渐渐黯淡下来,如同失去了生气的一尊玉偶一般。
她慢慢的爬向角落,蜷缩成一团,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寂静的密室中传来了她幽幽的叹息声。
“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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