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面具被一条绳穿成了好几团,拿起来面具之间相撞还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些都是阿明的。”岑见解释道。
林眉点点头,让开了位置。
暗卫拎着手中连成好几串的面具“哗啦哗啦”地走上楼,放进了岑见和孟明的房间。
林眉看着暗卫进门甚至被那一大堆面具卡住时。
回头看了眼岑见。
想来之前房间中应该还有许多类似的面具。
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岑见睡觉的位置。
岑见勉强微笑,“是该让阿明自己住了。”
林眉深以为然,然后走出客栈。
想起之前在东来戏院曾经见到过丁先生,她不由往戏院的方向走去。
听到这戏院之中传来咿咿呀呀地声音时。
便想起之前在戏院门口看到的那个轿子中的人。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当初停轿子的位置。
却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林眉装作很是新奇的凑上前。
“县令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明面上这是林眉与县令相隔许久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暗卫们传来的消息中并没有说县令在宋墨身上找到碎片的消息。
从资料上来看,县令也并非喜听戏之人。
而之前君留山和林眉曾在县令面前做戏说丁先生身上有碎片。
林眉眼珠一转,当下有了想法,凑了上去。
县令是坐着轿子来的。
但县令坐的轿子是官家轿子。
全都水县只此一顶。
如此突兀的立在东来戏院门口。
连戏院门口看门的人看到县令的轿子停在这里都不由抖上一抖。
生怕自己戏院不合格被县令查到。
“县令大人是来这戏院看皮影的吗?”
林眉好心为县令打掩护。
坐在轿子中的人似是被发现了身份一般装死,并没有应声。
林眉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又唤了一声,“县令大人,里面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围在轿子周围穿着便服的侍卫们听到林眉的喊声,想到万一县令出了事,自己可担待不起,也跟着林眉喊道。
“县令大人,你在里面可好?”
“咳咳!”轿子中传来县令的咳嗽声。
然后林眉便看到轿子的帘子被掀开,里面露出县令有些尴尬的脸。
“啊是尹夫人,本官刚在轿子里面走了个神,没能听到,尹夫人有什么事找本官吗?”
县令做官,最会的便是不翻前账。
哪怕之前把君留山和岑见“囚禁”在客栈中,现在见到林眉也能完全失忆。
“民妇刚想起之前丁先生新写了一本剧,民妇听掌柜说还挺不错,故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却在门口看到了县令大人的轿子。”
“看县令大人的轿子久久停在此处,民妇想着县令大人应也是爱戏之人,大人身份尊贵,想来是怕进入戏院惊扰了其他人,故只在门口驻足倾听。”
林眉接着道,“没关系的大人,天下爱戏剧之人皆是一家,况这戏光是在外面听哪里够呢,一定要进来听才不枉来一回。”
林眉说的虽然没有多诚恳。
但着实令县令有些心动。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想着要对方给自己打掩护。
林眉的出现恰好给了县令进去的理由。
故县令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若是影响到了大家,本官便立马出来。”
县令虚假地承诺。
林眉嘴上应着好好好,心里却是想着进去了怎么能让你出去呢。
于是县令便故作姿态一般与林眉前往东来戏院。
在看到诚惶诚恐的门口小厮想要请安时。
县令摆摆手,“本官只是在门口听这戏剧令人回味,想安安静静听戏,莫要惊扰到其他人。”
小厮连连应是,待县令进去后便转而去通知掌柜的。
县令来查店了!
丁先生的戏本子自从出来后,戏院一日只演出两场。
林眉和县令此时赶的正是下午场。
他们入场时,已经开始演了。
还是林眉之前看到的那出《宋家辞》。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此时演的是宋家先祖正因都水县频频遭到官兵的几次强行征兵后。
怒火之下,宋家先祖正想要上去与官兵拼个你死我活,却被身边另一个穿着做工服的人劝住了。
“宋主莫要心急,我等可建一处桃花源,躲藏其中,设上阵法,任那官兵再来,也没~得办法!”
然后林眉便看到那宋主被人劝住了。
之后便是宋主带着一群人,来到都水县外的一座山上开凿了一处山洞。
山洞开凿好后,就只剩下在外面设阵了。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之际,宋主说道,“我有一老友,伍德也,擅于阵法,待我修书一封,这阵法便可成。”
伍德?!
看到这里,林眉差点站起来。
之后伍德的小人便上来,说道,“你这处以山水树木见长,我便为你设一三元八阵,可保官兵不入,太平一生。”
林眉这时也稳住了气息。
历史上的伍德道长着实有几分本事。
但这终究是戏剧,里面讲述的一切都被笔者塑造,多有失真。
若是想要知道伍德的更多事情,便需要去寻这戏本子的主人丁先生。
“尹夫人这是怎么了?是这戏演的不好吗?”县令见林眉有些坐不住便问道。
林眉之前还夸这戏本子写的好,怎么可能自己打脸。
故只能笑道,“这戏本子演得着实精彩,民妇犹如身临其境,差点都坐不住了。”
闻言,县令似是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继续看戏。
没过多久,看县令似是在时不时看向戏台子后面。
林眉故意问道,“县令大人,这戏本子是不好看吗?”
县·在戏院外听到流连忘返·令:“这本子着实动听,听得本官都想见识一下创作这本子的丁先生是个什么样的奇才。”
林眉自是知道县令的目的,但她刚才想要离开被县令道出,现在她怎么会让县令比她先走呢。
故而说道,“听戏中途离场可是对演出者的不尊敬,县令若是想见识一番,也需等待这出戏唱完了才是。”
见此,县令只好忍气吞声,坐在座位上看完了整场戏。
一出《宋家辞》落幕后,观众们一边回味一边与人讨论后皆纷纷离场。
只有林眉和县令还坐在座位上不动。
林眉看向县令,主动道,“现在已经落幕了,县令大人若是想要一睹丁先生容姿,现在正是时候。”
县令虽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喉咙。
“那本官便先行去后台拜访丁先生,尹夫人......”
“自是同县令大人一同前往。”
林眉也从座位上起身,“据说这丁先生神秘的紧,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若是县令大人的话,丁先生大概是不会拒绝,民妇斗胆想要沾沾县令大人的光,一睹丁先生真面目。”
县令似是被林眉的无耻给惊呆了。
想要见丁先生的是县令,林眉只是顺带着蹭光。
故若是生了什么事,便是县令负主要责任。
但若是县令不让林眉跟上去,不仅显得不尽人意,更是显得他与丁先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林眉只是借口将他带进戏院。
他现在却要带着林眉去见丁先生。
县令:亏大了。
于是林眉便笑眯眯地跟着县令一道前往台后。
“县令大人记得避开戏院的小厮,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丁先生说不定就提前跑了。”林眉跟在后面提醒道。
县令只能吃下这个亏。
两个鬼鬼祟祟地走向台后唯一的一间紧闭的房门。
林眉隐隐约约听到房间中似乎不止一个声音。
正在凑近时,房间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满脸不忿地从房间中走出。
看到县令与林眉两人时,年轻人似乎有些诧异。
“现在已经谢幕了,你们是?”
对此,县令自是早有说辞。
“本官乃是这都水县的县令,今日路过戏院便觉这新剧着实动人,想着是何人能写出如此的戏本子,便来后台与这戏本子的主人探讨一番。”
县令这话,即便是林眉也不由夸一句高。
怕对方故意装作不认得他县令的身份,开门见山便用县令的身份压制,逼得对面不得不退让。
又夸赞丁先生的戏本子却又装作并不知道撰写戏本子的人是丁先生,表明自己只是因为戏本子写得妙才想要结交。
就连站在县令身后的林眉也不由夸赞县令一句。
这风轻云淡又毫不做作的演技,妙啊。
闻言,那年轻人用满眼狐疑的眼光在林眉和县令之间来回扫视。
过了许久,林眉才听到那个年轻人懒懒的声音。
“我就是丁先生,县令大人想与我讨论些什么?”
闻言,满眼狐疑的人变成了林眉。
她知道丁先生便是丁家家主丁怀。
也曾在客栈与丁怀有过一面之缘。
她自是识得出眼前的年轻人并非真正的丁先生。
林眉暗暗看向那年轻人身后紧闭的门。
丁怀应该就在这房中。
这个年轻人在给丁怀打掩护。
县令对此毫不知情,只以为如此轻易便找到了丁先生。
故而满脸喜悦,“那我们可否找一地方坐下探讨?”
林眉感觉到那年轻人的眼神状似无意般扫向自己。
之后便听到那年轻人伸出手臂向县令请道,“县令大人这边请。”
然后年轻人回头看向林眉,眼神中透露着玩味,“这位夫人也是。”
林眉点点头,“那边麻烦丁先生了。”
“不麻烦。”
他的唇角勾起,“我最喜欢写戏本了。”
年轻人将他们引进一间会客室。
室内有桌子凳子,还有一张临时休息的小榻。
年轻人并未邀请,县令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