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 42
“Jack!”
Elsa抬手挡住眼睛,凛冽寒风将她的刘海吹得纷乱无比,发辫如鞭抽#打着头颈。冰霜覆盖了整个隔间,以往轻灵的松针繁花状霜纹,如今却如被尖牙利爪肆虐过的破碎玻璃表面。细碎冰凌小刀片般刮着皮肤,Elsa回过头去,就见Kristoff护着Anna往后退,试图敲掉门缝上的冰,开门逃离隔间。
Anna从Kristoff的臂弯中露#出脸来,红发上沾满雪霜,宛如撒了糖的红枣蛋糕,嘴巴一张一合的冲她喊着什么,话语消弭在风声中,只能勉强听到在喊她的名字。Elsa冲他们摆手,自己举臂挡在额前,顶风往气旋中心方向挪过去。即使是她这样的天生亲冰体质,此时都感觉寒风刺骨,更遑论Anna和Kristoff了,是以屋内能让Jack平复下来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雪粒劈头盖脸打上来,越是接近气旋中心,风声就越响,Elsa一下没捂住口鼻,吸了一口气进去,口腔乃至咽喉内一阵刺痛。她屏住呼吸一头撞进去,惹事者周围果然是风平浪静的;抹了把眼睫上粘满的雪粉,Elsa才看清Jack的模样:他躬身跪倒在地,手肘撑膝双臂抱头,胫部已被霜雪埋了一半,地上的雪量还在不断增加。
“Jack……?”
她轻轻往前走了一步,手探出去,还未来得及覆上他的肩膀,Jack突然抬起头,茫然的蓝眸瞪得极大,漫天冰雪中宛如刚上釉彩的陶瓷般光亮,扩张的瞳孔中倒映出她担忧的面孔;他的视线放在她脸上,却不像真的在看她,无神双眸仿佛透过她看着什么鬼魂。冰灵皮肤本就长得白,现在看着越发像一尊的大理石像,死气沉沉的僵着,只有颤#抖的薄唇才透出了丝生气。
Elsa从未见过Jack这个样子,惶恐、愧疚、痛苦又无助,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猎物。她顾不上满地冰渣,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握住他冰凉的肩膀:“Jack,怎么了?”
两人接#触的瞬间,Jack如遭雷击般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突然冒出一句:“对不起……”
“Jack,到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开口仿佛打破闸门,一连串道歉急切的从Jack唇#间滚落下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Kate,对不起,Sophie,对不起,Jamie,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这副魔怔的样子看得Elsa一阵心慌,她依稀记得Kate这个名字,似乎是Jack的妹妹来着,可另外两人是谁?Jack到底想起了什么,他为何要跟他们道歉?冰灵的身#体抖的厉害,蓝眸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Jack越是陷入回忆,冰层就越厚,封住了他的心灵,让界外的她束手无策。Elsa摇着他的肩膀,试图将他从噩梦中摇醒:“Jack,你清#醒点!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Jamie,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是舅舅无#能……我不该拿钥匙的,我不该听他们的,都是我的错,对不起,Jamie……求你,不要死……”Jack开始拼命摇头,话语支离破碎,“求你,再坚持一下,求你,不要死……Jamie,不要死,我只剩你一个了,求你,不要死,求你!!!”
不仅Jack的话语令人心惊,他的表情更吓人,Elsa几乎能看到他的心防被刀刀剥离,鲜血淋漓下透出尘封已久的旧伤;她加大了摇晃的力道:“Jack!醒醒!JACK!”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你们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救他,救Jamie……要什么我都给!要挖我的心肝肺都可以!求你们,放过他……我知道钥匙在哪里!放过Jamie,求你们……”
Elsa听不下去了,Jack周#身散出的痛苦不仅压垮了他的理智,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语无伦次的喃喃好似生锈铜锯般在她心口磋磨着,疼也疼得不利索。Jack就像个陷入噩梦的梦游者,眼下要等他自然清#醒是不太可能的,只能通#过惊吓打破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对付这种歇斯底里的人,最常用的办法是抽一巴掌,将人打醒了就行,但Elsa怎么舍得?再说,掌掴的侮辱意味太浓,凭她的教养还真做不出来。可若不能打,还能有什么无害的方式将他吓醒呢?
看着Jack痛楚的蓝眸,Elsa心一横,手挪到他脑后,闭眼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Jack的唇跟他的人一样冰凉僵硬,Elsa笨拙的亲#吻着他,好像在啃一块冰。周围风声的尖啸几乎要撕#破她的耳膜,积雪已经埋没小#腿,膝盖在冷硬冰面上跪得生疼。寒气渗透进来,风声尖啸罩子般盖在耳边,Elsa闭上眼睛,动作急切起来,五指插#进他的头发,不自觉模仿起先前接#吻时Jack的动作,将他的嘴唇当成糖果般吮#吸轻啮,试图撬开他的双#唇。
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她心不在焉的想,再这么继续下去,就算隔间没被冰雪埋了,房顶也得被旋风掀翻。Elsa越发搂紧了他,手在他背上来回摩挲,试图让他的身#子暖一点,好歹别绷得这么紧。片刻,冰灵双#唇终于松开一条缝,耸拉着肩膀,双手从头上落下,垂在身侧。风啸渐息,Elsa在他唇上轻#咬一口后,稍稍退开一些,与他额头相抵:“Jack?”
他怔怔的望着她,蓝眸仿佛被砸出蛛网式裂纹的冰面,神色虽仍痛楚难当,至少眼睛是真的在看着她这人了。Elsa亲#昵的蹭蹭他的鼻尖,像哄宠物一样轻#抚其背,温柔的低声道:“把冰法收回去好么?”
Jack缓慢眨了眨眼,随即倒入她怀里,脑袋沉沉的压在她肩上。旋风逐渐停息下来,Elsa轻#揉#着他的脊背,看着周#身冰面逐渐粉碎,雪粉簌簌落到地上,在回#复正常的室温下迅速融化。墙面和天花板上满是水渍,家具表面湿#漉#漉的,盛不下的积水顺着门缝流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盔甲哐当的轻响,Elsa侧头瞄过去,给两人使了个眼色。Anna还有些不情愿,但被Elsa一瞪就蔫了,由着Kristoff握着肩膀把自己带了出去。Jack对关门的声响毫无反应,只是抬手松松抓#住了她的腰,像个揪着母亲裙摆不放的孩子,抓到隔间内冰雪尽数消融,也不肯松手。Elsa静静的搂着他,温柔的摩挲着他的脊背,一动不动的任他靠着,心里琢磨着Jack刚才的表现。
两人就这么抱了快半小时,Jack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似的,但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松过。Elsa听着门外喧嚣渐起,女仆边抱怨边扫水的声音,Anna跟老板娘解释的声音,楼梯木板咯吱响的声音,楼上客人打哈欠叫早餐的声音,不一而足。她的腿跪得都没知觉了,肩膀也被压得发痛,但Elsa什么也没说。
许久,Jack终于动了动,Elsa垂眼去看他,就听他低声说了句:“叫他们回来吧。”
冰灵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蓝眸冰凉而疏离,跟刚才那个失控的脆弱青年大相径庭。Elsa抿了抿唇,努力不让心中紧张和好奇显出来,顺从的点点头:“好。”
他后退一些站起来,Elsa也想起身,刚一动作腿上便是钻心的疼,痛得她哼出了声,身#子一歪差点撞到桌角。Jack及时拉住了她,Elsa脸一红:“抱歉,腿麻了……”
Jack一愣,冷冽蓝眸终于柔#软#了些,伸手至腋下将她架到椅子上,掌心一团黄光按在她膝盖上,治愈术很快便缓解了酸麻症状。Elsa手撑在椅子边看着他,Jack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待她腿部恢复知觉后,他便坐了回去,脊背挺得笔直,手#交握在桌上,眼神冷漠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跟他无关似的。Elsa咬了下唇,小心的将手扶在他手背上。
Jack没有抬头,只是反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透出深切的疲惫:“去吧。”
Elsa站起来,刚踏出一步,又折返回来,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角。Jack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敷衍的翘了翘:“放心,我没事。”
Elsa压下拥#抱他的冲动,生怕戳他的伤疤,便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他笑了笑:“没事就好。”
Jack点点头,她便转身离开了隔间。Anna两人正坐在餐厅一角吃早餐,见了她便招手示意。Kristoff正抓着一条烤羊腿在啃,声音吧唧吧唧的嚼得很香,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光。Elsa淡淡一眼扫过去,他动作就是一顿,讪讪的闭嘴咀嚼起来,动作斯文了不少。
Anna推过去一张手帕,随即去拉姐姐的手:“你吃过没?没吃的话跟我们一起吃吧。”
桌上除了油腻腻的烤肉,就是大块的面包和甜腻的馅饼,Elsa看了就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不吃也坐一下嘛,”Anna拉开身边的椅子,“你昨晚是从外面回来的哎,干嘛去了?怎么会不饿呢?”
昨夜和Jack戏谑的斗嘴场景恍如隔世,Elsa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跟Jack学格斗,昨晚是去训练的。”
“哇!”Anna瞪大眼睛,一脸期待敬佩,“你都会格斗了!”
Elsa干笑一声:“我才刚开始练呢。”
“说起来,里面那位怎样了?”Anna朝隔间方向一偏头,眼里好奇掩都掩不住,“他认识那个Ursula吗?你跟他到底怎么认识的,怎么刚认识就签契约了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Elsa摇摇头,推开椅子站起来,“吃完了吗?Jack有话想说。”
“他想说什么?”Anna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我是吃好了的,就等Kristoff了。”
Kristoff三口两口解决掉剩下的馅饼,三人回到隔间,Jack坐在桌边,姿#势就一直没变过。他冲Anna两人冷淡的点了点头,待他们都坐下后,劈头就是一句:“我知道Ursula的老板是谁。”
一句话吊起了三人兴趣。Kristoff问道:“是谁?”
“PitchВLack。”
“PitchВLack不是魔神吗?”Elsa眉头微颦,“你是说,Ursula是魔神的信#徒?”
PitchВLack,掌管梦魇、阴#谋和欺#骗,专职引#诱凡间生灵,利#用暗#杀、叛#变和诡#计来推#翻政#权。Pitch对大部分种#族来说算是邪#恶#魔神,但他是暗精灵的祖先之一,曾诱骗他们的部落信#仰魔神教#义,背叛原种#族,远行后演变为新的精灵种#族。Pitch乐于战斗与竞争,最喜挑#拨离间和阴#谋欺#骗,用背叛、勒索。噩梦与恐怖的幻境来折磨凡人。
Elsa在帝都生活时,也曾听说过魔神信#徒作乱之事,这些都是宫中仆役侍卫茶余饭后的谈资,或是乳#母在她不听话时,用来吓唬小公主的奇闻异事。魔神信#徒名声本就不好,自第三纪元湮灭危#机致使Septim血脉断绝后,更是声名狼藉;但关于魔神的资料也大幅度流传开来,他们掌管的概念,统#治的湮灭界面,以及召唤方式也不再是禁忌。
这种事在Septim王朝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但比起前朝,Mede王室不论是影响力还是掌控力,都弱了很多,光是要维持帝#国稳定统#一都忙不过来,更别提封禁知识的传播了。在赛洛迪尔行省,魔神塑像散落各地,任何人只要了解召唤流程,就能跑去召唤魔神,祈求他们的庇护,或是与他们做交易。
就Elsa所知,召唤PitchВLack并不需要固定时间,可以拿两颗魔族人心脏去塑像下面供奉,也可以将自己的亲友或追随者之一捆在祭坛上,背叛并杀#害他们,用亲友之血来召唤Pitch。正因如此,Pitch是她最厌恶的魔神之一,而且身为欺#骗和诡#计之魔神,Pitch现身凡世的形象有男有女,也让学者很是恼火——你说第三人称指代时用“他”还是“她”呢?虽说魔神没有性别之分,只是永生不灭的概念化身,但大部分魔神现身时都有偏好的形象,性别也是固定的,只有Pitch喜欢变来变去的忽悠人。
“不只是信#徒,”Jack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解释道,“Ursula是Pitch信#徒的领#袖,最忠诚、最受宠的追随者,他在凡世的代言人。Ursula是个暗精灵法#师,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来历,只知道她活了很久——久到经历过第三纪元的湮灭危#机。她能在凡间和噩梦沼泽——也就是Pitch的湮灭界面——之间自#由穿梭,持有Pitch赐予的黑檀噬铠(EbonyMail)和腐颅法杖(SkullofCorruption),自己本身也是精通火法和亡灵法术的大#法#师,周围还有一圈Pitch的死忠信#徒护卫,如果你们想对付她——”
他摇了摇头,实事求是的道:“凭你们现在的水平,还不到火候。”
“黑檀噬铠和腐颅法杖是什么?”Anna好奇的问,“很厉害吗?”
“是魔神器,其实就是带有特殊附魔的器#具,只不过效果比一般附魔强悍百倍。黑檀噬甲能会让穿着者周#身笼罩一层腐蚀性毒气,杀伤任何胆敢靠近的人;腐颅法杖能让方圆三十里的生灵陷入沉睡,并控#制他们的梦境。”
“这么厉害?”Kristoff不敢置信道,“那这个腐颅法杖岂不是无敌了?不想打,打不过的时候,只要用一下法杖,周围敌人就任她摆#布了。”
Jack耸肩:“能力越大,消耗越大。腐颅法杖会耗费使用者的精力,使用前还需要掠夺别人的梦来给自己充能。Ursula不常用它,她一般喜欢用火法来群攻,或者用亡灵死尸来当肉盾。”
Elsa觑着他的表情,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Jack扯出一个尖刻的讽笑来,唇角弧度锋利如刀:“哦,我和他们是老相识了。我偷过几次Ursula的魔神器。”
“老相识?”Anna和Kristoff交换了一个眼色,“什么意思?”
Jack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眼神中刻骨的仇#恨岩浆般翻滚着,额角爆起青筋来,一跳一跳的。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抑住了声音的颤#抖:“他们……害死了Kate。我妹妹。”
隔间内一时间鸦雀无声,Kristoff和Anna都是一脸讶然,只有Elsa早有预料,心道果然如此。Jack向来旷达豪放,幽默恣#意,对什么都能嘲讽一番,能让他讳莫如深的也只能是亲友之死了。Elsa对他的过去很是好奇,却又不敢详问,他的仇#恨伤痛深切至此,心伤到现在都未痊愈,她的探寻只怕会雪上加霜。
Anna开口想说些什么,大概是“我很抱歉”之类通用的安慰话语,但Elsa冲她轻轻摇头。Jack这么执拗高傲的人,应该是不喜欢被人同情怜悯的。至今为止,他也只在她面前显露过脆弱一面而已。Elsa在桌面下,伸手在他膝盖上安抚的轻拍两下;Jack用#力闭了闭眼,松开拳头抓紧她的手,声音终于完全平稳下来,又戴上了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具:“你们对Maleficent了解多少?”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Kristoff不确定的道:“呃,她是个魔神?”
“她是盗贼的守护魔神,绰号‘幸#运女士(LadyLuck)’。”Jack将当初跟Elsa解释的又说了一遍,包括盗贼对Maleficent的普遍信#仰,她在凡间的信#徒领#袖——夜莺们,以及她对“籍籍无名”的要求。
“……每个魔神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两件魔神器,Maleficent也不例外。凡间同时期被赐予夜莺身份者,通常不超过三人,大部分都是盗贼公会的高层。他们奉上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换取Maleficent的保佑,在阴影中隐匿穿行的能力,或是控#制别人的情绪。夜莺活着时要守护Maleficent在凡间的魔神器——骷髅钥匙,死后灵魂会去往永恒暮井(Evergloam),在无尽的黄昏中沉眠。”
“魔神之间也是有龃龉的,比如Pitch和Maleficent就是死敌,”Jack眸中闪着寒凉的嘲讽,“湮灭界跟凡间界同样争战不休,Pitch曾抢过Maleficent一大片地盘,还垂涎她的骷髅钥匙;但魔神不能在凡间显出真身,所以他们会操纵信#徒和凡人为自己争夺利益——什么信#仰,什么供奉,不过都是凡人和诸神的交易而已。”
Elsa喃喃道:“凡世不过是诸神的竞技场……”
Jack冲她惨然一笑:“看来你是明白了。凡人不过是诸神的棋子罢了,区别只是在其利#用价值而已。我们的喜怒哀乐,我们的生老病死,魔神和圣#灵都不会关心。”
这论调很悲观,却是事实;哪怕是Elsa,出身高贵的王储,天际王#位继承人,最后的龙裔,也不过是Akatosh和Kynareth手中较重的筹码罢了,这些圣#灵不会关心她这个人,他们只会告诉她,你的命运就是打败Alduin,阻止龙族统#治世界——他们不会跟她解释,为什么要打败Alduin,为什么龙族不能统#治世界,为什么必须是她,只能是她来对抗Alduin。
Elsa突然理解了Jack对她的特别——别人都把她当成命运选定的英雄,对她寄予厚望之时,只有Jack看出了荣耀背后的苦涩和牺牲,那种命运被#操控的不甘,自#由意识的反#抗和挣扎。不同之处只在于她是使命天定,而他是自愿放弃灵魂,成为夜莺的;但他能理解她,这就够了。
“你跟Pitch的矛盾……”Elsa谨慎的寻找措辞,“是跟骷髅钥匙有关吗?”
“是。”Jack低低的应了一声,垂下眼眸,“只有夜莺知道骷髅钥匙保存在哪里,而盗贼公会会长的职责除了领#导公会,还有守护骷髅钥匙不被宵小偷盗。骷髅钥匙明面上的作用是撬开任何门锁,但它不仅能撬开实物上的锁头,还有概念上的——它能打开界面之间的阻隔,也能解锁凡人灵魂内的潜能。”
Anna倒抽一口气:“打开界面之间的阻隔?你是指,骷髅钥匙能打开凡间和湮灭界之间的大门,将魔族人放入凡间界?”
Jack点点头:“骷髅钥匙的作用就是解锁……一切。无论是实物还是概念。”
“你的冰法……”Elsa恍然大悟,“Pitch想用骷髅钥匙来入侵凡间界?”
冰灵抿了抿唇,指尖凭空凝出一片薄薄的霜花,手掌一翻,任其在空中飘舞,落到Elsa手上。Jack低低叹了口气:“你说得对……Elsa,你总是这么聪明。我……监守自盗,偷走了骷髅钥匙,后来又用它解锁了灵魂内的潜能。”
Anna惊讶得直眨眼:“监守自盗?为什么?”
Jack闭上眼睛,脸上痛楚神情一闪而过。Elsa柔声道:“是跟Kate有关吗?”
“Ursula给她下了毒,Kate当时病得快死了,”Jack艰涩的挤出每字每词,“我查不出症状,其他炼金术师和祭司也查不出,我带她去了Mara神庙,雪漫这里的Kyne神庙,甚至还有冬堡法#师学院,但他们都查不出Kate是怎么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两次才得以继续:“直到Ursula扮成法#师接近我们。她说,如今Kate的症状药石无效,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她缓解痛苦,除非她自己强壮起来打败疾病。Kate是我唯一的亲人,她的儿女才3岁不到,他们不能没有母亲,我不能——”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我就想到了骷髅钥匙。”
Elsa握紧了他的手,轻声接话:“你想用骷髅钥匙来解锁Kate的潜能,好让她身#体进化打败疾病。”
Jack空洞的笑了声:“是啊,我那时候就是个蠢货,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陌生人的说辞。钥匙刚拿到就被Ursula骗走了,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我明知道盗走钥匙会让公会失去Maleficent的庇护,我也见过她怎么惩罚胆敢冒犯自己的盗贼,可我还是伸手了……从钥匙离手那天起,她赐予我的项链就没法取下了。”
他垂下头,手撑着额头,语气疲惫:“我早该明白的,Maleficent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呢?再怎样她也是魔神,她不在乎,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我辜负了她的庇护,所以Maleficent诅咒了我,让我的灵魂永远不得安息。因为我是夜莺,发誓过侍奉Maleficent,所以死后灵魂不能进入松加德(Sovngarde);可我的偷盗又惹怒了Maleficent,所以我也不能进入永恒暮井,只能在凡间漂泊无依,像个契约生物一样任人摆#布。”
Anna和Kristoff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张大嘴望着他。Elsa心里密密麻麻针#刺一般痛,喉中像是哽着什么似的,吞咽一口才说出话来:“如果我们能找到骷髅钥匙,还给Maleficent,她会原谅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