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就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对瞳秋的所作所为有多卑鄙,无耻,所以他才会对他人良善。因为亏欠,所以才愿行善。
不知道年岁渐长的他,可曾担心过报应,可曾愧疚夜不能寐。
又或者这么些年他便一直自欺欺人,心安理得。毕竟,有时候骗自己骗得久了,自己也就信了。
楚倾看向瞳秋,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纸发着呆,纸上只有寥寥几笔,似是眼下这个楼阁的模样。楚倾细细看看画作,这画作应该就是这幅楼阁美人伤情图。
此时的瞳秋穿着比往日好了许多,打扮朴素,仍旧未穿金戴银,但至少衣衫整齐,而非破破烂烂。她腰上还戴着那枚金玫瑰荷包。
而屋内陈设虽不华贵,但也应有尽有。宽敞明亮的房间,整洁古朴的书桌,书柜。
比那个小屋子好了太多,可是她,眼神却黯淡了许多。
楚倾看看四周也猜不出这是何地,难道她已经彻底摆脱了娄府?
想到这里,楚倾的心情轻松了一些,那么她算是终于从那个逼恹的笼子里出来了。虽然不知她如何离开的人世,但至少这个单纯善良才华横溢的灵魂呼吸过自由的空气,看过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可楚倾也知道,她不快乐。曾经的她,笑得那么美,像一大把阳光握在手里,肆意一挥,便满天的灿烂。
想到这里,楚倾想到了另一个人的笑容,这个人此刻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守着她。他的笑容也是这样,轻轻浅浅,便可化了如墨的黑暗。
如风一过,花开春暖,人间四月,诗如清瀑。
楚倾再看看瞳秋,她依旧发着呆。
咯吱,门开了,楚倾回头,迎上一个熟悉的面庞。
娄忘宁?!
怎么是他。
他看上去一脸的不悦,进来也未敲门。径直走到了瞳秋桌前,楚倾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盛气凌人,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让你住了这个地,你倒是画不出来了?你应该感激我,还继续养着你。你一个哑巴,出去能做什么,还不是饿死街头。你快点给我画,再画不出来,这两天你也不用吃饭了。”
瞳秋看向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抬起笔,抽出一张纸写道:他让你放我走。
随即划去他,改为了:他们让你放我走。
楚倾不解,他们?娄忘瑾,还有谁?
娄忘宁上前一把拿起那张纸,揉成了团。目光凶狠道:“我说了,能让你活着就不错了。你就别想着离开了。不然。。。”娄忘宁一顿。
“不然,我让你像我爹一样,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哈哈。”说着娄忘宁笑了起来。
不对,难道是他杀了娄老爷。
楚倾瞪大了眼睛看着娄忘宁,他像疯了一样笑了起来。哈哈哈的停不下来。
呵,禽兽么,疯了么。
瞳秋也呆若木鸡的瞪着娄忘宁,似是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旋即娄忘宁似是笑出了眼泪,摸了摸眼角,换回了恶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