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早就抛弃阿拜楼!
而不是现在这样!和阿拜楼同生共死啊!
阳光的余晖是红色的,整个雪山像火一样红,然而寒冷是永远不变的,小刀看到了阿拜楼的脸像雪一样白,红色的夕阳余晖也无法给他苍白的脸染上一点颜色。
而这落日余晖,不像是一天结束,更像是不太好的寓意。
落日余晖——
“小刀,我……有点冷。”阿拜楼像梦呓般说。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手却还死死扣在冰川上。
然而小刀可以做什么?
“你不能睡!听到没有!”小刀发自内心的叙说,她发誓自己在过去几年的话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的话多。
“你看看,今天的夕阳多美啊。”小刀说。
“是啊,真美。”阿拜楼半昏迷的说。
“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在太阳彻底落下前与它肩并肩,站在比它更高的地方看它吗!”小刀催促说:“你还不能放弃!如果你不想看,那我就是想看。”
“特别特别想看。”
“为了我,爬上山顶好吗,我要看一眼这无聊的太阳,为何在落下的时候看起来这么大。”
小刀伸出一只小小手,狠狠地扇了阿拜楼一巴掌。
“听到了没有,不许睡觉。”
阿拜楼睁开了眼睛,笑着说:“理论上说咱们永远不可能比太阳高的,但是不管你是否想看,我都想看一眼那个太阳。”他再次前进了几米,才有余力说:“我会爬到山顶的。”
现在的高度的寒冷已经不是八千米以下可以比拟的了,小刀是一块金属,现在的空气让小刀都能感觉到寒冷,阿拜楼每动一次胳膊,她都会咯吱作响。
越是这样,她越不想抛弃阿拜楼。
八千到九千米是没有翅膀生物的禁区。
事实上,大部分飞行生物也无法飞行这么高。
兽人帝国的海伦里根的极限海拔是八千米。
阿拜楼在做一项举世皆惊的壮举。
现在海拔八千六百米。
超过这个高度,已经没有凹凸不平的崖壁了,全部都是刀削般的垂直镜面,能够很好的把世间万物的景色照在上面。
阿拜楼在上面爬,甚至能看到遥远的兽人帝国,与黑色的死气沉沉的死亡之地。
没有能够呼吸的氧气,大力的吸气除了让自己的五脏六腑痛苦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已经不是凛冽的寒风了,而是狂风了。
如果不是小刀与阿拜楼是心灵沟通,恐怕一句话都听不见,阿拜楼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的心脏在哭泣。
胃在颤抖。
肺在为所剩无几的空气而抽搐。
肌肉已麻木。
骨骼在呻吟。
大脑一片空荡荡。
眼睛里只有一团炽热般的火红。
那是太阳,亦或者别的什么。没人能猜到阿拜楼到底在想什么,他空洞且灵魂出窍,全身上下都放空了。
现在是海拔八千九百米,太阳识相的没有彻底落下。
九千米,到了那里就可以用行走来走上山顶了。
“一定要看看那日落啊。”
阿拜楼期待的笑着对小刀说。
这是最后一米了,阿拜楼头一次觉得自己离世界之巅这么近。
现在是海拔八千九百九十九米,看起来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了。
阿拜楼的冰镐砸在冰川的终点上,连手感都稍有不同。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阿拜楼不是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可这一刻,他有些稍许明白那些人拼上命也要去做这些看起没有意义事情的原因了。
至少这一瞬间的快感不亚于征服世界。
“我们爬上来了,小刀。”阿拜楼气喘吁吁的把半个身子攀上崖壁上。
“太好了!”小刀欢呼。随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闭上了嘴巴,重新回到冷冰冰的状态。
还差最后一步,把双脚脚踏实地的踩在上面,就是真正的成功了。阿拜楼把脚搭在冰面上。
海拔九千米达成。
万米冰川征服成功……
出乎阿拜楼预料的是那一阵疾风。
不亚于一个超阶魔法的威力,狠狠地撞在了阿拜楼的身上,那阵狂风,像一个空气炮打的阿拜楼五脏六腑翻腾。
这就是九千米冰川的难处吗?
生命的禁区?
真……可笑。
阿拜楼被击飞向后,坠落向无底的深渊。
“不!!!不要!!!”小刀刺耳的尖叫,像挠黑板的声音。
阿拜楼的影子在落日余晖下拉的很长,如果这是阿拜楼他应得的结局……就在这万米的坠落下化为碎片。
真是不甘心。
“抱歉,夏玛莎,你的老师或许没办法唤醒你了,但是那些姑娘在没了我以后也会拯救你的,我只希望,这世界还不回被娜迦一举击溃。”
“没有阿拜楼的世界,也许会更好。”
海尼亚的心一阵悸动。
这是同体相连的触觉,她与鹦鹉石同时感觉到了灵魂的悲鸣,那位吃过她们血肉的男人,现在正遭受着苦难。这苦难极有可能夺取他的性命以及她们的性命。
至于她们是否会与阿拜楼一起化作泡沫,就看阿拜楼能否挺过这一关了。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啊。”海尼亚心中的焦躁如同实质,她宝贵的休息成为泡影,她于自己的房间中来回交集的渡步,祈祷她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不要有事情。她眼睛有些涩涩的,最后蹲下来抱着双腿默默的流泪。
一颗一颗的人鱼眼泪成为珍珠,轻轻的掉在水中。
海尼亚的房间被推开。
鹦鹉石急匆匆的走进来,也在一旁摸着自己的脸颊,掉落一地珍珠。
“你感受到了吗!你感受到了吗!”鹦鹉石抓住海尼亚的肩膀,没有用手挡着脸庞,更多的眼泪成为珍珠掉在地上,“他出事了!”
“冷静,鹦鹉石。”海尼亚说。
“我知道,我会冷静的,我会冷静的。”鹦鹉石松开海尼亚,大口的喘着气说。那份灵魂的哀伤不会骗她,阿拜楼真的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这份危险意味着他、鹦鹉石、海尼亚的未来。
“我并不害怕与阿拜楼一起成为死者,海尼亚,我……我希望阿拜楼不要出事。”鹦鹉石哭着说。
“我也是,他每一次受伤我都心如刀割,然而这一次的临死预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我也很害怕,我死掉,也不希望阿拜楼死。”海尼亚搂住鹦鹉石说:“不要害怕,我们的阿拜楼、陛下总是能挺过危险的男人,他是一位英雄。我爱上他,就是因为他是一位不会轻言放弃的男人。”
“为他祈祷吧。”鹦鹉石合上双手,低下头说。
变成猫的莉莉突然从星妮的怀里钻出来,全身毛发直立,炸毛的喵喵直叫。
“我有很不好的感觉。”莉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