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师傅
三日后。今天正是清明节,对清明节十分重视的沐家上下早已将准备好的祭品安置在马车上,就等着沐老爷沐夫人及沐家姐妹俩上马车就能出发了。
沐初柠在这一天,也是早早的被兮竹拉了起来,说是今日要上山祭祖,不能耽搁了时辰。待沐初柠梳洗完毕,准备好一切走到大门口时,发现自己的父母亲已经在门口旁等着了。
“爹,娘,女儿来迟了。”沐初柠走到父母面前福了下身子说道。沐诚天听闻声音一回头便看见了自己的大女儿。
今日的沐初柠身穿浅粉色纱裙,腰间镶着两朵白色的梨花,乌黑的长发垂直腰间,将耳边的两缕长发挽致脑后用丝带扎了个蝴蝶结,淡雅的妆容让沐诚天看着十分的舒服,随即慈笑着说:“柠儿来啦,也不迟,爹娘起得早就先出来看看。”
“柠儿可用过早膳?”说话的人是沐初柠的娘亲云氏,三十来岁的年龄在云氏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衣裙,裙摆还绣着几朵玉兰花,乌黑的头发挽着一个坠马髻,再插上一支牡丹钗,尽显了云氏温柔的气质,而沐初柠的长发正是遗传了云氏。见女儿早早的过来云氏还有些担心是不是没来得及吃些东西。
知道爹娘没有久等,沐初柠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让自己的爹娘久等实在有失礼仪。
听到云氏在担心自己,忙说道:“早膳柠儿已经用过了,娘不必担心。”这些兮竹早就和她提前预备好了,就是怕一会儿长途跋涉没那么快能吃东西。
“用过就好,娘备了些点心,一会儿路上饿了可以吃。”云氏说着,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看了看周围才想起来原来少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到现在还没出来的沐初檬。
这么想着,云氏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担心的看了下门内说:“檬儿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忘了时辰?”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久久不出现的沐初檬。听到脚步声的众人,视线一下集中在刚跑到门口还在微微喘气的沐初檬身上。今天的沐初檬穿了一条浅绿色纱裙,腰间带着用红丝绳系着的玉佩,长长的头发用金丝细绳挽着垂鬟分肖髻,因为刚刚走路匆忙现在显得有些狼狈。
看着这刚刚才来到的二女儿,沐诚天神情有些不悦,走路都能弄得这么狼狈看来需要加强一下沐初檬的仪态了。
“爹娘,姐姐,檬儿来晚了。”沐初檬说着快速的平息了下自己后,向沐老爷云氏和沐初柠福了福身子。
“这么迟才来,可是是又睡过了头?”沐诚天语气中带着严厉,与刚刚对沐初柠的态度可是一上一下的差距。
“对不起爹,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起来了,可我……”察觉到沐诚天的不悦,云氏赶紧扯了扯沐初檬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后,急忙对对沐诚天:“老爷,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出发吧,不然误了时辰可不好”
见云氏都这么说了,沐诚天也没在追究,叹了口气道:“你就惯着她吧。”说完便向马车走去。沐初檬朝着背对着自己的沐诚天吐了吐舌头,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沐初柠。见到这番模样的沐初柠忍不住笑了下,宠溺的摸了摸沐初檬的小脑袋说:“你呀,下次可别再贪睡了。”“知道了姐姐。”沐初檬说着拉起沐初柠的手撒娇式的摇了摇。
在旁边看着姐妹俩对话的云氏欣慰一笑,沐初檬从小最听沐初柠的话,路上有沐初柠看着沐初檬也让她省了不少心。
一家人加上随从的仆人一路向要祭祀先祖的南安山行去。
山路有些颠簸,坐在马车里的众人都在昏昏欲睡,沐初檬倚靠着沐初柠早已沉沉睡去,而沐初柠意识也处于昏沉状态。云氏也是靠着沐老爷睡去,沐老爷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也是闭眼养神。
两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按照往常的流程和规矩将仪式进行完毕后,一家人便前往每年祭祀都会去的真源寺,小住两日再回沐府。去到寺庙,有专门带路的小僧给他们引路到给各自安排好的房间。
折腾了一天,沐诚天和云氏已经有些乏力,吩咐好两个女儿回房休息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沐初檬也是是满脸倦意,匆匆的和沐初柠打过招呼就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只剩下沐初柠还站在原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姐,大家都回房了。”兮竹环顾了下四周后小声的对沐初柠说。
“走。”沐初柠说着朝兮竹使了个眼色,抬脚往房间的反方向走去。
主仆二人穿过寺庙深处的一个小拱门,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小院。这个院子平时极少人会经过,而沐初柠能发现这里也是因为自己三年前无意中找到的,那时的沐初柠本想着到处逛逛,谁知逛着逛着就来到了这里。
走进院内,熟路的推开左边房间的门,一推开门就瞧见了房内背门而坐的女子。女子一身素白衣裙,头发也只是松散的扎着发尾部分,听见推门声也没有急着回头。
“徒儿还是和往年一般准时啊。”恬雅的声音从女子淡薄的唇中吐出。从正面看,女子白皙的脸上是一副秀雅的五官,二三十岁的年纪散发着沉稳恬静的气息。
“师傅也是同往常一般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徒儿来了。”沐初柠笑着说,示意身旁的兮竹将门关上,自己缓缓地走向这位自己一直崇敬的师傅。
沐初柠的这位师傅,是沐初柠在三年前找到这处偏院时认识的,师傅名叫宋涟,精通医术,尤其是针灸。那时的沐初柠在宋涟这里见到针灸行针用的全套银针后一下子就痴迷上了,随即就要拜宋涟为师,想更深入的了解针灸。宋涟为人温和,见沐初柠能找到这平常极少人会发现的偏院并和自己相识,如此缘分难得。便答应收了沐初柠为自己的第一个徒弟。
每年的清明,便是沐初柠来学习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宋涟会把自己的一些医术拿给沐初柠,让其回去钻研。因为想来家里爹爹不会同意自己学习医术,所以拜师的事也就只有沐初柠和兮竹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此事的。
而上次沐初柠给墨淮缓解身上疼痛的药,也是宋涟给她的,就是想着以防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以有个备用。
沐初柠在宋涟旁边坐下,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师傅说:“师傅,今天您准备教初柠些什么?”宋涟看着沐初柠这样子,微微一笑说:“今天我来教你如何用这小小的细针将毒素引出。”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针包拿出来,摊开在面前桌子上。
见到包布里那一根根细针,沐初柠心里不禁有些兴奋,要知道这两年来宋涟一直再在教自己一些基础的医术,说是只有将基础打实了,才能用到实践上。所以这次在宋涟讲解该怎么用针时,沐初柠听得格外认真,以至于都没注意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去。
直到后来兮竹提醒沐初柠该回去了的时候,沐初柠才意犹未尽的跟宋涟道别。瞧见沐初柠有些依依不舍的神情,宋涟温柔一笑说:“明日来早些便是,我再给你接着讲”听到宋涟都这么说了,沐初柠也只好收回满脸的不舍,点了下头便和兮竹往正院那边走去。
因为担心会被家人发现自己不在房间,从而导致自己一直保密的这件事情泄露,沐初柠每次都只能在宋涟那里待一两个时辰就要匆匆离去。
其实,宋涟为何会懂得如此精湛的医术沐初柠是毫无所知的,以及宋涟的身份和她为什么会独自住在那么偏僻的院落,在沐初柠这里还是个迷。宋涟也从未和沐初柠提起,她只说自己是为了寻个清静才住在那里,而沐初柠也识趣的没有去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