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小蝶经过书房看到银铃正在向她招手,“少爷今天又有一批新书到了,你帮我一起整理下好么?”小蝶微微一笑。
看着银铃的示范,她很快就将各种书籍分门别类放在书架上。一本苏绣汇编出现在小蝶眼前,她拿着书来到水玉的房间,水玉微微着点了点头。
烛光摇曳,小蝶又走进了书房。苏绣汇编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上面画着很多绣样和针法,揉揉眼睛小蝶转身走向书架。一抹淡绿色的光芒映射在一幅画像上。
小蝶,小蝶,似乎有人在柔柔地叫她,心头一阵暖流。她走近入神地看着那幅画,一个绿女子正端详地坐在她面前飞针走线。
一根根彩线犹如飞燕翩然有又似彩蝶飞舞花间,一朵朵牡丹簌簌绽放一只只蜜蜂嗡嗡飞来飞去,30根彩线游龙般在她手中飞翔。
嘎吱一声,门开了,“小蝶,小蝶,你发什么呆呀?”银铃端来一碗甜汤,夫人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小蝶痴痴回过神来,梦,梦一般的景象。又回头看了看,小蝶和银铃一起出了书房。接下来几晚小蝶安安静静坐在书房,等待着梦中的姑娘。
坐在水玉的绣坊,小蝶眼前又浮现梦中的情景,就像仙子就坐在对面一样!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针线学着仙子的样子飞针走线起来。
一朵朵牡丹绽放开来,似乎还带着晶莹的露珠,一只只彩蝶扇动着翅膀,花间纷飞……看着这幅牡丹图水玉半天没缓过神来,子渝也凑了过来和水玉呆在了一起,他们似乎闻到了空中弥散的花香。
水玉拉着小蝶的手,把这双洁白的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小蝶的绣品具有立体的真实感,蒸腾的云霞,闪闪的群星,火红的宝珠,都突兀在绣面上,既是绣品又是雕塑,令人惊叹不已。
看着小蝶的绣工日益精尽,原本待神仙姐姐归来亲自收徒,却没料到她精进神速。还不到两个月小蝶已经成为绣坊仅次若雪的绣娘。
自从林夫人得到观音送子图怀孕之后,王记仙绣的名声就一下子传开了。这次林知府亲自来到了绣坊,那是两幅山水花鸟水墨图,隐隐绰绰仿佛仙境。林知府说要他们在一个月内绣好,下月献给王爷贺寿。
王爷酷爱山水花鸟图,林知府想别出一格,送上一幅锦缎。按照林知府的吩咐,这幅锦缎必须融合这两幅画的元素,山水花鸟亭台楼阁白云在天清风拂面。
这是考状员么?水玉有些紧张。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这样一幅两丈长的锦缎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完工?
整整一天,水玉一筹莫展,这是绣庄扬名的最好时机,可是究竟该怎样才能完成呢?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水玉一遍遍在心中呼唤……
看着水玉愁眉苦脸的样子若雪心中不禁暗暗高兴,这是她表现自己的最好时机也是让子渝刮目相看的最好时机。
看着子渝从回廊走过来,若雪伸出手指幻化出一把豆子,啊的一声,若雪突然跌进了子渝怀里。
一阵清香穿过鼻子荡漾在子渝的心里,柔软温润的身体紧紧落在他的怀里,两团柔软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刹那间子渝僵硬地站在那里停止了呼吸。
若雪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来,两朵红云在她心里脸上唇上到处飘荡。子渝回过神来,看着娇羞的若雪心里一阵颤动。
“听说林知府要绣一幅锦帐?”
“哎,子渝一声长叹,匆忙间如何可以完成?”
“我祖传一种神针,可以20针同时开工,只是针法失传多年,我也只是学得皮毛不知是否可以一试?”子渝又一次呆住了。
若雪很是兴奋,一种征服的欲望穿过她的心堆满了她的眼睛。他不是李公子也不周公子不是张公子也不是陈公子……她拔开那一堆如蜜的笑脸,她要仔细瞧着这张脸,这呆呆的脸!
若雪说家传绝技必须拜过祖先安静施展。沐浴焚香后若雪走进了她的绣房,日间她就坐在绣架边唤出法力。
一片竹子在针下茂盛的生长出来,一座小山慢慢叠起,一叶扁舟,一个蓑翁,一片白云,一阵清风……
20天过去了,子渝实在忍不住要看一看若雪的进展。傍晚,子渝走进若雪的绣房,呆呆地站在绣架边。
若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子渝突然伸出左手捉住若雪的手放在眼前。过了半柱香,若雪突然从子渝手中抽回手来,子渝突然回过神涨红了脸。
“若雪,你真是比仙子还好……,”
“好什么?”若雪看着子渝痴痴呆呆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子渝也低下头微微一笑。
看着若雪的锦缎水玉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蝶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锦缎,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指尖荡漾,这幅锦似乎没有任何针脚浑然天成就像画上去的一样……
回想着子渝望着她的表情,简直就是惊若天人,那种满足一下子就占据了整个心。
打开镜子,看着自己娇艳的脸她不禁伸手摸了又摸,芳华绝代容颜永驻,这是雪族每个人的心愿。为了这张脸和这个心愿,雪族经历了一场空前的转变。
她曾听姐姐讲过那张绝世容颜。在很久以前,雪族都长着一张平凡的脸,皮肤粗糙黝黑。看着白族精致的容颜她们非常羡慕。
有一天,雪族的族长就去了戒魂山。
自那日开始,雪族个个如同天颜比白族要美了十倍。那张绝世容颜也成了雪幽山最美可以继承的不老的脸。
一阵敲门声,若雪猛然从记忆中醒转过来。
“是谁?”
“是我,若雪姑娘!”
“少爷,你怎么,怎么”若雪欣喜若狂却又强烈压制。
“我是来绣坊看看,前些天你水玉姐姐受了惊吓,我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你还好吗?”听着子渝温柔的声音,她的心开始砰砰直跳,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她身后的影子,那个无脸妖。
心猛地一下沉到了湖底,就像在碧幽潭的那些年。一年,还要整整一年她才能在夜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雪,你怎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听到许久没人回答,子渝不禁焦急起来。
“没,没有,少爷。我已经睡了。”
“那好吧,你晚上就不要出来了知道吗?”听着子渝的声音,她真想开门去看看那张脸。看着身边随行的影子,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她是雪族仅存唯一一个美人,若不是那千年红莲她早就死在了25年前。白蝶,白蝶,一股怒火直接从心底冒了出来。
刚走进门口子渝就看到水玉坐在大厅里似乎在等着他。
“水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呢?赶快去睡觉,不然明天就会猫猫眼了,要是我的水玉变猫猫了那多可惜呀!”子渝伸手逗弄着她的下巴。
“你不回来我会睡不着,都这么晚了你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水玉娇嗔地打了他一下就拉着他回房了。
“我想把若雪也接到府里住着,你觉得怎么样?”子渝拉着水玉的手。
“若雪?”
“对,就像小蝶一样!小蝶简直就是一个神绣,其实若雪也是。这样子你也不会太累!”
看着子渝真诚的眼睛,水玉微微一笑,“想必你刚刚是去会仙女了吧!”
“你呀!”子渝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子。
第二天,水玉就主动找到了若雪。“若雪,我和少爷商量了一下,我们希望你搬进府里住不知你意下如何?”
“府里?”一种求之不得的惊喜在若雪的脸上一闪而过。
“府里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就只是一个下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搬进府里去住。只要有吃有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谢谢少爷和夫人!”纯真羞涩的笑容又挂在了她的脸上。
看着若雪,水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午间,有一批绣样送了过来,若雪和小蝶都在认真地翻看。
“小蝶,你的绣工简直可以和若雪姐姐相比了。整个绣坊除了夫人就只有你们两个的绣工最好了,少爷和夫人对你们真好真是羡慕死我们了!”几个绣女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些绣样适合若雪哪些适合小蝶。
看着小蝶安静的笑容,一股怒火从若雪的心底不明而起。只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哼,竟然敢和我相提并论!这个绣坊里只能有一个神绣,那就是我!
就在她暗自恼怒的时候,水玉走进来开始分配绣样了。“这次我们王记也被提名参选天下第一绣,这些绣样大家可以看看。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如果成为天下第一绣必定御赐亲封以后就不言而喻了。我知道你们都的绣工都不错,特别是小蝶和若雪简直是我们绣坊的顶梁柱,我很是希望你们能够夺得天下第一绣!当然这次我也会亲自绣上一幅和你们一起参选。”
若雪的怒火更盛了,就像炽烈的岩浆在地壳里东奔西突始终找不到地方喷薄而出。哼,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了。如果我能够夺得,那么子渝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那么主人的命令就可以早日完成了。
想起前日子渝晚上亲自来看她和那日的肌肤之亲她不禁有些醉了。“若雪,若雪,”听着水玉的喊声若雪猛然回过神来。
“哦,夫人!”她慌乱地应对了一声。
“呵呵,小仙女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看着水玉紧紧盯着她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红。
“看样子大概是想情郎了吧!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呢?”水玉打趣道。
听到这句话,若雪双眉一皱又赶紧舒展开来。“夫人见笑了,我只是在想天下第一绣的事!”若雪冷冷地说道。
看着若雪不悦的样子,水玉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仙女对她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很多时候她很想和她拉拉家常,看着她戒备拘谨的样子话到嘴边也都咽了下去。总感觉在那纯真羞涩的笑容背后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像一潭清水很清很清却始终见不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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