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了了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若雪示意张帆听从知府不再纠缠。所有的人都散去了,只有展捕头和知府在那里焦急地走来走去。看着张帆得意的样子,白玉心里恼火极了。凶手,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的。
自从挂上天下第一绣之后,王记的订单像雪花一样堆积了起来。尽管留下了白玉,子渝还是头疼。现在从宫廷到民间,追着天下第一绣的名订单比从前翻了四五倍,大多数钦点小蝶的绣品。达官贵人送礼的,富贵人家嫁娶的,一样一样都是既不能推却也不能应承的。自金匾到来的那天开始,小蝶已经带病整日刺绣,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一次参选本来他也没有太去计较能否获胜,只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殊荣他真的感觉力不从心,坐在书房他苦苦思索着。突然他眼前一亮,必须马上筹办绣会,由天下第一绣牵头,这样既能惠及所有的绣坊又能分担自己的压力,那么大众的视线就会被绣会吸引过去。
子渝赶紧给绣监写了封信,询问什么时间可以前来拜访,商讨绣会的事宜并主动筹建一个绣展中心和交易市场。举国有名的绣坊都收到了绣监发出的请贴。下月十五日所有收到请贴的绣坊将云集洛阳共同筹备绣会,绣会会长由天下第一绣的坊主担当,并由绣监协理。
第一届绣会,所有会员必须捐赠三幅上好的绣品作绣展之用,也可进行绣品交易,所有盈利将作为绣会日常营运费用,绣会每三个月必须进行一次大型绣展和一次切磋和商讨。
凡是收到请贴的绣坊都开始精心准备绣品,这是一个扬名的绝好机会,是一个一较高下的绝好机会,更是一个增加订单的绝好机会。几乎所有的绣坊都精心挑选了五六幅绣品准备打个大胜仗。
杨乾又请来了沈老妇人。听到将会成立绣会的事情沈老妇人不禁一阵感伤,或许沈记绣庄将很快就会消失了。沈老妇人膝下无子,唯一的妹妹久寻不见,以前的勃勃雄心在这二十几年里已经完全褪去了。她甚至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员将来继承或者接收绣庄。看着杨乾少年志气,她心里也开始默默盘算着沈记的未来。
这几天沈老夫人每天都在杨记绣坊待上一整天,亲自查看每个新绣娘学绣的天份。学绣也是需要天份的,她和秀儿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二十多年前,沈记绣坊简直是苏州所有绣坊的引领者,从选锦到刺绣同一幅绣样从沈记出来就格外不一样。沈记虽然规模不大,生意却十分红火,沈梅沈秀的名字也是响遍苏州的,特别是沈秀。
“乾儿,如今我也老了,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我都不知道在有身之年能不能再见到秀儿。你年少志气,我准备把沈记家传和绣坊并到杨记绣坊,希望沈记刺绣能够一直传下去。这十多天我一直都在观察这批新绣娘,想挑出合适的继承家传。其实沈记绣坊也有不少聪慧的绣娘,但是却很难达到我和秀儿的水平。乾儿,虽然我们并没有很多的交往,但是我深信杨记的实力和你义父的眼光,以后绣坊的事情你也要多学点。虽然不需要你刺绣,但是常识和品鉴却必须要好好学习。”
“沈老夫人的心意乾儿感激不尽,我一定努力研习并将沈记刺绣名扬天下。我也一定设法找到令妹,也是为义父尽一份孝心。既然是两坊合并,我也想将绣坊的名字改成沈杨绣坊,把沈记家传一直流传下去,杨记只是继承。绣坊还是按照现有的运行,等到上了轨道就把沈园的沈杨绣坊作为总坊,其余的作为分坊,永远不变。老夫人,请您看下还有什么不妥?”
“看来我总算是没看错人!”“老夫人待乾儿一片真心,乾儿又岂能不真心相待?再说,能荣幸和沈记合坊那是杨记的造化,是乾儿的福份!”这半个月里,在沈老夫人的坚持下,两坊顺利合并。沈老夫人把沈记和杨记最好的绣娘进行了重新分配,并给沈记五年十年以上的绣娘立下了份额。那些绣娘拥有绣坊一定的份额不仅稳定了绣坊,也使得大家同心同德无后顾之忧。
杨乾深深佩服老夫人,这段时间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子渝,我一定会和你并肩齐驱!若雪,终有一天我的绣坊中会有你!想着若雪如花的笑颜,杨乾深深地微笑着。
沈记绣坊也接到了请贴。沈老夫人把珍藏的沈秀以前的几幅绣品拿了出来,其中两幅最好的作为沈杨绣坊的珍藏品,另选三幅参加绣展。这对沈杨绣坊绝对是一个扬名的绝佳时机,也是实现她自己心愿的绝佳时机。沈老夫人轻轻抚摸着绣品,“秀儿,你倒底在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老夫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令妹!请你给我一幅令妹的画像,此去洛阳天下绣坊云集,说不定能打探到她的消息。”“乾儿,这是我妹妹的画像,这幅是画的最像的,不过二十多年了,她应该也有了不少变化。只是我已经老迈了,洛阳我是不能亲往了。”杨乾收起画像收藏好绣品准备启程去洛阳。这次他信心满满,他似乎看见了沈杨绣坊在绣会上大放异彩,似乎看见了若雪正含笑向他走来。
大大小小六十家绣坊在洛阳绣会聚集。大红绸缎挂在门口的金匾上,鞭炮声声舞狮舞龙,林知府陪同绣监及各位宫人站在大门口观赏。“恭请绣监揭匾!”周绣监扯下红绸,天下绣会,御笔亲书,金光闪闪。在一片喝彩声中,子渝陪同知府和绣监走进了大厅。待周绣监讲完了绣会的各项规则和绣会的宗旨后,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涌进绣展。
洛阳绣品,开封绣品,苏州绣品………一座座青山在云雾中缭绕,一朵朵鲜花含苞待放,一个个美女风彩飞扬……所有的人看得赞不绝口。当场就有一半绣品被高价竟买,特别是苏州老绣在这次绣会中大出风彩。“你们快来看,这应该是二十多年前誉满天下的仙绣!想不到仙绣重现了!”随着一声惊呼,一群人都涌向苏州绣品。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个琵琶女凝眉低首正坐在船头絮絮而弹,清丽悠远,余音绕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一个公子不禁闭上眼睛屏气凝听。“这幅绣我出一千两!”在一片欢呼和掌声中,杨乾把绣取下来双手递给公子。
“多谢公子欣赏我们沈杨绣坊!”“沈杨绣坊?我怎么没听过苏州有家沈杨绣坊?”“沈杨绣坊原是沈记绣坊和杨记绣坊联合而成,只因联合时日尚短大家暂未听说。”“就是二十年前的仙绣沈记?”“是的!”众人又一片惊呼。
“听说沈记仙绣的主绣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如今仙绣重现,是不是绣娘重现了?”“在下今日正有事恳求各位!沈杨绣坊的主绣沈秀姑娘确实失踪多年,此三幅绣品是她二十多年前的佳作,如若有人知道沈秀的下落,沈杨绣坊定当重金感谢!”杨乾打开了画像,又是一阵惊呼。“这画像上的人不就在这绣会上吗?”几个人立即走到前院去寻找一位姑娘。
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一个姑娘款款而来,又一阵惊呼。眼前的女子简直和画像上一模一样。“沈秀姑娘?”杨乾失声叫到。白玉一脸的茫然,她很想说我不是沈秀,我不认识沈秀姑娘!看着画像,看着众人正齐刷刷地望着她,白玉微微低下头。
子渝走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没作声,她倒底是谁?是神仙姐姐?是沈秀?神仙姐姐是沈秀?子渝也是一阵茫然,却不便多问。
“请问姑娘现住在哪里?”“我是王记的绣娘!”又是一阵惊呼,大家朝子渝望去。王记绣娘?杨乾脑子好像突然被打了一棒,为什么所有他想要的他想找的人都去了子渝身边?为什么?杨乾也呆呆地站在那里,跟着众人的眼光一起望着子渝。
看着众人的目光,子渝不知所措,他也望着白玉,希望她能给大家一个答案。白玉似乎没有看明白子渝的意思一样,我该不该冒充她呢?可是我可能确确实实拥有她的躯体!我倒底该不该?她心思一阵挣扎。
我也确实需要一个恰当的身份,她轻轻走上前去拿起了另一幅绣。看着白玉拿起了那一幅绣轻轻地抚摸着,子渝脸上一片茫然。她为什么要隐瞒我和水玉,又为什么不回苏州和家人相认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秀姑娘,你姐姐苦苦寻找了你20多年了,现在她身体欠佳天天盼着和你相见呢!幸好苍天有眼让我找见你了!”我姐姐?白玉突然反应过来,有这样一个凡人的躯体自然会有凡人的亲属关系,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呆呆地站在那里。
看着沈秀站在那里发呆,杨乾不禁又急又气,“沈秀姑娘?沈秀姑娘?”白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呆呆地站在那里。众人看着沈秀呆呆的样子不禁一阵好奇,难道这姑娘是个傻子?还是得了失忆症?
她姐姐不是我书房的画像吗?怎么又会是沈老太太?这个姑娘为什么要在深山中独自居住那么久?难道真的只是相貌相似么?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子渝暗暗在心里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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