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斌脸色铁青的站在管事房门前,阴冷的目光缓缓的掠过小山般堆在一起的六十根铁木,最终定格在了标枪般站在一旁,一身彪悍气息的王动身上。
至于跟在王动身后憨头憨脑的黑大个石虎,以及围在不远处鸦雀无声的一群新老弟子,费斌看都没看。
过去的几天里,看着每天累得跟死狗一般,却只能上交二十根铁木,只能领到一粒养息丹的王动,费斌就觉得快意无比,他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王动活生生受罪。
睚眦必报的他不会很快实施那个计划,他要像猫抓老鼠那样,先狠狠的虐待王动一番,等到王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才会断然下毒手。
可直到今日费斌才发现自己险些失算,王动这小子根本就不是痛苦折磨所能压得垮的,自己对他的折磨刁难反而是在成就他。
迟则生变,决不能再等了,费斌眯起的眼睛里,两点凶光一闪即逝……
“二十根铁木兑换一粒养息丹,这是三粒,拿去。”
站在一旁的李秀林请示过费斌之后,取出三粒养息丹递给了王动,随后紧跟着拂袖而去的费斌走进了管事房,“砰”的关上了房门。
王动紧紧的攥着拳头,心里暗暗冷笑:姓费的,此前每日只上交二十根铁木,不过是厚积薄发麻痹你的手段。
从今日起,老子不再隐藏实力,你瞪大了狗眼仔细看好,看老子是怎么一点一点的反客为主,将你一点一点的踩在脚下哀嚎。
“虎子,我们走!”
王动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管事房,带着石虎拔腿就走。
而围观众人看到王动一马当先的大步而来,无论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纷纷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灯火昏黄的石屋里,三人份的饭食被王动和石虎狼吞虎咽的消灭掉,他们稍作休息之后,便照着往日的习惯开始了今夜的修炼。
石虎白日里除了砍树就是练拳,夜里的主攻方向是那本《内息要术》,他此刻坐在床上盘膝吐纳,争取早日修炼出内息。
而王动的任务就多了,他不仅要修炼壮大丹田之中,那团已经有龙眼大小的内息,还要抓紧时间感悟《风雷瞬刀诀》剩下那十五式刀法。
“呼……”
王动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斜飞入鬓那两道粗重的刀眉之下,缓缓睁开的双眼中两点精光一闪而没。
他看着歪倒在对面床上,嘴角挂着哈喇子已经鼾声大起的石虎,莞尔一笑的同时也暗暗感动。
也真难为他了,由打入门开始,便整天跟着自己摸爬滚打吃苦受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边,从没有过一句怨言,就那么头脑简单傻的可爱的陪着自己,相信自己。
“虎子,无论他日到何境地,我王动决不负你……”
将压在石虎胳膊下面皱皱巴巴的薄被慢慢抽出,摊开抚平后轻轻的盖在他身上,王动缓步来在了夜色深沉的窗前。
夜风渐起,带着潮湿的水汽不断的吹在王动清瘦刚毅的脸上,凉嗖嗖的,被木棍支着,敞开的两扇木窗在风里“吱吱”乱晃。
王动抬头看着夜空里飘过的大片乌云,渐渐的遮星闭月如同浓墨,暗道:明日,怕是会有一场山雨……
清晨的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王动带着石虎扛着斧头再次来到了铁树林。
“笑话,区区小雨便妄想阻挡我王动的脚步?”
王动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拎着十几斤重的大斧头直奔一颗铁树。
“王动,等等俺……”石虎不甘落后的追了上去。
“当……当……当……”
金铁交鸣的砍树声才只响过三声便戛然而止。
此时碗口粗黝黑发亮的树干上,被砍出了一道寸许深半指宽的狭长裂缝。
细雨蒙蒙中,王动抛开斧头,沉腰立马,默运心法将刚巧完成一个周天的内息瞬间汇集于双拳,随着一声暴喝出口,抬手就是一拳。
“砰……”,
随心而动的一拳狠狠的砸在铁树上,就见碗口粗的树干猛的一晃,王动片刻不停,紧跟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接连打出……
“砰,砰,砰,砰……”
沉闷的声音鼓点般的响起,落叶如雨中,被打的频频颤抖的铁树上,那道被砍出的裂缝越撕越大,越裂越宽……
忽然,就只听“咔嚓嚓”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陡然响起,三人高碗口粗的铁树渐渐的向着草地上歪斜。
王动腾空而起一声暴喝,凌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摇摇欲坠的铁树之上。
“砰……”,
断树平平飞出五尺多远,翻滚间砸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溅起了一长溜水珠。
王动哈哈一笑,在不远处石虎无比艳羡的目光中,挥舞着两只铁拳疯子般的冲向了下一颗……
从三日前开始,王动就琢磨出这种伐木方式,他要在常人畏惧的痛苦中,不断淬炼自己的意志,不断淬炼自己的双拳。
苦?痛?
为了毕生的那个志愿,他王动,不怕……
而就在王动和石虎伐木的同时,新人谷的管事房里,一身绿袍的麻子脸费斌目光阴冷,暗暗咬牙。
“秀林,不能再等了,去唤那个卢一峰过来。”
“师兄稍等,我马上就去。”
身旁的李秀林应了一声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管事房,反手带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嘴角微微勾起,现出了一闪即逝的一丝诡笑……
“什么?今晚就要动手?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身形瘦高的卢一峰哆哆嗦嗦的站在管事房里,看着对面椅子上目露凶光的费斌,他声音发颤脸都骇白了。
过去的这几天,他虽然明面上被分到了繁重的杂务处,可在费斌的暗中关照下,那些老弟子们根本就不敢为难他,可以说他过的清闲无比。
可又有谁能知道,他内心里是多么的恐慌,多么的害怕。
和王动同住一个院落,每一次看到王动,对他卢一峰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王动那一身凶猛彪悍的气息,王动那一双刀锋般直透人心的冷厉眼神,王动曾一怒拔刀断人手筋的狠辣,都叫他浑身战栗,胆怯不已。
每每想到将要做的那件事,他莫名激动的同时更是心虚恐惧,他恨不能就这样拖上一天算一天,永无休止的拖下去。
可刚刚费斌阴恻恻的一番低语,顿时打破了他的痴心幻想。
他有心拒绝,可一想到忤逆费斌将会被他报复刁难的严重后果,从小到大一直少爷般没吃过苦的他,当下便没有了那个勇气。
“卢、一、峰、”
看着眼前的这个怂包,费斌龇着尖牙冷冷的一笑,意味深长道:“你可以不照办,不过嘛,哼哼哼哼……”
费斌说了半句话便住了口,只是阴森森的盯着卢一峰连连冷笑。
可就是这种不知道结果的莫名威胁,却更叫卢一峰头皮发炸,心惊胆破。
他就像一条被逼到悬崖边上还没断奶的幼犬,颤颤巍巍中忽然绝望的扑倒在地。
“我……我去……我去……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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