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议事大厅中,听了萧让声泪俱下的哭诉,在他回来前,不知何故早已齐聚一堂的青罗弟子们,看着浑身血迹趴在地上的萧让,一个个满面怒容。
坐在主位上的葛飞面色阴沉,刀子般的眼神紧盯着萧让,咬牙问道:“你说王动和黄天来,已被一群蒙面高手所杀?”
涕泪横流的萧让黯然点头。
葛飞道:“黄天来也就罢了,可王动炼气境七层的修为比你还高,快刀连斩、一双铁拳、梯云纵等等搏杀手段,在我青罗宗的炼气境弟子里面,已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死了,你为何还能活着?”
此话一出,大厅里死一般的静,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锥子般的紧盯着萧让。
萧让心里一慌,可嘴上却早有事先编好的说辞。
“王师弟的确强过我太多,可正因为如此,有他舍生忘死,在黄师弟的配合下,缠住了大部分蒙面人,我才得以重伤逃脱侥幸生还。”
葛飞眼角的肌肉忍不住一抽,冷笑着道:“如此说来,你能生还,全是拜王动和黄天来所赐?”
萧让点头呜咽道:“王动和天来两位师弟,待同门披肝沥胆义薄云天,我能有命回来,全都是因为他们,我……我……”
说到这,他似乎情绪过度激动,眼白一翻险些昏死了过去。
他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感激涕零的痛哭道:“他们是为了救我而死,从今往后,他们俗世里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一定……”
“够了!”葛飞“啪”拍案而起,指着后堂方向怒道:“萧让,你来看看他是谁?”
萧让一惊,抬眼看了过去,就见后堂的方向,两个粉面含霜的姑娘,搀着一个一瘸一拐的魁梧男子,由打山水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那两个姑娘,几天前他刚刚认识,左边的是外门弟子罗玉,右面的是新人谷弟子苏樱。
可被她们搀着的中间那人,头山脸上腿上,裹满了一条条洇出斑斑血迹的绷带,除了一双暴露在绷带之间凌厉愤恨的眼睛,其他部位全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那人被二女搀着,来到了大厅正中,被绷带遮住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冷笑道:“萧让,别来无恙?”
嗯?还是熟人?
萧让又是大惊,念头飞转猜测着对方是谁?
甚至就在这一刻,一个荒诞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对方的声音听不清,可对方的眼神,对方的个头身形,怎么和王动那死鬼这般相近?
难道王动没有死?
但下一刻,萧让便暗暗摇头,嗤笑自己多疑。
他亲眼看着王动那个绊脚石,和黄天来那个利令智昏的孬种,被龚绝的法宝磨成了一滩肉泥,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复生呢?
可眼前这个听不清声音的绷带人,又显然和他熟识,究竟是谁呢?
就在这时,对面的男子,挣开了搀扶着他的罗玉和苏樱,裹着绷带的右手抹过了腰间的储物袋,但见银光一闪,一把三尺多长的银刀,赫然提在了他的手里!
看到银刀的一瞬间,头皮发炸的萧让勃然变色,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
王动?他没死?这怎么可能?我该怎么办?
他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低着头眼珠子乱转。
王动恨道:“你这通敌的叛徒!你这坑害同门的狗贼!我说过,我若不死,定将你千刀万剐!”
站在下首两侧的青罗弟子们纷纷上前,将趴在地上的萧让围在了正中,好几个弟子抽出了长剑,愤恨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葛飞厉声道:“萧让,你暗中投靠了御兽山,和蓝玉门龚绝设下圈套谋害同门,简直猪狗不如,罪不容赦!”
萧让抬头大叫道:“不,我没有投靠御兽山,我从没有见过什么龚绝狗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忽然拖着被龚绝蹬断的左腿,爬到了王动身前,既是喜出望外,又是满脸愧疚道:“你没死?太好了,你原谅我,我不该丢下你和黄师弟独自活命,黄师弟呢?他也脱险了吗?”
王动一脚蹬翻了萧让,踉踉跄跄的站稳后怒道:“你这个叛徒!事到如今还敢演戏!”
“王动你?”
萧让满脸的不可思议,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我逃脱之后,你抓着黄天来替死逃过了一命,又怕别人知道真相,所以现在为了遮丑倒打一耙,栽赃陷害我萧让通敌。”
说到这,他怒不可遏的吼道:“黄天来已死,死无对证之下,你栽赃于我,我也有口难辩,王动,你好卑鄙!葛师兄,您要为我做主啊!”
王动气的浑身发抖,没见过这般颠倒黑白死鸭子嘴硬的败类!
葛飞怒极反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萧让,以往我怎么没看出你有这份能耐?好好好,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手掌一翻,一块深褐色的小石头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留影石?”萧让悚然一惊,十年前他冲窍成功刚入外门的时候,做门派强制任务使用过留影石,自然认识此物。
但这块留影石里面,又能记录着什么不利于他的影像?
再说事发现场,他并没有看到王动拿出留影石啊?
然而,当葛飞激发了留影石,就在那片影像声音俱全的光幕里,将事发之时山谷中的一幕一幕再现之后,萧让面如死灰。
葛飞收了留影石还给王动,怒指萧让喝道:“来人,将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拿下,拖到院中,当众凌迟剥皮!”
王动请求道:“师兄,我要亲自动手!”
葛飞直接点头应允。
几名胆大的男弟子往上一闯,顿时将趴在地上的萧让架了起来。
萧让吓的面无人色,叫道:“师兄饶命!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体内被涂飞虎那个畜生种下了噬心蛊,如果我不听话,他便要我不得好死,蝼蚁尚且贪生,我也是没办法啊!”
葛飞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若是放在以前,你被种下的噬心蛊虫,我也无可奈何。”
“但现如今,我青罗宗的好多门人弟子,都习练了御兽心经的前三层功法,莫说是我,便是王动也可以破除涂飞虎种下的噬心蛊。”
“萧让啊萧让,你中了噬心蛊为何不求助师门?反而甘当敌派的走狗?自作孽不可活,青罗岂能饶你!”
听了葛飞的一席话,萧让简直都傻了,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未必会反叛通敌。
然而真的不会吗?
一瞬间,他想起了涂飞虎先后给他的大量修炼资源,尤其是想起了每隔几日,便会偷偷和他梅开几度,让他销魂蚀骨飘飘欲仙的那个御兽山的美女弟子。
可眼看就要被凌迟活剐,死亡的恐惧容不得他多想,急中生智大喊道:“师兄饶我一命,既然噬心蛊能解,那么我愿将功赎罪,在涂飞虎的身边卧底,发誓为我青罗宗肝脑涂地。”
在场的弟子们满脸的鄙夷不齿。
葛飞厉声道:“你这个怯懦鼠辈,你的忠心,还不如茅厕的一张擦腚草纸,我堂堂青罗宗,岂能留你这个不忠不义,反复无常的小人?拖出去,堵住他的狗嘴,即刻行刑!”
萧让吓的魂飞胆裂杀猪般的惊叫,几个男弟子架着他拖到了门外,王动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他要手刃仇敌。
斜阳里,刀光在闪,血肉在飞,淋漓而下的鲜血,片刻间染红了青色条石铺成的地面。
聚在大厅外台阶上的青罗弟子们,不少女弟子被微风吹之不散的血腥味刺激的阵阵恶心。
看着萧让的凄惨下场,每一个青罗弟子的心里充满了森森寒意,这般死法,真是惨不忍睹,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绝不能反叛通敌……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迸溅的浑身是血的王动,收了萧让的储物袋,被脸色刷白的罗玉和苏樱搀扶着,跟着葛飞等人回到了大厅。
门外的台阶下,几名眉头紧皱的护卫清理着地上的烂肉残尸,在城主府一向任劳任怨人缘极好的老花匠牛奋不请自来,主动帮忙收拾着现场。
只是几名护卫都没有发现,长吁短叹的牛奋,偷偷瞥向大厅里王动的目光,意味莫名。
大厅里,葛飞沉着脸说了一番话,无非是告诫一众弟子引以为戒,随后遣散了众人,亲自将两个姑娘搀扶着的王动,送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花了足有两个时辰,亲手为王动治伤。
王动受的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早已止血包扎,服过了固本培元的灵丹,据葛飞估计,至多调养七日左右便能痊愈。
然而他被龚绝飞剑上法力震出的伤势,却是极为严重,那些法力伤及了他的不少经脉,需要葛飞耗费法力,帮他一条一条的梳理温养。
至于王动靠着土遁术从龚绝的法宝下逃出生天,知道这一点的只有葛飞一人。
而心下大喜的葛飞,也没有告诉其他青罗弟子,他要为王动保守这个秘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派上大用。
只是这么一来,不明真相的青罗弟子们,好奇之余,更对王动佩服的五体投地,能从筑基境强者的手里逃出来,所有的外门弟子里面,除了王动,恐怕也没谁了!
他们只知道,王动之所以能够先于萧让回到徐水城,是因为他在强敌走了之后,带着满身的伤,就近赶到了冒儿山灵石矿,简述情由后,由驻守灵石矿的几个师兄师姐用青羽雁护送了回来……
……
时光飞逝,转眼过了四天。
这天傍晚,王动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负责照顾他的罗玉和苏樱,笑吟吟的打过招呼出了房门。
王动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正琢磨着葛飞昨日下达给他的命令,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谦卑的男人声音,在敞开的窗外响起。
王动猛的睁眼,目光一阵闪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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