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独树别致昨天打赏)
初显的夜色中,浩浩荡荡的船队驶离了王家驻地,速度很快都提到了极限,隆隆巨响中,劈波斩浪呼啸而去。
领头的快船上,夏流双手一展,在狂风中唰拉抖开一袭宽大的黑绒披风为王动披在背上,一边抓着两边的锦带在王动胸前打结,一边问道:“家主,第一战先灭哪家?”
问话的时候他满脸的底气,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自傲,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的随战人员,可被家主亲点陪在身旁的,就只有他夏流一人。
当然了,除了他和家主同船,本船的船舱还窝着一青年,可那个子弟能和他比吗?不过是操控快船,不停地往金光爆闪的符阵里面塞灵石的。
王动冷森道:“聂家。”
“是。”夏流点头,干净利落给披风打好结,回身胖手一挥:“家主有令,先踏平聂家!”
身后铿锵震耳的响应声顿时如雷:“踏平聂家!踏平聂家……”
而在杀气腾腾的船队后方,紧跟着彩旗招展的楼船,对于静坐在楼船上的封岳沙河尚一行来说,王动要血洗各家族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各势力高层的共同利益,如今都系于王动一身,决不能让他有个意外。
至于先前护航的那条巡海快船,方才一见这边杀气腾腾要有大动作,马上找了个借口躲走了。
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中呼啸远去了的出征船队,站在巡逻船船头灯台旁的小头目李秀海感慨道:“一场乱战会,成就了一个大人物,王家家主一发威,这下子左旗境内可要血流成河了。”
“幸亏李头儿机警,带着大家提前走掉了。”几名手下皆心有余悸看来。
“那是,咱这智商眼力可不是盖的。”李秀海自夸了一句,掂了掂王家总管严啸送与的一只储物袋,冲着几个手下卖弄道:“我说什么来着,王家果真出手豪绰吧。”
几个青年顿时神情放松嬉笑起来,储物袋里的那些好处,想想就让他们心热,李头儿肯定不会独吞。
就在这时,一条符阵快船由北而来,很快到了附近,船上一男修士扬声问道:“李秀海,你等巡海途中,可曾见过乱战会归来的王秋两家家主?”
此处离着王家驻地不远,所以奉命来打探情况的他有此一问。
李秀海借着对方船头灯台里明珠发出的光亮一看,发现喊话之人是左旗主唐君的一名亲随,筑基境的修为,叫做包善昌,同船的另两人也是一样的身份。
他赶忙拱手道:“我等刚从王家驻地离开,也确实见过王秋两家家主,实不相瞒,我等还为他们的楼船领航同行过。”
包善昌和两个同伴对视一眼,旗主和唐管家猜的不差,王秋两家家主没有先到凌风岛复命,果然是先回了王家驻地,有了靠山果真不再把旗主放在眼里了。
包善昌转回头沉着脸道:“照这么说,南坛的封旗主,海王宫的沙府主,以及二岛五剑派的那些修士,一定随着王动和秋义天在王家驻地留宿了?”
李秀海摆手道:“不,只有秋义天留在了王家驻地,而王家家主亲自带队去灭各个家族了,声称要血洗各家族报仇雪恨。”
包善昌三人一惊,没想到王动刚回来,便报仇不隔夜的去灭那些家族了。
怎么办?难道追上去?
关键是追上去又能怎么的,难道能制止人家?
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再说也没有正当理由。
乱战会结束了,人家手底下多出了六十一个筑基境的修士和妖修,如此强势回归,要灭掉那些欺辱了秋王两家快一年的家族,你还能不让?
哦,人家不在的时候,你这边睁眼看着没有干涉,人家回来了,有仇报仇你还有脸阻拦?
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主子唐君,只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想到这里,包善昌的脸色更加阴沉,吩咐操控快船符阵的修士:“快,马上调头返回凌风岛,报知旗主定夺。”
………
同一时间,凌风岛的旗主大殿,唐君面色不悦走出大殿,对随行的赵柄和彭万春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封岳一行恐怕会在王家留宿,你们明日清晨再来,退下吧。”
说罢带着等在殿外的老管家唐鹤年大步离去,三十几个亲随跟在后面也走了。
殿外的一座座塔型灯台,散发着皎洁如月的清辉,可这清辉落在彭万春身旁的赵柄脸上,却驱散不了他尖瘦脸庞上的阴沉,这阴沉之中,还隐藏着深深地惊惧忐忑。
“彭兄,彭兄留步。”见冲他意味深长笑了笑的彭万春转身走了,他赶忙追了上去。
倒背着手的彭万春脚下不停,乐呵呵偏头看去:“赵行走有何赐教?”
赵柄陪笑道:“彭兄啊,你我同僚多年,交情是有的,走,添香居我做东,咱们兄弟好好聊聊?”
“交情?”彭万春笑眯眯看了他一眼,略微抬起下巴道:“这么多年了,要说仇情倒是有一些,可若说交情嘛,呵呵……恕彭某福薄,不敢高攀你赵行走,你和沈风华少打压我一些,我就偷了乐喽。”
赵柄强笑道:“看彭兄说的,一个锅里吃饭,哪有铲不碰勺的,那些不愉快便让他过去吧,今夜我好生给彭兄顺顺气。”
彭万春嘲讽道:“赵行走,莫非沈风华被南坛坛主一句话弄死的事刺激到了你,你怕了?”
赵柄叹道:“既然有求于彭兄,那么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沈风华因何而死,你我在大殿中听得分明,和沈风华联手弄王动秋义天去乱战会,是我目光短浅出了昏招,现在悔之晚矣,真的怕了。”
彭万春笑道:“有什么好后悔的?又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万流盟的公职人员,且又身为行走,难道还怕王家家主敢杀你?借他几个胆,他都不敢碰你,放宽心,回去洗洗睡吧。”
“彭兄,你何必取笑我呢?”
赵柄苦笑一声,瞅了瞅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今时不同往日,那王家家主抖起来了,和海王宫的公主拜了干姐弟,身后站着海王宫和二岛五剑派,南坛周坛主更是撂下狠话,说咱们唐旗主若敢碰王动一手指头,他就亲自来摘旗主的脑袋。”
“彭兄你说,这种情况下,堂堂元婴境的周坛主就连万流盟明面上的规矩都不守了,有他和南海各势力为王动撑腰,那王动即便杀了我,也怕是没人能治他的罪,我可就白死了。”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彭万春貌似这才想明白,下一刻惊奇道:“不过你死不死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王动如果真要杀你,也是人家有本事能报这个仇罢了,你赵老兄自作自受送上脖子就是了。”
赵柄瞬间在心里骂了彭胖子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六次,可他真是怕了,不得不仰人鼻息继续陪笑道:“彭兄啊,那王动投在你的门下,而且你对他王家也很够意思,有那个交情在,你帮我一把,为我和他牵牵线,好处方面没有二话。”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柄心里后悔的要死,当初王家和秋家上杆子想要投靠到他的门下,两份重礼都送上了门。
可他呢,因为不想和沈风华撕破脸,所以二话不说就给否了。
如今看来,那真是一记大昏招,若是当年收下了王家和秋家,现在他还至于惶恐不安低三下四求告彭万春吗?真要是那样,现在又有彭胖子什么事。
至于后来和沈风华那个死鬼联手要置王动和秋义天于死地,现在看来更是鬼迷心窍的作死之举。
若是没跟沈风华那个坑人的玩意搅在一起,若是当初收下了王秋两家,现在人家从乱战会赚了个肚满肠肥回来了,又有了南海各势力做靠山,那么他即便获得的好处再少,可无论怎么说也要强过沈风华承诺过的吧。
“这样啊,容我想想明日答复你。”彭万春轻飘飘给了一句,不再搭理神色一僵的赵柄,哼着小曲儿拾阶而下。
“彭兄……彭……”追出两步的赵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了想后,返身噔噔噔跑上台阶,朝着唐君的府邸赶去。
……
唐府后园梅香阵阵,小湖边明珠照亮的水榭里,唐君挥退了一众亲随,只留了老管家唐鹤年对面而坐。
看着水榭外的夜色,唐君冷声低语:“看来他果然是坐大了,竟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旗主何必跟他置气呢,他论身份论地位,都不值得旗主一顾,如今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唐鹤年劝了一句,泡了杯茶欠身放在了唐君身前的几案上,坐回原处暗叹一声,负责押船的二十名唐府修士,回来后已经禀告过了乱战会结束后的种种。
真没想到,那个王动非但活着回来了,而且不知为何,还成了海王宫公主的义弟,如今不止海王宫站在了他的身后,就连二岛五剑派也都成了他的后盾。
而万流盟这边,南坛坛主周慕白支持王动的态度更加鲜明凌厉,简直不遮不掩,就连万流盟官方的规矩都公然不守了。
竟然指令麾下的旗主封岳亲自护送王动回来,还要通过封岳之口,一点不客气的警告唐君,若敢碰王动一手指头,他周慕白就会亲手来摘唐君的脑袋。
唐鹤年一点都没怀疑这个,周慕白既然当着人前说出了这番狠话,那就肯定会说到做到。
也正是这番还没有通过封岳之口传来的警告言辞,就像一记狠辣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唐君的脸上。
唐鹤年都能感觉到,这一记透着蔑视的无形大巴掌,抽的唐君的脸有多疼。
而这一切都因王家的那个家主王动而起,唐鹤年自然能想象到唐君将那个王动恨到了什么地步。
可既然是南坛坛主派了封岳来到北坛左旗境内,更有海王宫和二岛五剑派的代表们护送王动而来,那么身为地主的唐君明面上自然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
所以得讯后,稍作安排的唐君便带人等在了旗主大殿,只等对方一行到来,便会掌握着分寸外出迎接。
可左等右等,直到夕阳入海夜幕降临都不见人影,别说是唐君了,便是他唐鹤年都觉着封岳一行简直太过目中无人,老脸上火辣辣的。
唐君收回目光端起茶喝了口,沉吟少许正有话说,一名守卫快步赶来禀报:“旗主,赵柄赵行走求见。”
唐君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放下杯子闭目养神起来。
守卫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唐鹤年掸了掸手,“告诉赵柄,就说旗主已经歇息了。”
守卫不敢二话,拱手后快步离去,片刻后出了府门。
来回走动的赵柄赶忙迎上去问结果,听了守卫的话,心里顿时一凉,转身离开的时候,双腿就跟灌了铅似得沉重,咬了咬牙后忽然方向一转,硬着头皮赶往了彭万春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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