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初六,是盛国一年一度的花神节。每年这一日,皇宫内都会举办千花宴,文武百官皆来庆贺,君臣共饮,朝臣同欢,以贺盛国国泰民安,千秋万胜。
这一日,沈砚之下了朝,直奔融锦住的清竹苑。沈砚之虽然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融锦,不过每日何管家都会跟他汇报融锦的行程,以解他的相思之苦。例如今日沈夫人何时起床何时休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甚至在街市上盯着某某某多看了几眼,事无巨细,均会一一禀告。
还未走进清竹苑,沈砚之便听到了融锦脆若银铃的笑声。沈砚之好看的眉眼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挂了一抹笑意,怡怡然走进院子。
数日不见,融锦此刻正半靠在贵妃榻上,不经意间地回眸一笑,沈砚之脑海中只浮现了两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融锦面色红润,可见与他冷战的这些日子她过得还不错啊!见她丝毫未受影响,沈砚之觉得自己心里又“腾腾腾”地升起一股火气。
“咳!”沈砚之重重一咳,示意自己来了。
融锦凉凉地瞟了他一眼,“沈公子,有何贵干?”
“我来蹭饭!肚子饿了!去去去,给爷上菜。”
院里的丫鬟皆是她的人,虽然听见姑爷发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面面相觑,而后齐齐望着融锦。
融锦轻轻一点头,朝沈砚之道:“说吧,何事?”
沈砚之无奈地撇撇嘴,发现他这个少爷对于清竹苑来说已经形同虚设,这儿已经是融锦的天下了!还是先同她说正事,“今夜是千花宴,你须与我同去赴宴。”
“为何?往年你不都自己一个人去的吗?”说是千花宴,其实不过就是个聚众饮酒的借口,皇帝每年的今日都会大摆宴席,宴请朝臣饮酒作乐,犒劳犒劳为朝廷无私奉献青春的臣子们。
“往年我那不是没娶亲吗?今年我都成亲了你还让我一个人去?这不是摆明让同僚笑话我吗?”沈砚之重重一哼,强烈表示自己的不满。
“可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爹也会去,姨娘们也会去,妹妹们也会去。咱们一家子还能坐一块,增进增进感情,多好的机会啊!”
“压根就没人想跟你增进感情好不好!”融锦嫌弃地说到。
“我觉得爹就挺喜欢我的,每次见我都激动得两眼泛光。”
“那是被你气得眼冒金星!”
…
在沈砚之的软磨硬泡、多番炮轰下,融锦扛不住敌方的糖衣炮弹,终于点头同意。
宫城外,夕阳西下,橙红的晚霞布满天际,整个皇宫被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外纱。融锦与沈砚之下了马车,融锦整了整衣裙,“你给我做的这套衣裙还挺合身。”
“你喜欢就好。我们走吧。”沈砚之眼神闪烁,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下一刻便主动牵起了融锦的手,携她一道走入这重重宫墙之中。
“沈大人好,想必这位便是沈夫人吧,与沈大人真是般配!”
“凌大人与贵夫人亦是如此!”
“沈大人与沈夫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和大人过奖过奖!听闻和大人近日得了个宝贝物件,他日可得邀下官前去观上一观呐!”
“好说好说!沈大人届时可要赏脸才好!”
融锦笑得脸都有些僵了。从宫城外一路走进来,沈砚之碰见不少前来赴宴的同僚,一同互相吹捧,相互恭维,乐此不疲。
“沈兄!沈兄留步呀”沈砚之与融锦回身,见一男子正一瘸一挂地朝他们走来,年纪与沈砚之不相上下。来人正是太常寺少卿路尝辛,平日里掌管着宗庙祭祀之事,很是清闲。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威风凛凛,目光如炬,一脸武官的面相,实际上手无缚鸡之力。他与沈砚之同时获封为官,只不过沈砚之靠的是真才实学,而路尝辛靠的是祖辈蒙荫。路尝辛祖上的祖上,可是开国大将军,深得盛国太祖仰仗,因此这路尝辛虽文不成、武不就,威帝也给他安了个清闲的差事领领俸禄,打发打发闲暇时光。
“路兄!”沈砚之与路尝辛交好,二人空闲时常常一道下馆子喝喝酒,谈天说地,甚是相投。
“路兄,你这腿怎么了这是?”沈砚之伸手搀扶了一把。
“前些日子,不慎从阁楼上摔了下来。就那天仙阁的阁楼。”路尝辛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天仙阁是帝都有名的红粉之地,里面的第一头牌仙仙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许多有钱的少爷为了一亲芳泽,那是争破了头也要往前冲上一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且说那天,他为了仙仙一掷千金,终于博得美人一笑。天仙阁内有一处略微高些的阁楼,仙仙邀了他一同上去起舞,他自然不会拒绝。正当二人贴身热舞,情欲浓浓之际,与他素来不对付的弟弟路楚辛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发了疯一般冲上台,将他一脚给踢了出来。
看沈砚之还欲再说些什么,忙朝他摆了摆手,不欲再提这丢人的事。“这事不提也罢!你有没有瞧见,今年的千花宴,可多了好些未出阁的贵门女子?啧啧啧,今儿可让咱们大饱眼福啊!”
“咳!”沈砚之抬手抚额,一副我压根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这位是?”路尝辛终于注意到沈砚之身边站了个清新脱俗的年轻女子。
“我夫人!”沈砚之一脸得意。
“原来是嫂夫人!久仰久仰!今日一见嫂夫人,方才知天仙下凡为何物!”路尝辛恍然大悟,双手作揖。
“幸会幸会!”融锦嘴角一扯,挂上招牌式微笑。
沈砚之附耳在融锦耳边,低声说到:“别笑了!好傻!”
过了片刻,沈砚之隐隐约约听到融锦磨牙的声音,“闭嘴!”
路尝辛怕融锦因自己的话误会了沈砚之是登徒浪子,忙辩解道:“嫂夫人,您可别误会啊!沈兄真是个正人君子!他从来不和我们一道去青楼!他连天仙阁的花魁仙仙住哪间房都不知道!”
沈砚之咬牙切齿:“我可真谢谢您!路兄!”
“客气客气!咱俩那能是一般的关系?那可是拜把子的好兄弟!”说着用力一拍沈砚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