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新友出现
宇文宥显然也料到这番小变故,他神色也略有些错愕,见她吃疼地揉着鼻尖,似乎想要安慰一番。可不过片刻,他神色便骤变。
“沁儿,你屋子里头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宇文宥缓缓说道,目光锐利地盯着钟沁,“你能闻得出是什么味道吗?”
钟沁先是一愣,暗暗吸了一口气,察觉出浅淡的血腥味儿,不过,十分不明显。她不知道宇文宥怎么一下子就察觉出来的。但她既然答应了旁人会守口如瓶,自然不会做那等毁诺的小人,将事情抖落开。
钟沁定了定心神,说道:“我没闻到什么奇怪味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没闻到?”宇文宥眼角有淡淡的嘲讽,“沁儿,你还想骗我到何时?”他几乎咬牙说道:“是什么事,就非得瞒着我?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给彼此足够的信赖,可是……”
宇文宥自嘲地笑了笑,“可是这恐怕也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钟沁见宇文宥受伤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忍。可此事涉及旁人,她既然已经许下诺言,说会保守,便是如何也不能轻易毁诺。
宇文宥望着钟沁初时松动,复又坚定的眸色。便晓得,此事若想让她自个儿交代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宇文宥心头一阵刺疼。他缓缓地吐露出声:“沁儿,你不愿说。那便由我来说。”他目光紧紧锁定面前的女子:“血。这是血的味道。铁锈一般的腥味,我最是熟悉不过。”
钟沁瞳孔猛地一缩紧,薄薄的唇瓣紧紧闭合,什么话也没有说
“沁儿,你知道吗?这味道你身上也有。”宇文宥一把拉起她的右手手腕,“手掌处尤甚。”他拉近她的手,轻嗅了一下,目光却片刻未离她,“沁儿,你方才不是初醒,而是在处理些什么吧。”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钟沁不知宇文宥的嗅觉竟如此灵敏,分明味道已经淡得很,他却能准确察觉出。
他的目光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她身上了,而是缓慢地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地从柳木箱下,及床底一一扫过。
钟沁心跳的节奏都乱了。宇文宥看出她的紧张,他将她额角濡湿的碎发抚到耳后。宇文宥压低了声音,语气透着丝漫不经心,他故意贴近钟沁的耳旁,用极缓慢的语速问:“沁儿,你说,若是我此刻挪开那柳木箱,是不是……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他唇角仍是清浅上扬的弧度,可眼底却有一丝疯狂与愠怒。他拂袖转身,欲去挪动那只碍眼的柳木箱。
他右手指尖刚要触到箱子,却被钟沁上前,一把挥开。“够了!宇文宥,你还要发疯到几时?”钟沁毫无惧色,冷冷看向宇文宥,“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就算我有不得已必须要隐瞒你的事。可也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宇文宥沉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压抑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钟沁又接着说道:“宇文宥,你以为的‘信任’是什么?”她质问道:“是事无巨细,大小皆知,不得有丝毫隐瞒。还是……”她缓了缓了急促的呼吸,又继续说道,“还是应该从心底里自然而然的、全无条件地信任对方的一切行为?无论是合理的,还是反常的?”
钟沁胸口强烈起伏,她情绪激动道:“若是前者,你应该养个仆从。只会对你俯首顺从,因畏惧而不敢有任何隐瞒的那种。”
她贴近他几分,声音放低,目光却凌冽,“若要我如此,绝无可能。我想要的的信任,是尊重彼此的难言之隐,是就算知道对方有所隐瞒,也坚信舍不得彼此伤害。”
宇文宥心头一震,他脸上有一丝受伤的神色。他道:“沁儿,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这也错了么?我不希望我们各自藏了太多秘密,最后变得疏远。”他压抑而克制地问着。
“这样也不行吗?”
话落,钟沁指尖渐渐收紧:“我们想要的,恐怕不一样。我不可能丧失自己的想法,全然附和与你。那怕你会发怒,我也做不成这样的人。
“沁儿,在你看来,我便是这般的人么?”宇文宥拂袖而去,“我只不过不希望自己像个外人一样,被你和所谓的秘密隔绝在外。你到底懂不懂?!”
雕花木门被摔得“哐当”作响,宇文宥的身影已然望不见。钟沁靠着柳木箱,失落地坐下。
次日,钟沁才发现,宇文宥离开的不止是她的那间屋子,他离开了这片住处,连个音信也未留下。
钟沁心情烦闷,有时自己便会出门去逛逛。一日,她作男儿打扮,独自一人去了市集。集市里人来人往,沿街叫卖的东西又多,自然是热闹的。可她却怎么也提不起劲。
兜里的银钱一文未动,两手也是空空如也地垂下。钟沁有些茫然地走着,途径一家酒楼。肩上搭着白抹布的店小二站在门口,殷勤招揽着客人:“陈酿的桂花酒,足足埋了有三个年头!消百愁,解烦忧。”
他询问着正巧路过的钟沁,“客官,要不要尝尝?”
钟沁酒量不佳,可她也知有人饮酒消愁。钟沁不知是否奏效,可她还是不由得心头一动。店小二忙将钟沁往里头迎。
二楼临窗的僻静一角落座。小二很快将酒菜送上桌。钟沁无心夹菜,只一味酌酒。
刚喝了一杯,便见一人行至眼前,声音舒朗地问道:“酒独饮不尽兴。姑娘若是愿意,不妨你我二人对酌一番,如何?”
钟沁蹙眉抬头:“你怎知我并非男子?”
那人年轻,眉宇舒朗:“姑娘家与男子到底是有区别的。在下并非患眼疾之人,自然能看得出。”
没成想,还是个极直率的人。钟沁一笑:“坐罢,相逢即是缘。今日你我畅饮一番。也是痛快。”
那人拱手:“却之不恭。”他坐下,钟沁唤小二又添了副碗筷酒盏。
那人道:“在下姓苏,单名一个言字。不不知姑娘……”
钟沁道:“叫我无心吧。”
“今日遇见无心姑娘,着实是幸事。”苏言举起酒盏,“在下先干为敬。”
钟沁也回敬了一杯。两人便边饮酒,便畅聊开来。两坛子酒喝下来,已视若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