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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我又陷入,这次是一场婚礼。

  长长红毯连接两端,一端是风姿卓然的父亲,另一段是盖着红帕的新娘,我站在一旁,满心欢喜看他们越走越近......不知何处刮来一阵大风,衣襟飞扬,新娘的红帕落在地上,新娘抬头,珠翠玉冠下是一张极美的脸,但,那不是我娘。

  我一惊,这不是爹娘婚礼吗?那女人是谁?传说中那个后娘?尚未从惊诧中回过味,前方,突然惊变。

  新娘红帕落地,大家七手八脚去捡,混乱中人群里走出一个女人,径直到新娘身旁,微微行礼低低说了句话,新娘满脸高傲撇开头,女人笑了笑退开半步,就在大家以为她走时,却忽然出手,寒光闪过一枚短剑挥向新娘,距离极尽速度极快,简直电光火石,所有人一呆,全场一静......只一瞬,怒咋声、叫骂声、惊喝声起,无数仙器法宝向女人飞去......新郎只比大家多愣了一瞬,出手却更快更狠,隔空一掌,巨大仙力震开满天法器直直落向女人,女人甚至来不及转身,身子像纸鹞一般高高飞起,重重落地,一动不动......现场又是一默,紧接着,新娘那边传来一声嚎叫,公主啊!随着嚎叫声,倒地的新娘被众侍女七手八脚扶起,脸色微白似乎受了惊吓,身体应该没有大恙,而另一边,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缓缓支起身子,抬头,抬眸,诡异一笑,一张很年轻的脸,即便煞白依旧很美,她张嘴,无声说出两个字,再见,紧接着身形兀然消散,化为满天灰尘。

  红毯那端,呆若木鸡的新郎疯了似的奔过来,伸手,却只抓住一手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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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在皇宫西北角,名锦绣。

  锦绣,繁华之意,本是很热闹的名字,用作冷宫牌匾也是奇怪,只是啊,所谓冷宫也非建成就是冷宫,只不过岁月变迁此处被现任天帝冷落罢了。很多年前,锦绣宫也曾锦绣满梁、繁花似锦过。

  我在这里见到了天后,就是那所谓后娘。荆钗布裙依旧满脸高傲,想来以前必定傲慢之极的。

  见到我,她实足一愣,而后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啃了我的摸样。我这人胆小,退后两步拱拱手:“听说你住冷宫,特来看看。”

  她重重哼一声,拂袖,进屋摔门,我喊一声:“你走我就走,从此再不给小六输血。”

  门内一阵静默,而后开门,一张咬牙切齿的脸:“你敢。”

  我笑,边往外走:“试试就知道哈。”

  “站住。”

  “他们说我害了老六,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按我的性格,没搞清楚前是不愿献血的。”

  她怒喝:“你敢。”

  我点头:“我当然敢,我一向随性惯了的。”

  女人被激怒,破口大骂:“贱婢,和你娘一样恶毒,本宫杀了你。”高高抬起手,那架势准备一掌将我拍出粉末。

  我拍拍手:“好啊,一拍两散啊。”

  女人的手顿在半空。

  “你和我娘啥仇?”

  她一脸惊诧:“天泽没告诉你?”继而,拂袖:“去问他。”

  “他老人家一脸深沉......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恩怨,需要我娘明知赴死依旧一往而前?”

  那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风吹到身上暖洋洋的,将我两间诡异的气氛吹淡几分。

  “为救你儿子我每周得放一次血,体质有些弱,便多睡多梦,几天前,偶然梦见那场婚礼。”随手摘下墙头的紫藤花:“说到底我也算你家娃的救命恩人,为恩人解惑很应该吧......我很好奇,很多年前,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

  女人冷笑起来,而后大笑,前伏后昂一直笑,我以为她就此疯癫了,刚想一掌拍晕了事,她忽然止了笑,几步到我面前,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满脸凶狠:“这天下谁都可以说本宫,唯独颜殊不能。本宫惜她怜她帮她,待她如亲妹,推心置腹坦诚相对,结果,她做了什么?欺骗、背叛,勾引天泽......你尽然梦到那场婚礼?果然母女连心,一样低贱......”

  “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狠狠瞪我:“当日没直接杀了你是本宫心软,小贱人,若再落在本宫手里,定将你挫骨扬灰...”

  我叹口气,甩袖子出门:“我死了你儿子也就真翘辫子了。”

  宫门自动闭合,割断门内的荒芜萧瑟和那个发呆发愣的女人。

  瑶光殿门外再次遇到哭哭啼啼的天姿,听说,听阿奴说,传说中那位魔神将在一月后父君的寿辰当年亲临九重天,提亲。我估摸着该恭喜她呢还是贺喜她呢,最后,说了句:“我绣了对鸟送你当大婚贺礼哈。”

  本只抽抽噎噎的美人兀然放声大哭,吓的我赶忙跑进瑶光殿,大殿里只父君一人,正在批改文件,我咳了声,指指门口:“天姿很伤心。”

  父君头都不抬:“别管她,再不安分直接绑上花轿了事。”

  ......

  父君对谁都淡淡的,高高在上、淡淡疏离,包括那几个活着的儿女,对我倒比他们亲热许多,但我认为那是愧疚多过亲情......听闻我被他流放两万多年啊,两万多年!

  “父君真心喜欢过谁吗?”

  父君抬头,一脸茫然:“什么?”

  我嬉笑着凑过去:“前几天,做了个怪梦......”

  他拍拍我脑袋,满目宠溺:“别整天睡觉,多出去走动走动,九重天也有许多好玩地方,比如...”

  “梦见娘亲了。”

  他一滞,而后低叹:“殊儿从未进过我的梦。”他说我,没自称朕。

  我故意拖长声音:“我啊…梦见是您杀了娘亲呢......”

  对面那人惊跳起来,带翻身后椅子,咣一声巨响:“......不许胡说。”

  我点头:“我还去了趟锦绣宫......”

  父君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眨眨眼,笑:“只是好奇,没想干什么。”

  “...听父君的话...只是个梦而,别纠结...”

  我打断他:“我也这么认为,只是啊,那梦太过真实...您就不好奇我梦见了什么?”

  父君一脸苍白:“不管什么都只是梦...”

  “我梦见娘亲刺杀新娘,您拍了她一掌......娘亲的死,因为您?”

  我笑嘻嘻看着这位大神的脸色从红润到煞白、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定格在面无人色上,不知怎么,尽觉得万分解气,想了想,又加一句:“所以,娘亲其实是被您害死的!因为您喜新厌旧,而她妒恨难平!”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那天,我的大神父亲一句话没交代,腾一下消失无踪,而我瞬间神清气爽心情极好,摸摸肚皮晃荡回移花宫午膳去了。接下来一月吃了睡睡了吃,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献血都懒得去,反正也没人催,父君更是小脸都没露一个,我将此总结为做贼心虚。

  曾在心中慈祥高贵高高在上的父君顷刻成了天界陈世美,那出戏最后怎样来着...包拯怒斩陈世美!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见到父君,太爷次边,他在喝酒,独斟独饮,看着有些落寞,整个人也更瘦了些,一身素色蓝衫,风过,衣襟翩飞仙气缭绕,忽然有些明了当年娘亲为何爱他死去活来甚至杀人行凶。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身份尊贵加上外貌出众,只要稍用些手段,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哪里逃的过。我觉得,娘亲也是悲催的,换做我,直接手起刀落将陈世美砍成两段四段再说......

  父君向我招招手,喊一声,珠儿过来。我本打算不去鸟他的,但那酒......走过去,拿起空杯,倒满,一口喝下:“恩,挺好喝的。”

  父君笑容温柔:“醉三生,你娘亲最爱此酒。”

  ......

  “咳咳,那个,爹啊,长辈的恩怨做小辈的本不应管...”

  父君抿了口酒,微微低头:“五千岁时我遇到阿殊,五百年后她被我错手杀死......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命换她......”他看过来,眼眸映着湖水有些恍惚:“......那年,我本已打算不做太子携她归隐,选一处好风景的地方,安家落户生儿育女,岁月漫长仙生无聊,有她相伴我很满足!但是,天意弄人,魔界大举进犯仙界,父亲被魔神重伤,当时情况我若不顾一切离去,仙界群龙无首,三界六道会沦为魔界玩物......无奈,我迎娶了翡玉,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本打算一切安定下来就和离,然后带着你娘离开,我都打算好了的......没成想,阿殊她......大婚前后正是大战交着期,双方互有暗探,那天你娘突然出手,我认为是魔界妖魔......”

  执杯的手微微发抖:“我从没有想过要负她的,即便必须迎娶翡玉,我也已做好后续安排......大婚那天我本将她关在结界内的,以为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婚礼上......她与我相伴五百年,却从未与我说过身世......我从来不知道她与翡玉有那样的仇恨......”

  我愣住。

  那些久远的往事,父君说来依旧哽咽悲伤,听众的我,说不感动是矫情,但终归意难平。

  “父君一生被责任束缚,反抗有过、愤怒有过,悔恨也有过,慢慢的,连自己都分辨不出什么是真心......”

  我失笑:“父君,或者您说句当年年少不懂事会比较动听些。”

  他看向我:“阿珠是恨父君的吧。”

  我沉默。

  恨?不恨?我也不知道,毕竟,几个月来一直陪伴身边宠我护我爱我的是父君,而娘亲,我完全没有印象,单凭那个梦就轻言恨或者不恨,也忒没心肝点了。

  “不知道...其实那天问您,九分因为好奇。”

  父君嗯了声,摸摸我头,笑的苦涩:“我很高兴你能回到身边。”顿了顿,加重语气:“是真的!”

  “恩,知道了。”倒了杯酒喝下,岔开话题:“过几日是您大寿,听闻很多大仙大神要来...”

  “云止上神也会来。”

  “呃,哦,呵呵。”

  那天,我再没问其他的,只专心喝酒。

  那酒,入口清冽微甜,后劲很足,一壶下去便迷糊了,迷迷糊糊中好似听见父君在叹气,他还同我说了句什么...好似说,他曾真心爱过一个叫颜殊的女子。

  真心?这边真心,那边娶了旁人连生六七个娃娃,这也叫真心?我呵呵了。

  那晚,我又梦见娘亲,依旧在月老府,梳小童双髻的女孩站在我面前,笑容明媚灿烂,歪头问,你谁啊,为何长的像我?我摸摸她头,叹气:“因为啊,很多年后,你会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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