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新寡后,我成了暴君的娇软外室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白事

  昭容虽没能见到她的母后,但她的尸身却被好生护送回了皇宫中。

  姜怀央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心一跳,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依长公主的礼制,葬入皇陵。”

  这是给她最后一份体面。

  对于这个结果,他则早有预料。

  于是,巍巍皇城中搭起了白绸,新帝休朝一日。道上,白漫漫的人来人往,无一不面色整肃,行色匆匆。

  信儿传到长安宫时,阮玉仪正在做针黹,冷不防叫针扎了下,指尖便冒出了血珠。

  她脑中忽地回荡起昨年在圣河寺,若空对昭容下的那两句谶语:

  此子留不得,恐来日将为母体招致祸患。

  果真不错。

  木香紧张地取了手帕和膏药来。默默处理了,小心抬眼瞥了眼她,“长公主她——”

  她微微摇了摇头,“昭容带着身孕过去,会惹怒契丹人一事,其实是不消说的。她也是气运不好,可巧在路上发动了。”

  原是可以回来的,若是晚些生产的话,或者说,若是没有身子的话。

  阮玉仪对昭容之死没有太多的真实感。毕竟前不久还见了,印象里,她的哭啊笑啊的,皆是那般鲜活。

  她无法将昭容与那个字眼对应上。

  此时,有宫人来请,道是要去昭容灵前悼念一二。阮玉仪因卸下了珠翠,着一身素衣去了。临走前,蓦地想起程朱氏给昭容的镯子,又唤木香去取来。

  .

  被漆得滑润油亮的棺木停在堂中,白绸随风飘荡,一晃一晃地半掩着里面的情状。

  堂内宫人加上妃嫔,站得乌泱泱的,却是不闻一声咳嗽声,也不闻哭声,安静得有些寂寥。

  她举步入内时,役使正要敲入第一枚长钉。她微微抬高了声音,“且住。将这个为公主戴上罢。”昭容在宫里失手丢了镯子,发现后,也一定惦念着。

  那青色的鲛纱帕子展开,露出里边的玉镯。镯子在碎裂处用金补了,玉质不大好,尚能看见些絮。

  宫人一怔,上前双手接过。

  棺木很高,以阮玉仪的站位,是看不见里面之人的。宫人牵出一只秾纤合度的小臂,拢着小臂主人的手指,将镯子戴了进去。

  咚咚——

  咚咚咚——

  敲入长钉的声响,成了这堂中唯一的动静。昭容生来尊贵,却往来孤独,不见有何交心的挚友,加之平日里一生气,也难免拿她们撒气,因而此时竟是无一人真心为她哭的。

  用心者,也不过强挤出几滴眼泪来做做样子罢了。

  红颜白骨,粉黛骷髅。

  昭容口中曾道的那用来唬她的话,如今,自己却成了这仙殿琳宫之下,白骨累累中的一个。

  如此想着,阮玉仪原是无泪,但一种世事无常之感,狠狠攫住她。她鼻尖一酸,落下泪来。在旁人看来,她是重情重义,柔软心肠,殊不知,她哭的是这历朝来,在争斗中死去的女子。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既然掉下泪来了,她就索性做得更真些,拿了帕子去擦拭。她眼眶泛红,唇色却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招人怜得很。

  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了堂中的寂静,相伴而来的,是慌乱的脚步声,和女子细细的抽泣。

  来者正是白荷。

  她抱着暂时无人顾得上的小郎君,给她的殿下哭灵来了,堂中宫人无人拦她。她将怀中的孩子递至棺木前,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您瞧瞧……”

  一语未了,她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小孩阖着眼张大嘴哭嚎着,许是见没人理会,渐渐息了声儿。张开尚且睁不全的眼,骨碌碌盯着一处,安分了下来。

  阮玉仪见他歪头,像是在看着自己这边,便摆了摆手去逗他。

  小孩许是见了会动的东西近在眼前,一时新奇,伸手想去抓。因着白荷与她站得还是有一段距离,孩子碰不到她,只能空舞着手。

  这时,外边传来了宦官的唱报声,“太后娘娘至——”

  太后匆匆进了来,也顾不上行礼的众人,扑在冰冷的棺木上,扒了几下棺盖间的缝隙,转脸骂道,“一群下作东西,谁允你们钉了钉的?”

  宫人们连声摒气,莫敢回答,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恨不能不见了才好的。

  她微微佝偻着背,作劲儿用手杖猛砸向地面,“定是假的!

  “好啊,都来欺负哀家膝下无子也就罢了,如今竟是敢拿此事来哄骗于哀家了!

  “都不要脑袋了吗?”

  新帝不在场,眼下除了太后,就是阮玉仪最能说得上话。

  她令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已是有些摇摇欲坠的众人起身,又对太后道,“娘娘节哀。”嗓音平静。

  这一声“节哀”,像是有什么巫术,太后一下就熄了气焰,浑浊的眼中沁出晶亮的东西。

  她将手杖往边上一扔,人往棺木上一趴,哑着嗓子哀哭起来。

  人总归是会白头的,这一点不论贫富贵贱,皆避无可避。太后似乎较上回见着矮上了些,头上更添银丝,她趴在棺木上,颤着肩头的模样,如寻常的老妇人一般无二。

  她此时只是昭容的母亲,她宠爱了大半辈子的女儿没了。她不敢置信,她心痛难忍。

  随侍的新嬷嬷恐太后哭坏了身子,又是拉又是劝的。

  阮玉仪注视了会儿,示意那嬷嬷去备一钟润口的茶水来。那嬷嬷忙去了。

  太后哭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些。她接过嬷嬷递上来的茶水,用了小半钟,随手往一边递去。她环视四下,似是在找寻着什么人。

  她的目光蓦地顿住,直勾勾看着白荷手中的孩子,“他就是……那个孩子吗?”

  白荷见过她方才的模样,恐她一时想不灵清,将恨转移至这孩子身上,故下意识退了退,口中答道,“回娘娘,正是。”

  太后看在眼里,没与她计较,上前伸手想接过孩子。

  白荷迟疑了下,还是松开了手。

  这孩子倒也乖巧,窝在太后臂弯里,安安逸逸不带动的。

  “陛下可赐了名儿了?”

  “不曾。”

  太后思忖了下,道,“那哀家就做个主,暂且起个佑字唤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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