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将他认作青丘九尾狐一族,便对他放松警惕,没想到最后害了沈诸梁和自己。”青峰长吁一声,内心后悔不已。
青峰神剑,乃是青丘九尾狐族的镇族神剑,自上古一来,便与青丘立下盟誓,永生守护青丘九尾狐一族。因此,青峰剑灵才会对原本是狐族的匪横放下戒备。
“难怪会使用上古禁术,原来他之前也是神族。”御申道,“他欲将你炼化成邪剑,彻底归其所有,野心还真是不小。”
“匪横的野心,何止如此。堕神,永远为神族所不齿,他欲炼化我成邪,目的是借助我上古的神力助他成魔。”
“那怎么可以!”阮菁菁突然激动地嚷道,“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也算大致明白了。这匪横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种为祸人间的妖魔,就应该遭到天打雷劈!”
看着阮菁菁一本正经、气势汹汹的样子,御申忍俊不禁:“你这小丫头,倒还挺嫉恶如仇。”
“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早点找到沈大哥的灵魂,早点消灭匪横!”阮菁菁鼓着一张小脸,气势勃勃地道。
“还有一事,我需提醒你们。”青锋说,“沈诸梁的魂在记忆之境里会随环境幻化成任何人,模样有可能是他自己的样子,也有可能是别人的样子,但无论是何种模样,他的额头上都会有一缕白光,这是魂魄在幻境中独有的印记,只有你们这些记忆之境以外的人可以看到。欲将沈诸梁的二魂带离记忆之境,必先唤起他在现实世界中的记忆,倘若没有唤醒而强行带离,也许会给他灵魂的记忆留下一些后遗之症。”
“谢谢你,青锋,我们明白了。”
三人来到两处光源前止步,北宸和御申打算各进入一处,分头寻找沈诸梁的天魂和地魂,而阮菁菁此时却在纠结于该跟随谁。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当然是希望跟着北宸,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样?阮妹子决定好了没?是跟我走还是跟我师兄走?”御申见她一脸为难,忍不住揶揄,“我虽然法术略逊于我师兄一筹,但保护你还是不在话下的。跟着我,你自是不必担心,我保你周全。”
阮菁菁偷瞄了北宸一眼,她真的好希望北宸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她说一句“若你不介意,可与我同行。”那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北宸为什么一直迟迟不开口呢?
北宸站在一旁,盯着眼前的光源入口,神色淡然,若有所思,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阮妹子,你耽误的时间越长,你的沈大哥就越危险。”御申挑了挑眉。
阮菁菁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我同北宸一起走!”她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反正,她就是想跟着北宸,和北宸在一起。
“就知道你会选我师兄。”御申戏谑地笑了笑,惹得阮菁菁一阵脸红,“你跟着我师兄也好,方才那些话都是我胡说的,你若跟着我,我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有功夫救你。”
阮菁菁这才发现原来御申一直在戏弄自己,她气得径直冲上前把御申推进了其中一个光源:“你快走吧!”
“你这丫头竟敢推我!”随着他的一声嚎叫,御申消失在了一片光亮之中。
“北宸,我们也出发吧。”阮菁菁转过身来,对北宸露出甜甜的一笑,与方才对待御申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穿过光源入口,北宸和阮菁菁来到一个村落,只是,这个的村落好像刚刚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地面全是房屋的遗骸和倒塌的树木,满目疮痍,破烂不堪。这里的人披头散发,不束发髻,头戴骨环等装饰,或穿兽皮或着葛衣,言行举止都与他们大为不同。
“这里好像不是我们所处的时代。”阮菁菁言道。
“应是上古时期。”
“上古时期?那这里究竟是青峰剑灵的记忆还是沈大哥的记忆?”
“我也不知。但无论是谁的记忆,首先最要紧的是找到沈兄弟。”
北宸和阮菁菁来到了人多的地方,仔细打量起每个人的面孔,欲找出沈诸梁的魂。他们的装扮在这里显得十分怪异,但村民们好像也没工夫去关注他们。村子里的老老少少此时皆在一个茅草棚前排成一条长龙,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陶碗或陶罐,看起来十分期待的样子。
阮菁菁好奇大家为何要排这么长的队,于是拉着北宸来到队伍的源头。
只见茅草棚下,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为村民们分发汤药和粮食,她梨涡微现,笑靥如花,对待每一位村民都极为耐心亲切。
“好美啊。”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子,阮菁菁看得痴了,不禁赞叹。
北宸在一旁不禁敛起了眉尖,自打看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开始,他的内心便充满了困惑。眼前这个乐善好施的女子,他识得,她便是天帝的二女儿,瑶姬。三万年前,当他还是孩子时,曾随父亲前往天界参加瑶池仙会,有幸得见瑶姬的容颜。按辈分,他还得唤瑶姬一声“姑姑”。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这里究竟是青锋剑的记忆还是沈诸梁的记忆,但无论是谁的记忆,他都有一种直觉,只要跟着瑶姬,或许就能找到沈诸梁。
这时,一群人马从不远处赶来,一路扬起滚滚尘烟。来人在茅草棚前停下,下马走向瑶姬。
“在下柯裕子,是禹大人的助手,大人听闻姑娘有治疗时疫的良药,欲见姑娘一面,特命在下前来相邀。”
瑶姬轻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淡:“我这里还有许多没有喝到药的村民,此刻,恐怕并不能随你而去。”
她接过一个老妇的破旧陶罐,为其灌满汤药,再满脸笑容地递给老妇,其间不再理会柯裕子。
“没有关系,在下可以等到姑娘将手头的事情忙完。”
瑶姬没有再抬眼看他,只是冷冷道:“在你眼里,这些只是手头的事情吗?”
柯裕子不知自己哪里惹怒瑶姬了,有些不知所措。
“告诉你家大人,若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必得拿出应有的诚意。”
入夜之后,北宸和阮菁菁果然跟丢了瑶姬,她摇身一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宸,你确定跟着瑶姬就能找到沈大哥?”
“不确定。”
“那你还一天到晚都守着她!”阮菁菁有些失望地撅起了嘴巴。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向?”北宸侧眸。
“嗯.......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还质疑我?”北宸斜乜了阮菁菁一眼,眼神里仿佛透露着“你不信我,那你自己去找啊”的意思。
“你!”阮菁菁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这是她第一次被北宸怼得哑口无言,但随即便忍俊不禁。原来,那个高冷清绝、不食人间烟火的北宸也有如此一面,竟会不着痕迹地与她反唇相讥。他这般不与她客气,是否意味着他已不再把她当做外人,他和她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呢?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北宸和阮菁菁便来到茅草棚前等候瑶姬,只是没想到,有人竟来得比他们还早。那男人衣着比普通村民较为华丽,浑身干净整洁,器宇轩昂,看起来似是贵族。他站在茅草棚里,亲自准备着粮食,这些粮食似乎都是为了村民们而准备。
待到瑶姬到来时,已经有村民开始排队领着那男人做好的食物。瑶姬望着那个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男人看到瑶姬,微微一笑:“姑娘来了。”
瑶姬背着一大筐草药而来,进到茅草棚里便搭起柴火准备熬药,也不开口与那男人说话。
北宸与阮菁菁在一旁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见沈诸梁出现。而那男人和瑶姬一整天都在忙着给村民分发汤药和粮食。
其间,那男人曾被村民手中的汤药烫伤。
当时,汤药刚刚煎好,男人递给一个老头时,那老头手一抖,把药全撒在了男人的手腕上,肌肤立刻红了一大片。也正是因为此事,瑶姬才终于开口与那男人说话,劝他去就医,然而男人却执意留下,继续为村民服务。
傍晚,村民散去,男人协助瑶姬收拾好茅草棚后,瑶姬对他淡淡言道:“闻子,为治理水患,三年过家门而不入,我曾感动不已。只不过,此次巫山水患发生后,见子多日未有所行动,粮食多日未到,我不忍见民困于水火之中,便设此小棚,施予药食。对子态度冷漠,只因心存怨念,误以子无视民苦,如今看来,乃是我的过错。”
“姑娘言重了。吾来时,道路被洪水破坏,吾之人马困于山外良久,因此耽搁。令村民受苦,乃吾过。”
“此事不怨子,是我误会了。明日清晨,请子到飞凤峰的山腰平台来一趟,我有东西要转交与子。”
“多谢姑娘,吾必准时赴约。”
这一日过去,阮菁菁和北宸仍旧一无所获。
“北宸,已经过去两天了,明天就是匪横闭关的第五日了。”
“所以?”
“所以......匪横明日出关后,便会来实施最后一次邪术,将沈大哥的生魂注入剑灵之内。如若明日还没能找到沈大哥的魂魄,沈大哥会不会就……”
北宸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落日,面上虽是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哦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连摆手,哂笑道。
阮菁菁近日发现北宸其实并非那般不食人间烟火,一旦他认真起来,说起话来可是毫不留情面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北宸眉梢一挑,侧眸望去,直盯得她头皮发麻。
“啊?我……我刚刚有说什么吗?”阮菁菁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讪讪笑着打了个哈哈,“北宸你看,今天的晚霞好美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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