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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余光看见漠漠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动作。可疑的是,他明明没有带什么包袱,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换了一套又一套,看他的衣服,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和飞镰藏到了哪里去。真是奇怪!
南狄故意将手中的烤肉的香气往漠漠那边扇,但是漠漠不为所动。“喂,你要不要吃一点?我都没见你吃过东西,是我不在的时候吃了吗?”漠漠客气地回应,“不需要。”真是没办法聊下去了。
南狄便自己啃完了所有的烤肉,吃到他想吐。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甚是难受。也许漠漠刚才吃一点,他就不会撑得这么难受了。这样一想,心中对漠漠甚是怨念。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呀?”南狄闻了闻自己身上酸臭的衣服还带着烤肉的味道,还是不坐过去了吧,免得又被嫌弃。
“你没必要知道。”漠漠还是冷冷的表情。
“你就装吧,要我说,小孩子呢还是要可爱一点,才符合他的年纪,像你这样,还以为是长不高的侏儒呢!”南狄用剑削了根木签剔牙。
“与你无关。”
“……”南狄彻底无语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和他待这么长的时间,说明在他心中已经慢慢地放松了对他的警备,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开头,或许在离开这里之前还能问他给那把匕首看一看到底长啥样。
咕噜,咕噜,咕噜……夜风呼啸的山岗隐隐约约传来小石头滚动的声音。南荻坐地休息了好一会才将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他捡起了小石子往漠漠那边扔过去,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尽管如此,南荻还是没有成功引起漠漠的注意。
“喂,小孩,我看你的家境应该不错,父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虽然你的武功也挺不错的,毕竟年纪太小了嘛。”
漠漠只是某一个瞬间觉得有一个人在身边和自己说说话应该会挺好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呆在他身边的这个人交流。所以他只是听着,也能感到满足,以及从心底升起的轻盈。
“你平时是不是也这样,别人问你话也不回答?”南荻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的木条被他啪的一声掰成两半丢进火堆里,这个小孩子真让人恼火,一点都不可爱,比大人还可恶!话虽如此,南荻看见漠漠的火堆没有什么柴了,他捡了块大的扔过去,正中火堆之中。
火星飘起来,璀璨而美丽。漠漠看着晃了神,竟然伸手想要去触摸,但是火星很快就熄灭了,他手心中什么都没有。
南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了想,突然坐过去,抱着漠漠的脑袋用力狂揉,用崩溃的声音大喊:“啊——你这个小破孩——”
漠漠试着挣扎,但是没有挣脱,于是他也放弃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而且还是在陌生人怀中哭了。“好难为情……”漠漠带着鼻音说。
“随便你哭,只要不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就可以了。”南荻依旧抱着漠漠,并且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是一个父亲在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只可惜孩子年纪轻轻就太过成熟了。自己想要好好疼爱他都不可以。
漠漠笑了出来,笑中带泪,人家上一秒明明听得很感动的说,哪有人在安慰人的时候还担心且说出来不要把鼻涕蹭他衣服上?
“喏,终于笑了!”南荻毫不客气地双手扯漠漠的脸颊,左右仔细端详着漠漠的面容,“我怎么看你这眉宇怎么那么像某个人。”说着还有模有样地皱着眉头思考。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又不少我一个。”漠漠拿开南荻的爪子,刚才又是撕烤肉又是捡石头,又是掰木条的,别以为天色暗他就不知道了。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吧,血缘之间的相似度会更加高。比如说儿子和母亲特别像,女儿和父亲特别像。他们不仅仅是脸部的轮廓像,而且痣的位置、腿的形状,手指的弯曲程度,舌头的长度等等,等等,可能走路的姿势也一模一样。”
南狄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说起来停不下。
“看来你深有体会?”漠漠挑了一下眉。
南荻看见了,立马指着漠漠的脸,一惊一乍地说:“啊——没错,就是这个动作,这个动作怎么如此熟悉呢?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我真的没看见过,但是冥冥之中就是感觉它很熟悉。”
“那你肯定是没有见过了。”漠漠无情地打断他的思索。
南荻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伸出食指,总感觉答案呼之欲出,就差那么一点点,说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你别说话,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出来。”他眼睛盯着漠漠,一眨不眨,突然又费解地咦了一声,“我怎么看着你有觉得和别人挺像的?”南荻脑子都乱了,双手抓着头发仰天长叹:到底是谁呀?
漠漠懒得理他,刚转身又被扭转过来,注视着漠漠的眼睛正色道:“你的父母是谁?”
“说得远了!”漠漠拍掉他的手,叫他不要在深究了,怎么还问?
见漠漠有些生气,南狄便不再问,别到时候弄的气氛十分的尴尬。“对不起啊,我只是对你这么个年纪单独出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很好奇,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你有些眼熟,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得,我不问这些了。”
南狄心中还是蚂蚁咬一般的麻痒,靠在树林旁边眯着眼睛睡了半天没睡着。
睁开眼睛看见漠漠也在休息,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将外套披在漠漠身上,还将边角塞到漠漠的身下。
到底还是小孩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睡觉,别人靠近他都没有醒。南狄嘴角上扬,看了一下火,添几根木头,又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漠漠没有被惊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他们两个人休息的地方,方圆十米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膜。
有蛇靠近,但是被看似无用的膜挡住了,那条蛇又试着撞了几下还是没能进去,便放弃了。天上飞蛾本来是奔着那两堆火去的,可也被挡了下来。
次日一早,南狄从睡梦中惊醒,他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死呢?他现在可是在一个危机四伏、危险重重的环境之中啊,他怎可如此掉以轻心?幸好没有出什么情况!
那两堆火已燃尽,余留袅袅的青烟,在他身上披着昨天他放在漠漠身上的外套。再看看周围,哪里还有漠漠的身影?这个小屁孩又跟他玩人口失踪!
南狄收拾一下又开始今天的修炼。走了约半柱香的路程,南狄发现周围的环境越发安静,有一种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压抑。南狄摁着腰间的剑,眼睛密切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耳朵聆听着细微的动作。
最后,南狄停了下来,在他头顶盘旋着一只大鸟,极高的距离使他看不清大鸟的形状模样,又有流云缭绕阻挠视线。
突然从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狄拔剑出鞘,快速地挥过去,噹的一声,声音大得耳朵都嗡嗡作响,而他的虎口剧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南狄忍住痛,赶紧双手握剑,又是噹噹噹的几声,快得他看不清与他对战的是什么怪东西,只知道一抹黑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呼呼呼——南狄用剑撑着地,单膝跪下,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与他对战的东西似乎也累了,双方默契地各自守着一边休战。不过都凶狠地盯着对方看罢。好家伙,原来是一只大暴龙,比两天前漠漠对付的那一只还要大上两倍!
暴龙这个种族喜欢单独行动,就算是配偶也有可能是只有一面之缘。母暴龙生下幼子将他们抚养成年,小暴龙也会离开母亲去过自己的生活。
是以,你很难看到会有两只暴龙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南狄的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树林,那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再看看眼前志在必得的暴龙,南狄勾了勾嘴角。
暴龙又是高傲的生物,每个暴龙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父与子之间打斗是家常便饭。和谐的关系只有公暴龙求偶的时候,连争夺求偶权利都不包括在内。
这样一来,没有见面礼,树林里面的那只母暴龙怎么会和自己生娃呢?南狄想到自己竟然被选为求偶的见面礼,心中那叫一个不爽啊,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窜,举起手中的剑用尽全力。
结果悲剧了,长剑和暴龙的尾巴一同断掉。南狄哭丧着脸,看着手中的断剑,心中波涛汹涌,果然是便宜没好货呀!这句话在南狄心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贪小便宜的事实。
他还记得那一天,铁铺的老板对他说:武器是挣钱活命的东西,马虎不得。但是南狄还是把钱省去了买酒喝了。现在想想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酒喝喝就没了嘛,要是他有一把好剑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了。
眼前这个暴龙痛得要死要活也覆盖不了断尾之痛,四足狂乱地踩踏,南狄流着眼泪奔跑,声嘶力竭地嘶吼:“我的娘啊——谁快来救救我?”
躲在树林里面的母暴龙慢慢地站起身,朝着热闹的外面走出来。南狄灰头土脸躲避不及,现在母暴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南狄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逃走,于是专门往茂盛的树林里面跑。暴龙紧追不舍,南狄毕竟一介凡夫俗子,也是肉体凡胎,跑了这么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屁孩,你在哪里?”南狄没出息地叫漠漠,要是他在这里,借他一把匕首也行,总不至于现在空手作斗争。但是这样喊不仅没喊到漠漠,反而将两只暴龙给招来了。
轰轰轰,树木折断和石头碎开的声音,甚至有碎末掉到他头上。
南狄又挪了个位置蹲着,突然。他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南狄触电一般跳起来,大喊一声:“妈呀——”又一下砸到他脑袋,南狄惶恐地左顾右看,恐慌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智商。等他发现地上的是青青的果子时,他抬头看去,只见漠漠坐在树枝上,小短腿悠闲地晃动,他还兜着一衣兜的果子。
“你这个小鬼头,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南狄指着漠漠说,“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吃果,待会这些果子就通过你进入暴龙的肚子里面。”
漠漠将果子收进衣袖里面,然而并没有看见他的衣袖鼓起来或者被水果垂下。紧接着,一样东西丢下来,他发现漠漠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已经做了什么的事情。
南狄伸手去接,原来是一把剑,这剑看上去有很长的历史了,还不适合现在这个年纪的漠漠使用,而且他并没有看见漠漠有随身携带呀!
“你怎么会有这剑的?”南狄惊喜地着长剑,上面的虎头狰狞吓人,剑柄很熟,应该是被人重用过。真是雪中送炭呀!顺便的,南狄还估计了一下它的价值,估计不是他能够买得起的。
“用完了记得还我。”漠漠只是说了一句就又不见了。
有了武器,南狄算是松了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跑出去找暴龙决斗。南狄挥剑,暴龙竟然一下子就被砍成了两半,根本不费力。南狄自知自己没有这个本事,那么问题应该就在这剑上面了。
还剩下母暴龙了,南狄双手握剑,因为这把剑太重了,指着母暴龙霸气地说:“来呀,谁怕谁!”母暴龙停驻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然后掉头就跑。南狄哪里肯放过它,追着跑了几步,然后一剑将母暴龙劈成了两半。
林子里都是暴龙的血腥味,南狄走出林子,对手中的剑赞不绝口,“真是宝贝,宝贝中的宝贝,要是我有这么一把剑就天下无敌了,到时候称霸武林指日可待,什么荣华富贵,美色美酒,还不是伸手就来?”南狄越想越激动,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南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因为漠漠此时就在外面等着他。“好啦。给你,小气吧啦的。生怕别人不还给你,再怎么说我南狄也是个君子,不是我的东西我才不会占为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