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皇上赐婚
回到亦府,悄然无声。
竹隐到了自己的竹园,躺在雕花大床上毫无睡意。
这炽擎国民风并不算开放,经过今天这么一出,竹隐和宁琅的名声算是毁了,这辈子,必须非卿不嫁。
竹隐没想到宁琅所谓的办法是这样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她很快释然,她从未想过要嫁给别人。所以,将胥子谨拖下水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至于宁琅,竹隐相信她知道其中利害,希望这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第二日,竹隐本想去听雨轩看看自己的店铺门面装饰的如何了,却被管家慎言告知,父亲亦老爷希望她闭门思过,静静心。
惠风和畅,竹隐趴在凉亭的长椅上,时不时的从知棋手中拿过鱼食,投喂到荷塘里。
荷塘里的荷花已经初具花骨朵的形状,待到这荷花完全开放,竹隐就该行及笄大礼,以示成年了。
“知棋,将军府可有什么消息?”竹隐边摆弄着自己的手臂边开口。
“回小姐,没有。”知棋欲言又止,将军府没听闻有什么消息,倒是其他家族传出来编造小姐的各种谈资。
知棋不由得双手用力,紧捏鱼碗。哼!我家小姐才不是水性杨花,靠自己姿色周旋于胥将军和林公子之间的女人!
“你在家可好生清闲。”
闻声,竹隐起身回头。“父亲!”
亦老爷轻皱剑眉,想要责怪,又不忍开口。这个女儿,时而懂事,时而让人操心。
亦老爷再没开口,也不看竹隐,就那样看着荷塘里的鲤鱼。随后接过知棋手中的鱼食,不停的投喂着。
竹隐不知该如何开口,静静的立在一旁。
许久,亦老爷放下鱼食,周身一片冰冷之气。
他淡淡开口,“钰儿还有几日就该成年了?”亦老爷说话的音调平淡,几不可闻。却,了生伤悲。
竹隐上前接过鱼食递给知棋,并示意其退下。开口道,“不足半月,还有13天。”
亦老爷转身凝视着竹隐,少了一丝冷意,多了一分祥和。“钰儿是当真喜欢那少年骠骑将军?”
竹隐心里一片疑问,双眸不解,“父亲此问何意?”
“你只需回答我便是。”亦老爷再次转身,双手背立。
竹隐低头,沉思片刻。开口,“钰儿是真心喜欢敬之,不同于往日的委曲求全。今时今日,亦家再不需要靠联姻取得活路。”是以,她是真心喜欢。
亦老爷“嗯”了一声。“那就好。皇上口谕,赐婚于你和骠骑将军,在成年之日完婚。”
“嗯?”竹隐惊诧。瞪大双眼看着父亲亦老爷的背影。“皇上为何如此?”
“刑部侍郎申屠怐上书。皇上不日即将选秀,而骠骑将军和皇上浴血奋战,情同手足。将军府却无女主人把持家事,实在不该。他请求皇上赐婚骠骑将军和他家养女小妹申屠桔宜。”
亦老爷顿了顿,侧身看着竹隐继续说,“此后东方家以及宋家相继反对,暗讽申屠桔宜早已与他本人私定终身,实在不堪摆在台面上。”
竹隐忍不住开口,“成亲乃私事,本就不该摆在朝堂之上,何来赐婚一说。”再说了,那申屠桔宜喜欢她哥天下皆知,都有传闻说二人即将成亲了,这申屠侍郎为了家族传承还真是狠心。
“今日朝堂之上争吵不休,宁余生那老儿开口提了提昨日之事。”亦老爷看着竹隐微红的脸颊,继续道。“皇上询问骠骑将军的意思,他点头应下了。随后钦天监算出了今年最适合贵人的嫁娶之日,一日是下半年十月份的皇上选秀。一日,是过几日你的生辰。”
竹隐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好似凝固了。
“老爷,小姐,宁家三小姐宁琅上门求见,这会儿已经奔来凉亭了。”知棋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亦老爷说得言简意赅,“要是想不通,就好好仔细想想。”说罢,便从小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竹隐坐在石凳上,她怎会想不通。
宁家,东方家联姻,使得四大家本就局面失去平衡。
东方若亲眼目睹了昨日之事,听说回去哭了一晚上,不慎走漏风声。
要是敬之还与东方家和宁家其中一个结亲。一个有兵权,一个有人脉,这两家的权势更进一步。
这不仅是申屠两家不愿看到的,更是皇上不愿看到的。涉及皇权,那这所谓私事,就不再是私事了。
相较于现如今世家把控大部分局势的局面,敬之与我成婚更有利于皇上。我们亦家没有百年根基,也没有繁枝茂叶,最好拿捏。敬之与我,能让亦家众人异军突起,使得日后朝廷再次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那赐婚一事,双赢,皇上定然乐意开这个口。
“亦妹妹,亦妹妹,你听说了吗!”宁琅的大声呼喊打断了竹隐的思绪。
竹隐抬头,还是一身红衣,只是换了件样式。天气渐热,原本的厚绸换成了轻纱,衬得宁琅更加美丽动人。
“你昨日那般莽撞,倒还敢来见我。”竹隐为宁琅倒了杯茶水。
“别气别气,我昨日可不是莽撞之举,我是早有先见之明。你看,你不是和胥将军成了?”宁琅放下啃了一半的果子,嘟嘴,皱眉,低头。“你倒是心想事成了,我的还遥遥无期呢。”
“这什么果子,还挺甜。”这果子李子般大小,口感清脆,有种难以描述的香甜。竹隐前世都不曾见过。
宁琅看着竹隐毫不避讳的吃掉了自己剩下的果子,目瞪口呆。随即笑嘻嘻的说,“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是我花重金让人特意从南城加急送过来的果子,南杨果…”
竹隐不怀好意的盯着宁琅。“哦~花重金让人从”南城,“特快加急送过来的果子呢~”竹隐在南城两字上加重声音。
“金兰。”宁琅被竹隐看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让身后丫鬟把手中的那一大篮果子拿过来,放在竹隐的面前转移视线。“我听说亦伯母是南城人,这么多年不曾回去,这南杨果定是想的不行了。”
竹隐仿若当头棒喝,眼前一亮。“知棋,你将这些果子立刻送到母亲手上。”
“是,小姐。”宁琅看着知棋越走越远,欲言又止。
竹隐察觉到宁琅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可是只有这一篮?”
宁琅点头。
“知棋,回来。再分一些送去听雨轩。”竹隐明白了,这丫头定是自己还没下定决心送,又听见我订婚的消息,就直接过来邀功了。
“是,小姐。”知棋点头躬身。
宁琅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低头玩着手指。
女儿心事,竹隐怎会不知宁琅在想什么。
再次叫过知棋,“别送了,放到堂厅餐桌上,晚膳时给母亲一个惊喜。你让人去听雨轩请即延过来用饭,就说庆祝我的定婚之喜。”看着宁琅突然睁大的眼睛,竹隐微微一笑。“这次满意了吧。”
“嘿嘿嘿,满意,满意,虽然没有你满意。”宁琅浅笑嫣然的在凉亭里转着圈。
“既然满意了,那我们来谈谈昨日之事吧。”
竹隐话音刚落,就被宁琅抢了先,“你信我,这真不是误打误撞,真的是我早有预谋。”宁琅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哦?”竹隐品了口茶,单手托起茶杯,左右轻晃。满脸写着,说来听听。
“你可还记得我与即延相识那日?那天分开后我就让人查了你们的底细。”宁琅看了看竹隐的脸色,没变,继续开口,“果真查到他进京是因为与你指腹为婚。”
“嗯,然后呢。”竹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浑身散发着一丝惬意。
“你们每日都相聚听雨轩和风满楼,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我是不信的,所以我曾派人跟踪。”宁琅摆手让金兰退出凉亭。
“嗯,我知道此事。”竹隐挑眉,所以呢?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担心什么?还说我莽撞。”宁琅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她看着竹隐就来气,索性别过头去。
竹隐一头雾水。你跟踪我们,和你昨日莽撞有和联系?“这跟你的早有预谋有关系吗?”
“啊?”宁琅突然跳起身来,一脸的问号。“看来你不知道。”随后顿了顿,严肃的看着竹隐。“我派的人跟踪了你们一些时日就停了,后面跟踪你们的人,是胥子谨身边那个高高壮壮的随从。”
?
竹隐惊不可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阿乾?”
“好像是吧,还有……”
宁琅后边说了什么,竹隐已经听不清了。她现在有一种被大奖从天砸中嗯惊喜。难怪宁琅说她早有预谋。
在这个封建社会,一个女人的名声毁了,这一生也就毁了。更何况还是竹隐这个未出阁的女子。
宁琅就是再大大咧咧,也不该那般没有脑子,不知道她那番话的严重性。她敢那么做,原来是因为她知道,敬之对她也有意。
喜极而泣,竹隐鼻子微酸。这是在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有所求,然后经过自己的努力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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