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有进展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竹隐自己的书房内,宁琅手捧她曾练字时写的诗句赞叹。“钰儿,你真是不负亦伯伯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好字啊,斐钰,斐钰,文采斐然!”
竹隐看着宁琅一脸的激动,不好意思的接下了赞美。“只是书读的多了而已。”
宁琅一脸你何必谦虚的表情。
竹隐眼光放向别处,真的只是书读得多了而已。但是她不会主动告诉宁琅,这些东西都是前世所学。
在这个陡然出现的异世大陆,并没有李白,杜甫,苏轼,她也不算侵人版权吧。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妙,实在是妙。不愧是谦义园创始人,前太子太傅之女。博学多才,望尘莫及。”宁琅沉浸在诗词的悲凉中,她大概是找到了共鸣。
“小姐,林公子已经到了,夫人让奴婢过来请二位前往用膳。”知琴恭敬的立在一旁。竹隐觉得好笑,这些丫头,一旦府里有来客就毕恭毕敬的。说什么,亦府现在也是其他仆工争先恐后想进的大户人家。
听到林时奕的名字,宁琅心生喜悦。看向竹隐“能否送我两张这诗句字帖?我让人装裱后挂在卧房。”
竹隐起身,“走吧,用饭。你都挑好了,我还能拒绝?”竹隐微笑,搂着宁琅准备去见她的意中人。
暮色苍茫,凉风习习,竹隐众人穿过花园,长廊,到了用膳的厅堂。
“小姐,宁小姐好。夫人老爷已经等候多时。”慎言躬身行礼问候,说罢,众人一道进去,
竹隐的父亲亦老爷坐在正对着门的主桌凳子上,左手边是林时奕,右手边是她的母亲亦夫人和弟弟肜墨。
“父亲,母亲。”竹隐点头问候。“亦伯伯,亦伯母好。”宁琅躬身。
“不必多礼,你就当是在自己家了。”亦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宁琅。她欣慰的笑了笑,这是自己女儿这十多年第一个上门来的女性朋友。
她这女儿,从小就异于常人。聪慧,不爱交友,性格孤僻。就算以前她经常带她出去参加各家夫人举办的宴会也不见好转。如今眼看着快出阁了,还能找到这么个好友说说话,亦夫人显得格外的开心。
竹隐径直走向自己的弟弟肜墨,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墨儿今天有没有想姐姐呢?”
肜墨天真烂漫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无声的点了点头,灵动的双眼写满了对姐姐的喜欢。肜墨反抱了一下竹隐,然后在竹隐的脸上吧唧一口。
竹隐看着肜墨侧过,想要亲亲的脸,“羞羞羞,都八岁了还要姐姐亲亲,以后娶了媳妇儿可怎么办。”肜墨小脸通红,别过身去,好似在生气。哼。
宁琅忍不住笑出声,“真可爱。才八岁就初显俊俏公子模样,集父母优点于一身,了不得,了不得。”宁琅三言两语,不仅夸赞了肜墨,还在不经意间夸赞了亦老爷和亦夫人,霎时,桌宴上其乐融融。
竹隐挑眉,眨了眨杏眼,看着亦夫人说,“如今我已有皇上钦定婚约,怕是不能履行母亲与于氏姑姑的诺言了。”
林时奕斜眼看着竹隐,也不生气。放下手中折扇,安静等着接下来竹隐葫芦里准备要卖的药。
亦夫人皱眉,“延儿不能白白进京一趟。”随后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亦老爷,“祉染,不如我们将延儿认做义子,你觉得如何?”
亦老爷纹丝不动,一脸宠溺的看着亦夫人,“如此甚好。”
林时奕顺水推舟的手端茶水,半跪行礼。“父亲,母亲,请用茶。”
亦老爷摆手,扶他起身,“不用行这些虚礼,心意到了就行。”接着,亦夫人开口。“延儿放心,这母亲叫了也不是白叫的,我日后定会为你好生挑选各家贵女,叫你带回南城,让你生母看看。”
?
林时奕看了眼得意洋洋的竹隐,一脸带有宠溺的轻笑,他手摇折扇。
果真,女人到一定年龄以后,就都爱给别人做媒。
竹隐看着宁琅的若有所思,轻轻开口。“择日不如撞日,母亲觉得我身旁这位宁三小姐如何?”
宁琅不可思议的抬头,视线与林时奕撞了个满怀。“我,我觉得可以…。”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无人发声。但是大家都听得真切,是宁琅在说话。
无人应答,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微妙。亦老爷定睛思考着,亦夫人一脸笑意。
林时奕没有说话,看不出喜乐。宁琅低着头掐了竹隐一把。
来不及喊痛,堂厅迎来一位身穿水绿衣装的男子,宛若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走近一看,是骠骑将军,胥子谨!
竹隐不自觉的起身。
亦老爷最先开口,“是我派人去叫敬之过来的,不日便是一家人了,理应多走动走动,你们两也熟悉熟悉。”
气氛重新活络起来,林时奕一直盯着胥子谨,眼底不知是何神色,“胥将军,别来无恙。”
胥子谨轻挑双眼,朝着林时奕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然后对着亦老爷和亦夫人行礼,最后看着竹隐,勾唇一笑。
竹隐好像回到了她们初见的那天。那天,谪仙下了凡尘,凑巧让她遇见。
“好了,人都到齐了,用膳吧。”亦老爷动筷,大家开始专心吃着自己的膳食,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席间一片寂静,各怀心事。
对于胥子谨的到来,竹隐格外惊喜。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要这样做,为了,避嫌。
林时奕与她曾有过双方母亲口头上的指腹为婚,而现如今,她已被皇上赐婚,不日将嫁进将军府。
那她就不该再频繁的与林时奕见面。以免招来外人闲话,也以免让敬之心生不悦。
用过晚膳,亦老爷和夫人借故“给你们年轻人多一些空间”后就离开了。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宁琅最先打破无言的气氛。她拿出放在金兰哪儿的诗句字帖,摆在桌上供林时奕和胥子谨欣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林时奕字句清晰,饱含深情的念出声。这样陶醉的林时奕,勾得宁琅看丢了魂。
“好句!好文采!倒是想不到宁小姐如此痴情。”胥子谨清冷淡漠的开口。
宁琅一脸娇羞,明艳动人的站在林时奕身旁,单手握了握自己的衣袖。“痴情我是认的。”她偷偷看了一眼林时奕,“这好文采我倒是不敢接,这是钰儿写的。文采斐然,你该夸你未过门的妻子才是。”
竹隐哑然。
林时奕抬眸看着竹隐,“想不到钰儿如此深藏不露。”
宁琅急忙接话,“她书房还有好多好多好词好句,意境深刻,高山流水!”紧接着宁琅被竹隐瞪了一眼,委屈的立在一旁,绞弄着自己的手帕。
竹隐主动邀请他们三人到自己的书房参观。
竹隐的书房,燃着她特意命人制作的熏香,淡淡的百合香混上檀木和其它药草的味道,静心凝神,让人一下子忘却世俗。
书房房间不大,但藏书丰富。园拱雕花镂空门将房间隔断,里间只有一排书柜和一个案几套椅。外间是一个休闲区,硕大的镂空雕花木窗下,摆放着两把具有前世现代风格的椅子,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放有茶盏,角落里还有一把竖放的古琴。
林时奕微眯着眼睛走向藏书柜,《异国志》?有趣。
竹隐看着林时奕,指了指《异国志》,“不日前在风满楼,与你谈天说地的谈资就来源于此。”
她眼神缥缈,紧接着反问。“里面的东西讲述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让人心生向往。以你对这些地方的了解程度,该不是和我看了同一本书?”
“原来你们每日在风满楼是在讨论这些。”宁琅像是发现新大陆,拿起《异国志》翻看。“嘿嘿嘿,我还以为…”她瞥了一眼胥子谨,没有再说。
“哦~那几日我还以为,我是他乡遇故知呢。原来如此。”林时奕一脸打趣的笑。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还以为是他乡遇故知?”竹隐故作生气,瞪着林时奕。
“这本书是我写的。”林时奕淡淡开口。
“你写的?!”宁琅和竹隐同时惊呼。
胥子谨立在一旁,当《异国志》翻看到北庸城时,他点了点头。昔日,他与当今皇上,曾经的七皇子,为定北而战,驱除北狄时曾解救过林时奕。
那日的林时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七皇子当时也赞叹他说,此子不可多得。
作为被北狄抓去威胁七皇子停战的众多人质之一,林时奕在其中格外的鹤立鸡群。不慌不忙,随性淡然,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又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胥子谨微眯着眼睛,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时奕一眼。
宁琅找凳子坐了下来,翻看两页,不是很感兴趣。开口道,“你们每日就只谈这些?”
竹隐怕胥子谨误会,连忙开口,“不是,最主要是谈我与听雨轩合作之事。”
胥子谨转身看着院子里的青竹,留给竹隐一道清俊的背影。
宁琅好似来了兴致,“什么合作?”
竹隐思量一会儿,和盘托出。随即问宁琅,“我现在有婚约在身,不便出面,你可愿意加入我,日后代我与即延商谈合作?”
“无妨。”胥子谨转身,轻轻开口,声音轻灵而富有磁性。
竹隐娇嗔的看着胥子谨,这小孩儿!有没有默契!虽然人言可畏,但是她何曾怕过?她这是在给宁琅创造机会!这都不懂。
胥子谨像是突然明白了,又补充道。“尽量不要。”转身,继续欣赏他的竹子。
“当然,我愿意。”宁琅的声音格外轻快,看向林时奕,“即延,日后请多多关照。”
“宁小姐,也请多多关照。”林时奕收了折扇,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你叫我沐沐就好,我爹爹平常就这样叫,只有我爹爹这样叫哦。”宁琅俏皮眨眼。她娘亲生下她就死了,而现在的宁家主母,是后上位的姨娘。
林时奕点头,“沐沐小姐。”
“讨厌,说了叫沐沐。”宁琅双手抱臂。
“是,沐沐。”
“乖~即延。”
……
竹隐看着眼前二人,露出一脸姨母笑。接着,她起身向前,走到胥子谨的身边。用自己温热的手,握住对方的手指。
“敬之,日后也请多多关照。”
冰凉的触感直击心脏,竹隐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发烫,她在心里极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和那颗不听使唤,咚咚跳动的心。
竹隐抬头,胥子谨不为所动的背对着她。
刚要失望,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高出她一个头的胥子谨,耳框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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