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女孩儿的父亲会牵着一头牲口,挨家挨户的去求水,大家知道这家闺女要出嫁了,纷纷把自己的存水倒到牲口身上的木桶里。为了让女儿好好洗上一回澡,老父亲要走几十里山路,来回要耽误好几个小时。
这次洗澡的水,老父亲是要亲自烧的。西北的锅灶很大,大铁锅一次就能烧上小半桶水。父亲烧水的时候,母亲就会把家里的那个大木桶拿出来好好地清洗一下,用毛巾把内壁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死角。女儿静静的望着父母忙碌的身影,这是他嫁作他人妇之前在娘家的最后一次享受。水烧开了,被父亲持续的,一小桶一小桶的把热水倒进大木桶里。水雾从木桶里不停地飘出。父亲深情的望着女儿,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这么深情的望着女儿,木桶装满了,父亲走出了女儿的闺房,然后坐在场院里抽起了烟袋锅子。抽到一半还会用手指狠狠地醒一下鼻涕然后抹在一旁的树皮上。你很难判断出那个老父亲到底是哭了,还是单纯的流鼻涕。
屋子里女儿一件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床上。这是她没出门子前穿的最后一身姑娘衣服。一会儿洗完澡了她就会穿上新媳妇儿的红外套。从女孩儿到女人,洗上这一回澡就彻彻底底的转化完毕。
女儿坐在木桶里,老母亲用水舀子把桶中的热水一点点的从桶里舀出来,一边轻柔的搓着女儿的秀发,一边把热水从头上浇下。接下来就是搓背了,老母亲就一个念头让自己的女儿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的出嫁。可是女儿洗澡的时候心情却要复杂的多,一方面她舍不得自己年迈的父母,这一离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从此成了别人家的人。另一方面,他从未与那个要成为自己的丈夫的男人见过面,那个男人是高是低,是胖是瘦,脸上有没有麻子,走路腿跛不跛这些她一概不知,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不管怎么,她都要与这个男人过完这一辈子。即便这男的中道死去,她也要守下余生的寡,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母亲似乎看出了女儿心中的担忧,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这辈子不也就是如此过来的。其中的艰辛,她不忍一一告诉女儿。只能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让女儿安心,给女儿力量。
洗净了,擦干了,女儿换上了新媳妇儿的装束。她坐在镜子前,用烧成木炭的柴火涂抹着自己的眉毛,让自己的眉毛看起来重一些。又拿出红纸,用嘴巴轻轻地抿一下,两张薄薄的嘴唇红艳艳的。
屋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响声,女儿知道,自己出嫁的时间到了。临出门再给娘亲磕上三个响头,表达对母亲养育之恩的感谢,从此恐无相见之日了。母亲把身子转到一旁,不忍分离。
女儿走出了庭院,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慢慢的消失在了土路的尽头。小儿子从一旁跑了出来扑在娘亲的怀里,埋怨娘亲为何这么早早地就把姐姐嫁出去。
父亲气呼呼的冲儿子的脸上扇去,严厉的怒斥着,“不把你姐姐嫁出去,你小子娶媳妇儿的钱从哪儿来!”
吴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头脑中的神游。让自己的想象从大漠孤烟直的西北转回了汉口。他拿下毛巾在水池子里摆了摆。他似乎能明白张一万对自己的所说的话了,女人这辈子到底要什么?平稳的生活,丈夫一直在身边守着,一家人其乐融融。
池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的翻腾了起来,吴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开锅了!”
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刚要拔出脚,自己就被拉进了水里。一时间好几双手在水池里把自己的头摁在了地板上,吴拼命地抵抗,可是压制他的人岿然不动。既然无法潜逃那就拼死抵抗吧,吴用手把那几个黑影的脖子狠狠地抓在了怀里,大家的头都贴在了水池里的地板上。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了,水面上之间恢复了平静。吴悠悠的从水里钻了出来。不一会儿从他脚下的水里浮起了三具尸体。吴不屑的说道,“他娘的,还想跟我比肺活量。”吴拉开了其中一个人的面具,除了面具,这个人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吴突然听到外边有响动,看样子是有人进来了。
几个穿着夜行衣头戴面具的杀手从换衣间拿着长刀走了进来。“怎么样,把这小子杀死了吗?”
水池边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低声说道,“这小子太厉害了,除了我其他兄弟都被他弄死了。”他指着水池子。
面具杀手把刀子扔到了面具男手上。“我下去看看!”
水池子里漂浮着三具尸体,两个带着面具,一个脸上什么都没有。面具杀手翻开了那人的尸体,大喊一声,“不好。”赶忙回过头来盯着面具男。“这个人才是我们要杀得。”
后边的面具杀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吴已经挥舞起了长刀跟他们干了起来。吴敬崖高举长刀,一个斜劈从一个面具杀手的脸上划了过去。面具分成两半掉在了地上,那个杀手的半个脑袋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吴敬崖看着手中的刀赞叹的说道,“果然是好刀!”
剩下的面具杀手看见吴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大喊一声,“啊,我要杀了你!”举起手中的刀就朝吴扑了过来。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澡堂里的地板非常的光滑,吴脚上穿着拖鞋所以下盘很稳,可是他的鞋没有这般防滑,刚冲了一步自己就失去了平衡,在地上空滑了起来。
吴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嘿嘿来吧!”
面具杀手手舞足蹈,“别别别,哥们,哥们。”
吴轻轻地一个下蹲朝来者的肚子上划了过去,“噗呲”一声,那个后来的面具杀手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