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神宫的镜子里呈现出慕楚二人的惨状,莫弈月手心中已是攥满汗水。
“这仍算是试炼的内容?”莫弈月回过头面对剑王神像,大为不解。
“幻海树魔本是幽都魔物,昔年曾被大荒豪侠击败,但因他是木系异类,不死不灭,众人无从处置。吾与虚言师弟便合力将其封印在龙华幻境之中,不想此次竟被师弟等人误打误撞将其释放出来。”
“既然龙华幻境中有这等危险之物,门中又为何不事先告知大家?”莫弈月深感疑惑,话语顿时也颇显激动。
“在龙华幻境中进行试炼也有过数次,其间从未有人接近过幽巢山,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缘起缘灭皆在自己,此刻吾等外人只静观其变就好。”
“可他二人根本不是幻海树魔的对手,您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饱受痛苦难道不残忍吗?”此刻莫弈月也管不得什么定数了,见慕云澄与楚水谣就要被幻海树魔折磨死了,自己决计不能似少正阳一般坐视不理,可若无少正阳的帮助,自己就连这幻境也是进不去。
想到这,莫弈月又冲神像说道:“还请前辈助我进入幻境,弈月不才却也愿拼尽性命救出朋友。”
大殿内沉默片刻,随后又有少正阳的声音自神像中响起:“慕云澄乃吾师弟,吾自有分寸。莫公子智慧超群,又怎能如此不冷静?”
莫弈月还欲坚持,却见镜子中突然闪过一道奇异光芒,忙又定睛一看究竟。
被魔藤吊起且四肢俱废的慕云澄,此刻望着楚水谣受辱当真是五脏俱焚。
她倔强的闭紧双眼,白皙的肌肤被藤蔓抽打出深红的伤痕,有鲜血顺着小腿流到脚趾尖滴落,她脚心的那道伤疤却是还在,自己为她包扎的纱布她也不舍得丢弃,便改缠裹在脚踝上,此刻却也被鲜血染红。
“够了!”慕云澄声泪俱下,此刻却是想拼尽性命乞求幻海树魔放过楚水谣。
“怎么?心疼了?我要的就是你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的痛是在**上,而你的痛会扎根在灵魂里,伴随你这废物一生。”
无尽的悔恨、无助、以及痛苦瞬间从西面八方席卷而来,内心中一股无上怒意仿佛岩浆喷涌,直冲云霄。
慕云澄的眼前突然陷入黑暗,再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明,内心的执着,却将周围景象清楚的呈现在自己脑海。
他没有发觉此刻的自己整个人已经被炙炎所包裹,千机山留在他体内的无妄神火竟是第一次被他自己激发出来。捆绑住他的魔藤因惧怕纷纷退散,而那些再次企图靠近自己的魔藤,瞬间便被烈焰灼烧成为灰烬。
他周围的一切开始破碎,露出那背后无尽的虚空。其所蕴藏的无上剑意也同样被激发了出来,自体内迸发出的菊形剑气,猛烈冲击着幻海树魔那号称地之永恒,不死不灭的身躯。
他双眼灰白无瞳,仿佛凝视着死神的猎物。而随他手臂微微抬起,体内再一次迸发出无匹剑气,那剑气如烈阳炽羽,赤焰流火,朝幻海树魔残缺不全的躯干****而来。
幻海树魔此刻的表情极度扭曲,它此前确实是不死之躯,但遇到了木系克星无妄神火,连同他那根茎也一道烧成灰烬。
这就是不将目标烧干净便不会熄灭的无妄神火。
而千机山被称作木系神王,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木系仙法无人能出其右,关键是他在同系法术的对抗中,能用无妄神火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神火却不会给予杂草们这样的机会。
只一瞬间,局势便发生了惊天逆转,幻海树魔抽动着它那再生出的枝条,在火海中狂乱起舞。
熊熊大火中只有魔魅的鬼影闪动在里面,那影子越变越小,最终放弃挣扎,扑倒在地面上,痛苦以及极不甘心地哀嚎着。
一场纵火盛宴之后,焦黑的土地上冒着刺鼻的浓烟。楚水谣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仰面木然地望着天空。
“云澄,对不起。”自她眼角流淌下一滴晶莹的泪水,这泪水中满含着对慕云澄的深深歉意。若非自己赌气离开;若非自己误信妖魔谗言;若非自己一味要强不与慕云澄一起交付任务,今日这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出现了。
慕云澄摸索着一处岩石坐下,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是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
“你还会原谅我吗?”楚水谣转头看向慕云澄,却见他安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从未怪过你,又怎么能说得上原谅。
因为愤怒的缘故,慕云澄体内自行封印的丹田被强行激活,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同时施展出无妄神火与剑意十二打败幻海树魔。
但代价是,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记忆中的你或许才是最美,从此我的世界将失去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