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被王振宇这段演讲一忽悠,感觉心里郁结的东西全部给解开了,是了,革命还只是开始,一切都还有反复,我们要用革命的枪去把革命推向最后的胜利。不走了,就在猛虎旅干革命了。(革命大喊:亚麻爹)
王振宇很满意于演讲的效果,最起码随后学兵们身上表露出来的士气和jīng神就完全不一样了,jīng神这个东西可不是靠多发几个饷银就能得来的。
随后王振宇又去走访了三个步兵营,现在各营都在为升级到团做着各项准备。王振宇每走到一处就会看看他们初步拟定的准备计划,不愧是被万耀煌一一指点过的,各营的计划都还算是周全,尤其是在军需处的人参与之后。看到这支近代军队已经有各单位同步协调的概念了,王振宇自然是很满意。
走了一天,有些疲惫的王振宇回到了旅部,这时天sè已经黑了,匆匆扒拉两口饭,泡了泡脚,也顾不上洗澡就蒙头睡下了。
结果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枪响。
jǐng惕xìng很高的王振宇立刻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抽出了随身的驳壳枪,然后跳下床。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就带着守在屋外的卫士冲进了不远处的旅部。今晚旅部的值班军官是一营一连连长陶峙岳,当王振宇一阵小跑冲进旅指挥部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果断的向负责今晚巡逻jǐng戒的第一营一连下达进入战斗戒备状态的命令。对于陶峙岳的应急反应王振宇十分满意,在他看来,能够做到临危不乱的军官才是真将才。
枪声越来越密集,显然超出了擦枪走火的范畴。奉命集合的第九旅的官兵面面相觑,这里是南京,离着前线几百公里了,而且早就停活几个月了,怎么会打枪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留守府来人了,来者骑马,手持军令在门口大喊道:“赣军一部在三牌楼作乱,奉jǐng备司令部军令,特调你部前去捉拿。”
王振宇立刻命令放来人入内,查验军令无误后,略微有些迟疑,毕竟兵变这个事情自己也是头回遇到,没啥经验啊。不过想到历史教科书上没有南京兵变这一出,想来是没搞出什么大动静,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依令平乱就是了。
“陶峙岳”
“到”
“命令赵东生立刻集合教导队,命令徐源泉立刻集合第一营,跟随本旅长前去平乱。告诉马西成,把手榴弹给我拖出来,人手两枚,万一情况复杂就直接炸死那帮叛军的,没什么客气讲的。”
“是”
。。。。。。
白天听了旅长那番让人热血沸腾的演讲后,李宗仁迟迟不能入睡,正想找下铺的白崇禧说话,结果就听到一阵枪响。都不是新兵蛋子了,仅从声音就可以推断出这开枪的地方离自己这还有些远。
没过多久,宿舍的灯就打开了,分队长宋浩民冲了进来,用略带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道:“全体集合,紧急行动。。。”
李宗仁,白崇禧他们很快就穿戴完毕拿着武器站到了队列里,教导队九十多人和第一营三百多人全部完成了集结。而马西成则带着军需处的人扛了几十个木箱子过来,打开一看,哇塞,清一sè的手榴弹。这玩意先前老二营都会玩,新加入的广西兵只是知道原理并扔过假弹,实弹投掷却是一次都毛。
赵东生看着麾下这些广西学生兵紧张茫然的样子,也难得开了个玩笑,他大声道:“看什么看,别跟老子说你们训练没见过一模一样的家伙。你们这些小屁孩给老子听好了,南京jǐng备司令部的命令,说是有部分赣军叛变了,咱们奉命去平叛。万一对方人多,你们就扔这玩意,不过扔的时候给我仔细了,看准了人,别炸着自己,挨一下你们裤裆里的玩意就没了,没死的,只能送到běijīng去给鞑子皇帝当太监了,哈哈哈!”
大家也跟着乐翻了,紧张的情绪立刻也缓解了不少。王振宇最近开始有意识的文明用语了,老子之类的话也很少说了,而赵东生却一句不少,照单全收的学了去,完全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
“赵东生,胡说八道些什么了,集合完了没有。”远远就听见王振宇的怒喝。
赵东生脖子立时一缩,讪讪道:“报告旅长,集合完毕。”
王振宇大喊道:“那就出发,猛虎旅,奋勇杀敌。”
最后这七个字,后来成了猛虎旅的战斗动员口号。
按照王振宇的命令,教导队被作为第一营的先头部队使用,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而宋浩民的第一分队则走在了教导队的最前端。第九旅各部可能是南京民军中训练最为有素的,他们第一个赶到了兵乱发生地太平桥;李宗仁等五人作为一分队先头尖兵是一批抵达太平桥地区的。远远看去,赣军乱兵正在抢劫,而且居然开始有组织的焚烧商铺了。
说起来,人的好坏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仅仅是几个月前,这些乱兵还是整个国家的英雄,民族的希望。肩负了天下万民的重托,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勇敢的向腐朽的大清王朝发起了挑战。
那是何等的荣光,可惜荣光过后的现实更为残酷。
没吃,没喝,没军饷,连过冬的军衣都凑不齐。许多人都是往自己的秋装里面塞稻草,人挨着人依偎在一起度过了该死的寒冬。
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更难熬,北方再冷,大家都能躲炕里,南方则屋里屋外一个样,所以有句玩笑话说南方人比北方人更耐寒也并非是没有根据。
再高的革命热情也抵不过空空的肚皮,很快这些民军就经过量变的积累发生了质变。他们开始闹事,开始折腾,黄兴这个留守确实是拿不出一个大子了,无奈之下,黄兴做了件让南京百姓痛恨不已的事情,他居然让这些民军就地自行筹饷。
这个事情在民国时期十分普遍,比如四川的防区制度,广东革命zhèngfǔ时期的防区制度。这一制度在历史上饱受批判,被认为是军阀制度的根源。但是在当时,却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商户们被这些兵大爷折腾的苦不堪言,可就算是这样,民军依然是饥一顿冷一宿的。原因很简单,民军的人太多了。
赣军这帮孙子可以说是其中最苦的,他们分到的防区恰好是油水最少的,人数却不是最少。这么一来,矛盾就出来了,赣军收不到多少保护费,这rì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部分军官一合计,与其这么零敲碎打的收保护费,不如抢一把,然后趁乱带着队伍回江西去得了。
于是,仁义之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土匪,这一切都是金钱惹的祸。。。
离李宗仁等人不太远的一个商铺里,这家的老板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赣军乱兵**,居然惨遭赣军乱兵杀害;不过他的死并非没有意义,一见死了人,本来准备找个姑娘发发邪火的乱兵顿时也失去了办事的兴趣。在军官的催促下,他们不再理会死者的妻女,而是继续努力寻找屋内一切值钱的东西。死者的妻女惊恐的抱在一起,躲在床角,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这群已经泯灭了人xìng和天良的乱兵。
打砸声,怒骂声,惨叫声,求饶声不时从这个地区传出。
很难想象,几个小时之前,这些乱兵还是革命军人。
当军人开始欺压百姓的时候,当军人开始凌驾于社会之上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军人,而是一群持械暴徒,等待他们的结局也只有被消灭和审判一途了,这是王振宇对于军队合法xìng的基本观点。。。
收回愤怒的目光,李宗仁冷静的摸了摸插在武装带上的手榴弹,然后下达了第一个指令:“尖刀班,准备攻击。”
俞作柏一听,愣了一下:“班长,对面敌情不明,咱们要不要等下大部队啊?”
李宗仁还没说话,白崇禧就瞟了俞作柏一眼:“就知道你小子怕死,你以为德邻大哥傻啊。你小子仔细看看对面的赣军,那都在烧屋抢劫了,完全没了组织。咱们只要杀过去,他们铁定是要溃散的。你怕什么啊?胆小鬼。”
面红耳赤的俞作柏很激动的顶回去:“你,你才怕死了。”
白崇禧乐了:“那你不怕死你先上。”
“先上就先上”俞作柏大吼一声就端着步枪冲了出去,到把白崇禧雷了一把。
“健生”李宗仁回头瞪了白崇禧一眼,见对方可爱的吐了下舌头,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喊道“全体都有,扔手榴弹。”
这时先冲出去的俞作柏已经shè翻了二个搞不清状况的乱兵,而赣军乱兵的人数到不少,足足八百多人。忽然见到有人朝自己开火还撂倒了二个兄弟,他们不但没觉得害怕,反而更加狂暴。乱兵们纷纷在各自军官的吆喝下一边把抢来的财物放好,一边抄起手中的家伙,准备武力反抗。
当即就有百来乱兵顺着俞作柏开火的方向冲了过来,结果没等靠近,就见着对面飞过来四五颗黑乎乎的玩意。乱军还没搞明白状况,这些黑乎乎的玩意就轰轰轰的在乱军人群中炸开了。
“炸弹队?”赣军当场被炸翻了几十人,后面的没炸到的人立刻得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结论。要知道历史上清军最怕的就是革命党的炸弹队,这帮人根本不怕死,身上挂满了炸药就往前冲,一边冲还一边扔炸弹。知道广州吗?一百多人组成的炸弹队就硬生生的把三千防军给打垮了,杀进了两广总督府。要不是两广总督张鸣歧当即立断让自己卫士推倒总督府后院的围墙,这个总督当场就得被革命党活捉去了。
赣军乱兵多少是有点见识的,这么一炸的结果,就是失去了斗志溃散了。接下来还没等留守府的人去求其它各军派兵前来,王振宇的第九旅就很轻易的平定了整个叛乱,光俘虏都抓了好几百。
俞作柏很得意的对白崇禧道:“我怕死吗?”
白崇禧翻了翻眼珠子道:“你到是真不怕死啊,只是有点傻。”
气得俞作柏大叫:“白健生。。。”
PS:为了剧情需要,李宗仁被加入广西学生军到了南京,赣军的南京兵变也被提前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