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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怎会不知

重生之八十年代 灰色星晴 18112 2022-11-07 11:59

  这时候,他才体会到红叶为什么仅仅两天就跟定了自己。//访问下载TXT小说//几千元的薪水,对这些贫民窟里的女孩来说,是一种多么奢侈的待遇和享受啊。

  绕过黑暗的楼道,钻进低低的屋门,秦志刚看到了一张饱经沧桑的脸。那张脸上多了几根胡须,额头上长满了一道道皱纹;但是,一股不服输的气概,仍然写在往日这个模范知青的眉宇之间。

  张师傅,你好!秦志刚进了门,鞠了半个躬,问了一声好。

  问好之后,他的眼睛溜到了墙上挂的一张褪了色的结婚照上。

  结婚照的背景,是松木参天中耸立的那位战士的塑像。

  秦志刚看到张洪阳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他像是忍了心中的火气,板着脸冲秦志刚吼了一声:请坐!

  秦志刚毫无畏惧之感,从容地坐在了沙发上。

  爸爸!跟在后面的红叶怯怯地叫了一声。

  张洪阳气呼呼的,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对于女儿的叫声,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应吧,女儿干了这种丢人的事,自己不应该再答理她;但是,女儿毕竟回家来了。这说明,红叶的心里还有这个家。她不像那个枫叶;被赶出去之后再也不回头了。虽然每月她照样付给爹妈生活费;但是,任凭多少人劝说,她也不回这个家了。

  徐珊珊不知跑哪儿去了。几个来壮声势的邻居躲在隔壁的屋里(一旦谈判破裂,他们就准备对这个秦志刚进行一次拳打脚踢的教育),审讯和谈判的任务只能由他一人来承担了。

  姓秦的,我们没有请你。为什么到我们家里来?

  是红叶要我一起来的。

  这么说,你是不想来?

  不不不,既然我和红叶交了朋友,我理应来看望你!

  张洪阳“哼”了一声:朋友?如果你不健忘的话,35年前的事还记得吧?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请相信我。我已经改变了自己……这次,是你们邀请我来参加文化节的。

  姓秦的,说实话,像你这种人,还能诚心诚意地与我的女儿交朋友?你那点儿缺德的心眼儿别人看不透,我还看不透吗?

  张师傅,我没撒谎,我是真心对她好。如果我这样做会伤害你的感情,那我现在就走。

  走!哼。想得美,我还没说完话哪!张洪阳大喝一声:姓秦的,别看我下岗了,可我还是岸江国有的工人;我们工人阶级的心胸是开阔的,没有我们吃不了的苦,没有我们忍不下事儿……按照岸江的规矩,你办了这种损事儿,应该把你胯下“老二”剁下来。让你受到严厉惩罚。可是,红叶是我的女儿。我不得不为她的将来着想。说吧,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张师傅,你放心,我会对她负责的。

  怎么个负责法?

  我会让她到我的公司里当秘书,我会给她五千元以上的月薪。我会让她幸福,我会……

  住嘴!张洪阳愤怒地将茶几一拍:姓秦的,你他妈的少放虚屁!

  我、我怎么了?

  告诉你姓秦的,我张洪阳是全国劳动模范,是岸江的知名人物。(说到这儿,他指了指墙上挂的奖状和大照片)委、委领导都跟我握过手。你以为我好糊弄。干脆,你给我说一句实话,你想不想跟她结婚?

  这……这是大事儿,我得考虑考虑才行。

  什么,考虑考虑……

  呃,张师傅,别误会,我是说,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要慎重才好……

  他妈的,你们这种人还拿结婚当大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离了几次婚了。对不对?

  是啊是啊,正是因为这样,对结婚的事儿我才更慎重。

  哼,秦志刚,你要耍滑头,是吧?

  不不不,我是说,要慎重……嗯,你们当父母的,对女儿的婚事不也应该慎重考虑吗?

  好吧。张洪阳点燃了一支烟,郑重其事地说道:要说慎重,谁能不对自己女儿的婚事慎重?可是,你没有给我慎重的时间,你们都弄到一起去了,你让我怎么慎重?

  弄到一起怎么啦?现代社会,感情开放嘛!

  开放?再开放我也不允许我的女儿对你这种人开放!姓秦的,就你这个熊样儿,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给你?你以为你有了几个臭钱,就拿我们工人的女不当人?告诉你,瞎了你的狗眼。我们现在穷是穷,可我们的骨头没软,我们的志气没丢,我们的人格没倒,我们心中的希望没有破灭──我们岸江的国有迟早有一天会好起来,到那一天,我姓张的还是全国劳模,我还是一条响当当的汉,不管站在谁面前,我的头永远抬得高高的!你们这些人,靠了国家的贷款发了横财,又把我们的国有逼的这个破产、那个下马,闹腾得我们工人放假的放假,下岗的下岗,你们这是作孽!老天有眼,早晚你们会遭报应的!

  张洪阳声嘶力竭的喊到这儿,像是诉尽了心中所有的冤屈和不满,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黔驴穷技!秦志刚瞅了瞅歇斯底里后的张洪阳,冷笑了一下。他神态自若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张师傅,这么说,你是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了?

  哼!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逼我与你女儿结婚哪?

  你应当承担的这件事的后果。

  承担后果,不一定非要结婚不可。

  你想怎么样?

  要钱,我给钱;要工作,我给工作;结婚,我现在不能承诺。

  你说准了?

  说准了。

  要是我非让你结不可呢?

  你要硬逼我……

  对,姓秦的。我今天就逼你一次:这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秦志刚毫不认输地喊了一声:你们这是借机敲诈!

  他妈的,你说我敲诈,我就先把你敲了!哥们儿……

  屋里的人早就憋不住劲儿了,唿啦一下涌了出来。

  怎么。你们要打架?

  一个戴眼镜的人走到了秦志刚身前,抬了抬他的嘴巴,非常文雅地说:哥们儿,既然干了亏心事儿,就该认“栽”啊!

  你们?

  你应该痛痛快快答应张师傅的要求,顺便再写个“字据”。

  “字据”?

  是啊,说白了,这“字据”就是一张结婚申请书。

  这……我不写?

  不写,不写的话……你今天还想走出这个屋去吗?

  你们想怎么样?

  老三。教训教训他。

  这时,一个小伙伸出一脚,将秦志刚踢翻在地。然后,俯在他的脸上认真地问:先生,你是想要鼻还是想要耳朵?

  你,你们这是……

  先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原来是个挖煤的矿工。因为一个大款买了我的矿,让我下了岗。我就改做杀猪的刽手了。说着,他手里的尖刀在秦志刚的眼前晃了晃:不过。今天我不用动刀;我的手特别有劲儿,不用刀就能把猪的耳朵拧下来。那个让我下岗的大款的耳朵就是用我这支手拧下了来的。今天,你告诉我,是让我用手拧哪;还是用刀削?

  小伙说完,便开始攥紧拳头运起了气功。

  只是,他的手还没伸过来。秦志刚就爬到张洪阳面前求饶了:张师傅,我结,我结还不行吗……

  秋日斜阳,照在了“公司重化机械厂”的木牌上。

  冷寂的厂院,地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留守的人员有的蹲在地上认真地拔草。有的在卖力地打扫着厂院。虽然工厂停产已有时日了。但是,他们还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维持工厂原有的良好形象。

  几声狗吠,一排闪亮的黑色轿车驶进了工厂院里。

  看守人员制止了狗咬。

  秦志刚与张董事长几个哥们儿一起下车,前面的车里,走下了一个矮个、秃头顶的人。

  秃头顶的人向秦志刚他们打了个招呼:各位稍等,我去找他们厂长。

  秦志刚急忙摆摆手:茨经理,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走一走吧。

  秦志刚的身后,跟了红叶。

  此时的红叶,穿了一身红色的高质料的旗袍。她的脖里挂了金项链,手上套了银手镯,一对耳环金光闪闪的,已经是一身贵夫人打扮。

  被称为茨经理的秃头矮个看到浓妆艳抹的红叶,眼睛一下直了。小姐,您……是不是姓张?

  红叶反感地瞅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和张晓丽是一对亲姐妹吧?

  红叶听到这儿,警惕地看了看他,撒了一个谎说:我不认识她。

  茨经理的眼睛仍然目不转睛盯着她:这……你们俩长得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红叶将头一扭,嘴里咕咕哝哝地像是说了个“讨厌”,只身走到了一边。

  考察者们走进了一个车间。

  看守人员身穿洁净的工作服,向客人行注目礼。

  秦志刚拍拍看守人员的肩膀:师傅,每月开多少工资?

  看守人员精神抖擞地大声:一千元!

  进入了工厂的设计门,偌大的设计室只剩了两个人在“爬”图版。

  秦志刚拿起他们的草图,看了看说:听说这套设备试车时已经被宣布失败了,还有继续研制的必要吗?

  设计人员微微一笑:先生,我想,我们工厂总有一天会重新开工的。

  秦志刚问:厂给你们俩开工资吗?

  两人立即说:开。每月一千元。

  秦志刚敬佩地点了点头。

  走在队伍一旁的茨经理听了设计人员的话,嘴角出现了一丝讥讽的嘲笑。然而,他的眼睛却始终在红叶的身上溜来溜去。

  厂的机关大楼里,冷冷清清的让人寒心。偶尔,从敞开的门里,传出一两句说话声。

  秦志刚快步走向了挂了“财务处”牌的办公室。

  财务处只有一名留守人员。她看到秦志刚。立刻有礼貌地站起来:先生你好!

  秦志刚点了点头:这位女士,你好,我想看一下这个月的工资表。

  女士递过来的一张纸上,印了“留守人员工资表”几个大字。

  在最右侧“实领工资”一栏里,所有的数字都是一样的:200元。

  秦志刚深深叹了一口气:厂倒了,人的精神还挺立着!

  茨经理在一旁瞅了一眼红叶。随后讨好地嘿嘿一笑:秦先生,这种精神就送给你们了。

  红叶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车轮飞驰着。

  秦志刚亲自驾车,红叶一人坐在车后座。

  秦志刚眨了眨眼睛:夫人,怎么啦,不说话了?

  红叶生气地说:那个秃头矮个的眼睛老是像苍蝇似地盯着我,让人恶心!

  秦志刚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啊,何况你还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儿哪!

  红叶立刻撅起了嘴:去你的,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保护我。

  秦志刚扭转了话题:喂,这个厂马上就是我们的了。你……有什么感想?

  红叶立时平添了几分高贵的气质:要我说真话?

  秦志刚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

  红叶撇了撇嘴:我要是有5000万的资金,绝不会把它他投到这样的老里。

  秦志刚听了这话,感到有些意外:红叶,你是说……

  红叶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但是,我还是忠告你,在岸江投资,最好到开发区去……

  秦志刚往后瞧瞧她:你是说,哪儿有许多的优惠政策。是吧?

  红叶坦然地说:是啊,人家开发区的地方税是可以返还的。这是一大笔款项。另外。租用土地,办理各种营业手续,效率快着哪。把你送礼“进贡”的钱都下了。

  秦志刚回头瞅了她一眼:继续说呀,说呀。

  红叶继续说:这其中的道理,就象治病救人一样。救治一个垂危的老人和资助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都是善事,如果让你选择。你是选择前者,还是选择后者?

  秦志刚象是不认识似地回头看了看红叶,脸上显出吃惊的神情:红叶啊,你实在不应该当服务员。

  红叶自负地一笑:我本来就不是服务员。我呀,命中就应该是一位贵夫人。只是这贵人出现的时间晚了些。年龄也大了些。

  秦志刚哈哈一笑:就这样,你们家还拿着刀逼我成亲哪!

  红叶撒娇地扭动着身:谁逼你了,人家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要不是这样,你把人家玩儿完了就撒脚丫跑了!

  秦志刚又哈哈笑了一阵,然后说道:你讲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还是看好这个重化机械厂。知道吗?“八五”期间,“公司”向“国家公司”争取了大量投资,在这个厂上了一批新设备,这些设备从技术上来讲,现在还不落后。要是那个新产品试车成功,这个厂打入国际场也很有希望。我们这时候买下来,再投上一笔巨资,将来的收益是很可观的。

  红叶听到这里,神秘的一笑:算了,我的老公。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秦志刚一惊:那,你说我怎么想?

  红叶把脑袋凑到秦志刚的耳边,认真地说了一句:你呀,你心里想的是一个人!

  秦志刚没想到红叶竟说出了这句话,他立刻反问:一个人?谁?

  红叶马上回敬了一句:秦力。你想干掉他,对不对?

  听了红叶的话,秦志刚大吃一惊。

  “茨嫪儿”与秦志刚谈到了深夜,依然没有结果。

  你们开出的价钱是2个亿,我让到了1亿,按照的打折说法,我出5千万,差不多了吧!

  秦先生,不瞒你说,你知道我们总裁为什么要卖这个厂?

  明白明白……秦志刚会意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将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分开,做成了一个“八”字:这个数,总可以了吧!

  “茨嫪儿”眯了眼睛点了点头:是啊。作为总裁一个人,当然他会满足的。可是,上面……他把中指伸向了头顶。

  秦志刚咬了咬牙,将食指作了个勾状:嗯,这个数……再大的胃口也差不多了吧。

  “茨嫪儿”想了想:那,让我请示一下总裁吧。不过。你要知道,卖这个厂的难度太大了。幸好这几天我们那位小宝出差了。他要是回来,这件事就得让他给“搅黄铺”了。

  小宝?是那个叫秦力的吗?

  是啊,秦先生认识他?

  秦志刚急忙摇

  摆起了脑袋:不不不,我只是听你们岸江人说起过他。这人挺“格路”的是不是?

  “茨嫪儿”深有同感地说:是啊是啊。我们总裁最头痛的就是他的,恨不能一脚给他踢出“公司”去才好。

  前里,音乐喷泉欢快地唱着,周围是盛开的鲜花。一支甲级球队住进了宾馆。茶巴里坐满了等待球星签字的男女球迷们。

  谈得太累了。借着”茨嫪儿”向总裁请示的当儿,秦志刚走出来散心。

  老弟。怎么样,该有进展了吧?忠实地等待他谈判消息的张董事长走过来:与这种国有的干谈判还这么费力?

  秦志刚笑一笑:遇到对手了。我没想到他们那么贪。

  张董事长悄悄问他:你出了多少个数?

  秦志刚在他的耳边嘁嚓了几句。

  张董事长皱起了眉头。

  秦志刚放大了一点声音说:所以,我不想跟他们继续谈下去了。

  张董事长焦急地问:哎,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厂?

  秦志刚“唉”了一声,本来想摇头作罢;可是,一想到秦力,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当然想要;不过,他们也得适可而止。

  张董事长想了想:利厚。你别出面了,我去说。

  秦志刚高兴地说:太好了。

  “茨嫪儿”经过请示总裁。讨来了新的底数。

  经过与张董事长的交谈,基本达成了一个意向型协议:“公司”以2亿元人民币的标价招标竞卖重化机械厂;秦志刚可出资5千万与“公司”达成初步协议。私下,秦志刚应付各种劳务费用900万元,并以各类现金卡的形式支付。

  此事由“公司”总裁和西北运输公司总经理直接见面后最后确定。

  张董事长把正式谈判结果传达给了秦志刚之后,又俯在他耳朵边嘁嚓了半天。

  啊!他们有这种想法?

  一个女人,一夜给你挣一千万元。你舍不得?

  可。她……毕竟是我太太呀!

  太太!张董事长哈哈笑了起来:你呀你,还真把她当宝贝供起来了?要是我呀,领了结婚证就马上和她离婚。她不就图你那几个钱吗?

  第二夜,岸江宾馆的高级套房里,住入了一个特殊身份的岸江人。

  按照公安门的规定。本的居民是不可以在内旅馆留宿的。这位客人能够堂而皇之地住进来,可谓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了。

  一个秃头矮个的男人安排好了他的一切。最后,他叮嘱他:总裁,一定不要鲁莽;那个秦志刚采取了一些措施;不过你得见机行事……

  没事,去吧!

  哗啦啦,哗啦啦……洗浴间里的冲浪装置停止了轰叫,那位美人儿的夜浴已经进入了整理阶段。

  他悄悄地爬上了床,耳朵里仍然响着那个西北男的反复嘱咐的声音:药力要等一个小时以后……

  浴室的门打开了,随着水气氤氲,一个丰满成熟的同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带着洗完热水后的红晕,她那两粒高挺浑圆的路方蹦在胸前。纤腰盈握,私出浓密的毛发沾着点点水珠,修长的双腿如同玉笋般白晰无暇……

  在她走上床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将脑袋扭转过来。然后,学着西北汉酒后的醉态,隆隆地响起了鼾声。

  利厚,利厚……她温柔地喊着自己老公的名字,岂不知她的枕席间早已经偷梁换柱了。

  让你再喝。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将灯光熄灭。随后,一支嫩嫩的手儿伸了过来。

  难以克制的冲动折磨着他;他反复警告自己:忍耐、忍耐、一定要熬过这一个小时。只要渡过这一个小时的难关。盘据在他心中的那个久久的夙愿就可以实现了。

  终于,夜光表的时针指向了10:00。

  解放了!

  他迅速地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灯光。欣赏着他多少个夜晚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猎物:黛眉如山、星眸如钻、朱唇赛樱桃、瑶鼻似悬胆,乌溜溜光可鉴人的秀发披在白晰透明的香肩上,轻便的睡衣里,丰满动人的躯体遮掩不住地散发出一阵阵丽人的清香。

  丽妃啊!他张开了贪婪的大口,开始了对渴望了许久猎物的吞噬……

  心头像是一阵痉挛,里又是一阵痛楚。她茫然地盯着身上这位熟悉且又陌生的男人。领受着他的超常的雄猛和肆无忌惮……倾斜的屋顶仿佛竖了起来,脑里混沌成了一片,人也变得恍恍惚惚……她不知道自己这是绝望的幸福到达顶颠时的快活,还是那背负着包袱时的轻松。她盼望此刻有人能将她从恍惚的梦幻中唤了回去,然而,那难逃的困惑的极度的迷惘却像乱糟糟的葛藤缠住了她,使她被缚得手脚麻木,难以自拔……

  恶梦醒来是早晨。当薄薄的窗帘泛出了曙光,那令人恐惧的梦厣才告结束。她敲击着沉重的头脑。极力唤醒那沉睡过去的记忆。然而,这是陡劳的,无益的,尽管她感觉出了一个男人的逃跑和另一个男人的蹿入。可是,她又找不出这出戏的序幕、尾声及创作者和导演的真实意图。在表现这出戏的真谛里,她不知何人担当了主演,何人又坐收渔利……

  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唯独她那颗心,清醒且又粉碎一般地痛裂起来。

  客里。不知何时全换了红毡地毯。在这猩红颜色的光芒似地笼罩里,他骄傲地坐在正中位置的高座上,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我成功了,岸江的江山我坐定了!

  只因世上美人面,改尽人间君心。

  “茨嫪儿”,是个比较古怪但却容易让人记住的名字。这位在”公司”第二销售公司担任经理十几年的人物。在岸江地面上早已是赫赫有名了。唯独他的名字,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起的这么怪?

  “茨嫪儿”的“茨”字,是祖宗之姓,无可更改了。那么。这个“嫪儿”是出于何义呢?确实让人不解。首先,人们看到“嫪”,就不免有嫌恶之感,它令我们想起了秦始皇亲政之初平定的那场后宫之乱。那场乱的发起人就是一个姓嫪的男人。这个姓嫪名毐的男人与秦始皇的生母夏太后多年,偷偷地生养了两个儿。他本来是靠着当太后的面首才奠定了自己在宫里地位的,最后竟又公然发动了推翻太后亲生儿的叛乱,真有点儿不够意思。所以,此人当属遗臭万年的人物。后人若给孩起名的话,稍有一点儿历史知识也会避开这个字的。然,偏偏“茨嫪儿”的父母要大反潮流,大概是希望儿将来也能做个知名人士吧!或许是为了追求“酷”。像现在有些人给儿女儿起名,明明是人,偏要叫“三本太郎”、“玛丽娅娜”……一样;这种怪怪的名字到了派出所连户口也上不了。但是,“茨”毕竟是之姓,上户口时还不至于有什么困难吧!

  人们的猜测只是猜测。实际上,“茨嫪儿”这个名字是有着深刻情感内涵的。“嫪”字的本意,是恋惜的意思。名士韩愈在《荐士》中便有“念将决焉去,感物增恋嫪”之诗句。茨家的先生40岁才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他与妻恩爱眷恋,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起名时由夫妻如漆似胶的感情想到了韩先生的诗句,在儿名字中取一个“嫪”字有何不可?孩姓茨,又是儿,只能叫“茨嫪儿”了。追本求源,“茨嫪儿”的名字不仅表达了一种情感,还体现了文化的档次。那些把“嫪”与反叛秦始皇的那个嫪毐联系起来的俗人,实在缺乏文化修养了。所以,当酒席宴上人们质询“茨嫪儿”名字之来历时,他总是把这个名字的起源讲得活灵活现,就像给人们讲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

  经过“茨嫪儿”与秦志刚的艰难谈判与交易,卖厂的意向型协议总算达成了。虽然新总裁对他这次的办事效率有些不满。比他要求的时间拖延了两天;但是,因为这个“茨嫪儿”让他渡过了一个梦寐以求的。陶醉之际,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卖厂是一件大事儿。该不该卖?能不能卖?是需要公司班集体讨论决定的。讨论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同意卖,一种是不同意卖。假如在集体讨论时出现了反对意见并且占据了上风,会议就只能得出不能卖的结论。新总裁的好梦就“黄”了。

  新总裁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后果。为了保证在会议上能通过他的提议。他不得不将最可能持反对意见的秦唐弄到西北去招聘人才,现在虽然回来了,但是他让他休息七天再上班。只要秦唐不在会场上,其他班成员都是习惯地看总裁眼色行事,关键时刻会尊重“一把手”决策的。

  然而,自己的秘书黄仙儿来电话告诉他,秦唐明天就要上班了。所以,今天已经到了最紧迫的关头。为此,他不惜推辞了邀请他参加的岸江文化节闭幕式。冒着风险召开了今天上午的公司班会议。

  在官场混过的人都有这个体会:凡是决定实质性问题的重要会议,往往是在领导班成员不齐全的时候召开的,而缺席的人员往往是持反对意见的人。

  新总裁看了看坐得整整齐齐的班成员,习惯地敲了敲桌。这是他宣布开会的形象表示:嗯,同志们,按道理呢,这个会议应当等小宝上班再开。新总裁首先强调了秦副

  总裁的重要位置。然后却又急忙说明为什么不等他的原因:因为里的文化节今天就要闭幕,人家等待招商引资的结果。为了及时上报统计数字。我们必须在今天把这件事儿定下来!

  一个并不重要却又可以拿出来的理由。

  会议的内容嘛,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下面。就让茨经理汇报一下这几天谈判的结果。

  各位领导,“茨嫪儿”咳了咳嗓说:我这个“二销”公司是只卖产品不卖的。可是,由于我们这次谈判的对象是一个私营家,是一个大款级的个体户。总裁考虑到我这些年与这类人物打交道比较多,对付他们还算有点儿办法,所以。就让我代表公司与他们谈。初步谈判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具体数字都在汇报材料上,请大家审定。

  我在此要请各位领导注意的是,“茨嫪儿”又咳了咳嗓说,每逢他要干一件大事情时,说起话来总是咳起来没完没了:我们选择的买家是一个私营。他们的老板秦志刚是一位颇具经济实力的人物。他们的公司信誉很好。对重化机械厂出价还算合理。而且人家承诺,只要定下来,购厂的款一年内保证到位。

  “茨嫪儿”!公司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谈了半天,只谈了个秦志刚。难道就没有国有购买咱们的厂吗?另外,除了卖,还有没有其他的合作之路,比如合资经营、参股、委托经营什么的?

  新总裁立刻做出了解释:啊,卖是资本运营的一种方式,也是最近做出的国有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有的地方还提出要“靓女先嫁”呢,意思是要舍得把最好先卖掉。我看,咱们重化机械厂的日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再等上一年半载,就要资不抵债了!到了破产那一天,谁能承担这个责任?莫不如趁着现在的设备还能转动,转让给人家经营,兴许就把这个厂救活了。

  说的卖是指小。委叼了个大烟斗,颇有绅士风度:而且,卖,也不是资本运营的唯一方式。重化机械厂这几年是难了些,是不是非要卖掉不可,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此时,会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公司政“一把手”的意见拧了劲儿了。

  ,你刚刚出国回来,有些事儿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说呢?新总裁赶紧扭转局面:卖这个厂,是“国家公司”领导的意思。你想,这么大的,翻过身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小宝他们搞的那个“fs06”,一下扔进去两个多亿。这套设备现在基本成了一堆废铁。我不是埋怨小宝,也不是对前任有意见。我是说,“公司”没有资金再往重化机械厂注入了。除非是“国家公司”拿钱救厂。现在,“国家公司”已经对这个厂表示了失望,我们何不见机行事,趁岸江文化节的机会把他出售了呢?!“茨嫪儿”看到这个场面,马上采取“救场”措施:你说的国有,也有不少对重化机械厂感兴趣的。可是,那都是岸江的地方啊。张嘴就是一千万、两千万,与咱们两个亿的要价差距太大了。另外,你在岸江呆了这么多年,岸江人的作风你还不知道?他们拿咱们当一块肥肉,能叨一口就叨一口;咱们能从他们那儿占什么便宜?就是一千万,没有十年八载他们也拿不出来。我看,咱就盯住这个秦志刚,年底5千万到手,我们不吃亏。

  “茨嫪儿”不亏是“茨嫪儿”。提出的是“卖不卖”的问题;他却巧妙地演变成了“卖给谁”的问题。话题由此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

  大家讨论吧!磕了磕烟斗,拿出了委会议上发扬民主的派头。不过,这种派头已经成了昔日黄花。现在的国有里,谁还把委当回事儿!

  我看,就卖给秦志刚吧!排在秦唐之后的第三副总裁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我们搞最关键的是资金,一亿八千万,咱们能办多少事啊!如果秦志刚这儿不成,咱们宁可再等一等,也不能卖给岸江的地方。他们对咱们向来是一欠二赖三勾销。我们不能白白地把这么一个大送给他们。

  他发言时很激动。因为,他深知新总裁与秦唐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此时,自己冒着得罪秦唐的危险支持了新总裁,新总裁是不是应该确定他“二把手”的位置?

  未来“二把手”的发言像是发出了一个伟大号召:要支持新总裁的意见。接着,“四把手”、“五把手”……相继表态,或者是同意卖厂,或者是同意把厂卖给秦志刚。

  只有列席会议的工会主席发表了一些“令人担忧”的意见:厂卖了,那一万名职工怎么安置?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经过职工代表大会讨论通过?

  “茨嫪儿”卟哧一笑:什么,职工代表大会讨论通过?主席,你不是要煽动工人们闹事吧!

  什么闹事?工会主席生气了:别忘了,你也是从重化机械厂走出来的人?接着,他也学着新总裁的动作敲了敲桌说:如果工人的思想工作做不好,我看,想卖成,也难!

  别把事情想得太坏。新总裁不高兴地瞅了工会主席一眼:岸江破产的那些厂,工人下岗后一分钱都不给开,不也挺着吗?何况我们每人还发三百元生活费。再说,人家私营买这个厂干啥,是为了让它转起来,是为了赚钱?他想赚钱就得让工人上班。卖厂不是卖工人,出售工厂与工人下岗是两码事。

  反正,谁难受谁心里明白!工会主席不亏为工人阶级的代言人,在关键问题上当仁不让:厂一卖,下岗就变成失业了。我看,工人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见?新总裁把眼光转向了会场上唯一一个与自己意见相悖的人。他要让这个人亲自说出服从大家意见的话。

  委自知在这种会议上的份量不够。但是,凭他多年的从政经验,将一个一万多人的大厂一下卖掉,这么大的事情不与他事先打招呼就直接提交到行政会议上来,多多少少有些……起码是有些唐突。“国家公司”领导同意,他这个委怎么不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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