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闯王交心剑指安南
“说实话，李大哥你不来窑岗我也准备派人去临安见你的，我们不该让弟兄们再流血了。”张知木说，“过去，大旱几十年，都没有吃的，造反就是为了活命。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窑岗的工业生产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能换回来很多银子，也可以从海外买回来很多粮食，还有我们在河套地区开垦的荒地也大批的产粮了，我们有能力解决大家吃饭的问题，我看真的不用再为活命流血厮杀了。”
李自成用力地点点头说：“是啊！要是当年我在那个驿站上还能有一口饭吃，也不会出来造反。实在是没有活路了。当初出来就是为了奔一条活路。明知道造反不成就要被杀头，可是不造反马上就要饿死。不造反不行啊！我们大顺军那里，哪个不是为了活命出来的？”
说着这些，李自成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个死人堆儿里滚出来的汉子还有这样一面，让张知木有些震惊。
“我一直在等着李大哥谈这件事儿，”张知木慢悠悠的说，好像不是在说涉及到几十万人命运的大事儿，就象两个朋友在闲聊，“我倒是觉得，有一件事儿，李大哥要是能做出牺牲，其他的事儿都好说。”
“欧！”李自成看着张知木说：“张贤弟说说看？之所以有这么多兄弟们跟着我，就是因为，我为我的兄弟们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哈哈！没那么严重，”张知木一笑说，“这件事儿说来容易也不容易。那就是李大哥放弃做皇上的想法！怎么样？”
李自成听了这话一愣，一时不知道张知木什么意思，但是马上说：“只要弟兄们能有一个好出路，这不是一个问题。”但是李自成马上加了一句，“我也会说服弟兄们！”
张知木非常佩服李自成的反应，他马上给自己留出了后路，补充的那句话的意思是，做皇上是弟兄们的意思。做不做皇上要弟兄们说了算。
“上次我倒京城见崇祯皇上，皇上问我想做皇上吗？”张知木说，“我回问他，‘做皇上很舒服吗？我对做皇上没有兴趣！’崇祯皇上大笑，他更知道做个皇上其实很不舒服。皇上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满头华发了。”
“这个皇上也要分谁来做。就是我有心做皇上，有你们窑岗人在，恐怕也轮不到我。”李自成说，“崇祯皇上也算是励精图治的好皇上，可是朝廷贪官当道，民不聊生，这个皇上他当的不合格。依我看，全天下也只有你张贤弟可以做这个皇上。”
“自从明太主开朝以来，大明朝的百姓还算是过了一些好日子。到了崇祯皇上这，大明朝的问题是越集越多。加上几十年的大旱，你的驿站之所以裁撤也是因为朝廷没有银子再养下去了。大明朝弄到今天这样，是早晚的事儿，不过天灾加重人祸，弄得大明朝过早的支持不住了。”张知木说，“就是没有我们，你李大哥坐上皇上，最后的结果也一样会是这个结果。至于李大哥说的，这皇上还是要由我来做。我跟李大哥说，我从来没有做皇上的想法。我还是觉得做皇上没有自由，很不舒服。”
李自成显然对张知木说的，他做皇上也会是这个结果，有些不服气，“哼！我做皇上怎么也不会象大明朝这样，弄得到处是贪官污吏。到处是欺压良善的土豪恶霸！怎么也会让百姓们过上舒心的日子。”
“呵呵！”张知木一笑说，“关于贪官这一点，我不知道李大哥有啥好办法？”
“这，这，可以严肃法纪，贪官重罚。让他们想到贪腐就心颤！”李自成愤愤地说。
“大明朝惩治贪官可是历朝以来最严厉的。什么抽筋扒皮凌迟的都用上，每年处死的贪官也都不少。这说明严刑厉法解决不了这问题。”张知木说。
“那，那难道对他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李自成又觉得张知木说的有道理，可是有心有不服。
“我们窑岗人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这里，我们的目标就是为了建立一个公平合理的世界在奋斗。”张知木说完这话，就又把历朝历代由于土地的不合理兼并，造成的农民起义而不断地改朝换代，又跳不出这个往复圈子的道理说给李自成听了。
李自成听完直说：“对对！张贤弟说的太对了，我真是有点儿开窍了！你说你们怎么才能让这个天下跳出这圈儿子，不让天下苍生不在受这样的苦难？”
李自成终究是穷苦人出身，他深知底下层百姓们的苦难，他流露出来的情感也非常真实。这和李自成给张知木留下的那些不好的印象有些矛盾。比如李自成多次屠城，这是让张知木无论如何不能从心里原谅的。
“我们的想法就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将来国家统一，法制健全后，军队要实行国家化。军队不许干预国内政治。从各个地方，到国家的领导人都要由百姓们选举产生，而且要每四年选举一次。你这个领导干得好，百姓们会再选你，干得不好，百姓们可以用选票将你选下去。如果在位时不好好干，大家也可以直接将您赶下去。这样选出来的官员，他们权力必须在阳光下运行，接受百姓们的监督。以往是皇上一双眼睛监督下面的官员，他根本不可能看清，可是天下的百姓们都睁着眼睛看着这些官员，他们想贪腐的话，就要掂量一下了。这些事儿，我们已经在山西陕西各地在实行，中原那些地方也在开始搞。”
“嗯！这样就有意思了。”李自成说，“我听说你们在各地搞的这些了。当时没理解你们这是在干啥？现在明白了，还有这么些道道在里面。”
“我们也是在一步步试验，”张知木说，“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完善的法律体系才行。不但如此，百姓们还要有民主意思。现在的百姓们你给他一碗面条，他就会把选票给你，这样的话也选不出来真正的好领导人。还有，没有完善的法律，军队国家化也做不到，现在的情况是谁掌握军队都可以出来做皇上。而百姓们没有皇上管着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活着，所以教化百姓们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您也看到了，窑岗不断进行一些讨论，比如电影《汾河之恋》中婚恋问题的讨论，增加农民收入问题的讨论，就是要鼓励大家都有参与意识，培养大家民主精神。今后我们还会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更多的讨论。慢慢大家就都认识到天下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李自成听了张知木说的这些，一下子还消化不了，不过大概意思，他还是能听得懂的。
“难道，你真的会放弃当皇上的机会，让百姓们来选举吗？”李自成问。
“会的！”张知木说，“不过，目前我们的任务还是统一天下。民主选举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家才行。我们的路还很长，解决了江南问题，回过头来，还要彻底解决蒙古人、满清。我们向西还要将原来的丝绸之路打通，向北要打出来进入北冰洋的通道。向东还要彻底解决倭寇问题，向南还有安南、寮国。海外弗朗机人还占着吕宋，他们在吕宋任意屠杀我们汉人。这些事儿都需要解决了之后，四海安澜了。才能彻底进行政治改革。”
“听了张贤弟的话，让我很受震惊。您这样的胸怀，实在是让人佩服。”李自成说，“你说的一些东西我还需要好好地想想。”
中午，小红玉亲自做了几个菜，张知木和李自成少喝点儿酒。小红玉安排李自成在客房午休，李自成也没客气。
小红玉服侍张知木躺下时说：“你们说话的时候，不能小点声。象吵架似的！”
“没有啊！我们都觉得谈的很好。”张知木说。
下午张知木和李自成一觉醒来，张知木对李自成说了小红玉的意见。李自成大笑着说：“哈哈！我们都没注意！说着高兴就不管了，不过总比我们到战场上打仗好得多！”
李自成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说。不过有一点李自成知道今天必须说，所以二人喝点茶，醒醒脑子，李自成说：“张贤弟，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回去后我们弟兄们怎么办的事儿。说实话，我刚出来造反的时候，为的是自己活命，后来跟我的兄弟多了，就想着要带着大家活命。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地盘儿，又想让弟兄们活得好一点儿。可是最后还是每天连三餐都混不上，要是我的兄弟们都能吃饱了，我做牛做马都行。更不用说，让他们过上象窑岗人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我的兄弟们想都不敢想。”
“李大哥既然有如此胸怀，我们不如就携起手来，一同将天下统一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平等的竞争，看天下百姓们选谁做当家的。”张知木不失时机的说。
“这是一个办法。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贤弟看看怎么样？”李自成说，“我的兄弟们，跟随我征战多年。很难一下子就接受别人指挥。我听你说过，你马上还要布局要解决安南的问题。你看我能不能带着兄弟们离开江南，直接就到安南去。把那些不服气的安南人都收拾了。这样我们也能做些事儿。说实话，就是我们过来，你们一下子也不敢把军队交给我们。我们不做点事儿，就象两位王爷一样，啥事儿也不去做还真的不行。”
其实这正是张知木的意思，自从李治将柳俊传出来的话，通知了张知木，张知木就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行的事儿。听李自成说到这，张知木笑着说：“李大哥，你不说这个想法，我们也会给你提出来这样一个选择的。”
“欧？这么说，张贤弟是同意为兄的意见了？”李自成听张知木这样说也很欣喜。
“我们不但同意，而且还会尽全力支持你们这样做。”张知木说，“我有一个建议。你们几十万军队，要进行精简。留下一二十万精兵。其它减下来的军人，由我们负责安置。你们的各种官员也太多了，对你们是个很大的负担，也要裁剪下来。下来的先到我们这里进行培训，合格的我们会安置岗位。不适合做官员的，我们这里也可安排别的工作。”
“哎呀！要是能这样可就太好了！”李自成大手一拍。这些负担压的李自成真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有，你们进军安南，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后勤补给。我们也会把一部分火枪和弹药送给你们。”张知木说，“对了，还有消炎药品和南方的降暑药，我们都可以满足供应。你们的老弱病残和家属，愿意的话，也可以的送到窑岗来。这样你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到这李自成站起来，抓住张知木的手说：“张贤弟这样说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保证打下安南之后，也听从窑岗这边安排。以后安南的官员，你们也要派出去。为了表示诚意，我会让我们大部分兄弟的家人都来窑岗。”
“李大哥，我们之间不需要用兄弟们的家人做人质。但是如果兄弟们的家人要是到窑岗来，我们会当亲人看待，给予满意的安排。”张知木说。
“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张贤弟了。”李自成说，“我李自成今天冲天发誓，从今后听从您的。”
“谢谢就不要说了。我们之间也不要说谁听谁的。有事情商量着来。”张知木说。
“不不！张贤弟，没有规矩不成。”李自成真诚的说，“我愿意服从你，是因为我从心里佩服您。特别是这些日子我在窑岗所见所闻，更是让我感到震惊。以前自己还以为能一统天下的我，简直是井底之蛙。和你相比，不论胸怀度量和能力，都是不是能比的。今天我能领着兄弟们跟着你干，那是我的造化。我希望我的兄弟们以后都可以过上窑岗人这样的日子，为了这一天，我也愿意跟着你干。”
张知木看出来了，李自成说的还是很真诚的。他知道李自成只要没有了做皇上的梦想了，其他事儿就容易了。这也是张知木让李自成在窑岗仔细看看的原因。
张知木说：“李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们窑岗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窑岗的医疗水平很高。”
“对对！”李自成说，“我听说了，你们那种叫磺胺的药非常神。上次袁宗第的伤就是用磺胺治好的。好多过去不能治的病现在都可以治了。”
“李大哥回去后，就请老神仙尚炯带一批识字的年轻人到窑岗来。”张知木说，“让他们到窑岗来学学怎么使用磺胺药。还有我们的一些其他医疗手段。这样可以少死一些受伤的官兵。我也想见见这位老神仙！”
“好好！太好了！”李自成连声说好。
张知木又说：“李大哥，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我们已经研制出来了一种新药，要比现在用的磺胺效果还好。马上就要做人体试验了。以前用动物试验都没有问题。”
“嗨！找两个死囚试一下不完了？”李自成说。
“死囚也是人，死囚不同意，我们也不能拿他们做试验。”张知木的话让李自成有些尴尬。
张知木赶紧说：“不过，李大哥到是提醒了我。我们可以和死囚说明白，只要他们愿意接受药物试验，试验完了，他没死，我们可以免去他的死罪。因为他终究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天下众生做出了贡献，也算是立功折罪了。要是早点有李大哥这句话，我们试验可能早就完了。”
“这就好！”李自成岔过话题，“我看到了，窑岗的孩子们在学校出操上课，我站外面很长时间不愿意走，没出息的眼泪差点儿没出来。你看这里的孩子们，一个个脸色红润，大高个。我就想，见到你之后，一定要你答应，让我们的孩子们也来窑岗读书。”
“我们的孩子们，每天的伙食都是有标准的，要有牛奶鸡蛋。还要配给海带等东西。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是大高个。”张知木说，“前一段时间有人说，如果天下都不遭灾，那么粮食不值钱，粮农就苦了。我告诉他们，粮食多了可以养猪养鸡鸭，百姓们现在吃的还太差了，所以一个个面黄肌瘦。我们的粮食永远不会多了。”
“嗨！天下人吃饱都解决不了，还谈不上吃好了！”李自成说。
“呵呵，这就是我们需要做的。”张知木说，“我们在镇江正造渔船，还有大型带冷冻的大船。造完了之后，就可以将在海上捕获的大鱼冷冻起来，运回来给大家吃。海上的鱼现在多得很，吃鱼总比饿极了吃人好。就是能吃饱了的，吃点鱼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呢。”
李自成明白张知木说的有意思，但是并不能完全理解张知木的做法。可是张知木知道现在海里的鱼还是捕之不尽的，不像前世的那样快枯竭了。还是很好的食物来源。
李自成和张知木谈好了这件事儿，心里非常高兴，“张贤弟这件事儿我们说定了。我还要在窑岗买些东西，这些天，就让宋先生和陈玉锋、欧阳先生谈谈一些细节。”
“好！你回去的时候，我可以把你送到长江边上。因为我答应过小红玉，结婚后和她一起回老家去看看。我看我们就一个船包下来一起走吧。路上还不闷得慌！”张知木建议说。
“太好了！”李自成又说，“是不是你们一直在等我？”
“不瞒李大哥说，是在等你，不然我们早就南下了。”张知木说，“不过，能和你们一起回去，我觉得等的值得。”张知木一语双关。
李自成也没客气，说：“对对！值得！我这次没白来窑岗。”
和李自成谈好了这件事儿，张知木也很高兴。晚上，张知木把陈玉锋、欧阳鹤、李岩和李治一起请过来吃顿饭，同时也把这个情况和向他们作了介绍。
大家都对这个结果感到高兴。李治突然问：“要是李自成在安南和我们作对怎么办？”
“那时候，再灭掉他们更容易。”陈玉锋说，“在安南，他们还要靠我们支持，他们才能有可能站稳。”
“只要李自成和我们接触，他们上上下下，就免不了的了解我们。那时候，李自成想反对我们也没办法了。”张知木说，“不过，现在我宁愿相信，李自成是诚心和我们合作。不会像和朝廷那样假投降。”
“只要李自成造这样做了，那他就攥在我们手里了。我们不怕他反悔。”欧阳鹤说。
李岩也说：“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闯王身边还有一群做着和闯王坐天下的人呢。他们可是没有闯王看的这么明白，不过，要是闯王能留在窑岗，让其他人带兵进安南最好。我想有时间再劝劝他。”
“李公子，闯王的事儿不要再劝了。”张知木说，“剩下的事儿，让闯王自己办。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几天，欧阳先生和宋先生有很多事要办。告诉李自成他们，最好一年以后再进军安南。我们可以分两条路送他们过去，一个是从长江进湘江过灵渠进广西。还有一条路，过梅岭到西江坐船过去。这些需要我们一年之内把工作做好。”
“这样，一年之内，我们就必须解决左良玉他们，”欧阳鹤说，“然后就是那个郑芝龙了。”
“在陆地上郑芝龙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们对抗，海上他们也斗不过我们。我们又有两艘钢壳战船马上就下水了。镇江那艘五千吨的木船马上也要下水，那里的两艘一千吨木船已经下水正在进行调试。”张知木说，“我们可以用一年时间再建几艘战船。打败郑芝龙更有把握。不过，郑芝龙有一大批善于在海上使船的好手，我很惦记，最好能收到手里。我们完全靠自己培养人太慢了。”
张知木的话说的很露骨，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岩说：“郑芝龙的人收下来容易控制住就难了。船一出海就是船长说了算，就怕他们表面听话，出海就翻脸了。”
“这样的事儿我们想在前面就可以，要从人员安排上就准备好。要有制约他们的办法。”张知木说。
大家都没想到，关于李自成他们去安南的事儿，张知木还有一个惊人举措——通知崇祯皇上。
-------------
富士山喷发，日本大地震。--《南宋记忆》进展